瑞和坐過去，笑著問：“什麼禮啊五哥？”

　虹闞瑞和的腦袋，瑞和已經被師兄們頭習慣了，這都是跟師傅學的！他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但謹記自己這才十八歲，最小的師兄虹淄快四十歲了，上面三個師兄也五十幾歲，自己在他們面前的確是小孩子，頭是表達親近的方式。

　“喏，看看喜不喜歡。”虹闞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瑞和，采寧子在一邊催促：“快打開看看。”

　瑞和打開盒子，看見一顆子彈躺在里面，子彈是黑褐的，外表卻包著一層漿，看起來很，一煞氣從子彈上出來，一看就不是普通彈殼。

　“這是一個老兵在戰場上出的第一槍留下的彈殼，這顆子彈殺死了一個敵人。”虹闞介紹，“之后被他拿繩子戴在上整整四十年，浸了軍人的汗，沾上了煞氣，也沾上他的一正氣。你拿個紅繩綁著戴在上，能保佑你邪祟不侵。”

　“謝謝五哥。”瑞和立刻去拿紅繩將子彈串起來戴在上。

　虹闞見狀很高興，再次拍拍瑞和的頭。

　瑞和對五師兄的印象很好，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五師兄就送了他一塊護玉牌，那塊玉牌在株出車禍后已經碎了。

　師徒幾個坐在院子里賞月吃月餅，瑞和也拿出自己的禮給采寧子和五師兄：“這是我親手做的。”他從廚房端來三碗餃子，包得圓滾滾的餃子在清湯里，湯里面撒著切得細細的芫荽，襯著餃子更加胖可。

　采寧子驚奇：“原來你做了餃子，看起來真不錯。”很捧場地立刻吃了一顆，連連夸獎，“我們虹臻可了不得哦，廚藝真不錯！以后找個好道可以過神仙日子啦。”

　瑞和無奈，從拿到道門大比的獎品桃花池后，師傅就喜歡打趣自己了。正好自己十八歲年了，這種玩笑也不會顯得不合時宜。

　虹闞吃了兩個，贊同地點頭：“不錯，好手藝。”

　中秋之后，瑞和繼續潛心研究異火，觀中，觀主鶴白也在為他造勢，希能將他與荷蓮觀的聲名推到一個高度，名與利，鶴白都想謀劃到手。

　他私底下跟采寧子掏心掏肺地說：“師叔祖，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像我們以前，不說您那個時代，就說我接掌道觀以來，社會日新月異，我道以來接的教導已經不適合當今的流了。我知道，您是當心將虹臻架得太高，怕他以后站不住往下摔，您是慈父心，我卻也不是只知道銅臭的勢力觀主。”

　怕采寧子不理解，鶴白真的是一字一句細細地跟采寧子解釋清楚，希對方能夠理解。

　“道門發展到今天，已經不像最為鼎盛的年月那般百花齊鳴，道璀璨了。現在的人們，許多都沒有信仰，師叔祖，你七歲門，那時候荷蓮觀是什麼樣子你最清楚，現在呢？新門的弟子的資質一年比一年差，這倒也沒什麼，大環境都是這樣，其他道觀也招不到多好資質的孩子。可是您仔細想一想，我們觀中失傳失效的道符篆有多？有的是弟子沒了，傳承斷檔，有的是借力的對象變弱了、消失了，我們荷蓮觀本來就不是道門中頂尖的門派，傳承不算多，這一失傳，日積月累的，咱們就更顯頹勢了。”

　采寧子沉著臉聽著。

　“我實在是沒想到虹臻能有這樣好的運道，既然他得了，我就要拼了命去幫他籌劃，為道觀籌劃。師叔祖，虹臻得的蘭火，不僅僅能做出符篆，等他日后吃了，就會為他揚名的絕學。荷蓮觀也不需要虹臻將火盡數奉上，只要他好好活著，健康長大，活到一百來歲就夠了！憑借著他養在的火，道觀至有八十年能借力，蘭火符至能管用八十年，這是新的傳承，是道觀的基。”

　翟溯天為什麼突然蹦出來？不也是打著這個主意嗎？

　最后，鶴白說：“之前接的新弟子苗子里，有兩個孩子的家長原先還在猶豫，這些天相繼給我確切的消息，會將孩子送進我們荷蓮觀。”

　這就是道門大比里虹臻取得第二名好績帶來的福澤，也是虹臻現在正盛的勢頭給道觀帶來的無聲廣告。

　“虹臻的格我也看在眼里，不說他是一個穩重的孩子，就算他浮躁，他驕傲自滿，我也會護住他的。師叔祖，你要信我。”他拉住采寧子的手，真切意地說。

　采寧子緩緩地、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等這口濁氣呼出來后，他直了腰，雙眼鋒利如刀，看他的眼神，沒有人敢將他看做垂垂老矣腦子糊涂的老人。他輕輕地反拍鶴白的手，沉聲說：“他要是浮躁驕傲自大的格，也不會打我，讓我再起收徒的心。”

　鶴白一下子就笑了。

　外面的事，瑞和一概不知道。他不知道窮海已經正式開放，所有登記在冊的天師可以開始報名，按序探窮海，也不知道鶴白將視頻放出去之后，蘭火符被道門矚目，得到了與姑稻山離火符差不多的關注度。

　直到現在，探窮海有收獲的人，也就這兩人罷了。

　如何不讓人艷羨？如何不讓人翹首關注？

　但鶴白也知道，如果出虹臻得到的是實實在在的火，那就是另一番境地了，興許荷蓮觀的后院都被人顧無數次，虹臻在房間里都可能失蹤。

　殺人越貨。

　存異火，異火能不能搶奪過來為己用？沒有人知道，但肯定有人愿意試一試，搏一搏。

　這個只有四個人知道，在虹臻能夠徹底掌握蘭火之前，鶴白絕對不會再向第五個人吐一言半句，否則讓他天打雷劈。而他的妻子聆瑤是他最信任的人，妻子也會守口如瓶的。

　鶴白對翟家很防備，如果沒意外的話，翟溯天夫妻還真的就是虹臻的生父母。那翟應麟呢？兩人一樣的年紀，他打聽過，還是同一天生日？這也太巧了！

　難不還能是雙胞胎？

　“不能夠。”鶴白搖搖頭。

　聽師叔祖說，在道門大比的時候翟溯天一直在跟虹臻套近乎，沒兩句實心話。要真的是雙胞胎，翟溯天怎麼還這般行事？頭腦的，直接認下來不是好的？還能說一句翟氏雙英呢！

　可翟溯天是直到虹臻得到蘭火才上門認親的，鶴白明白，定然是蘭火符的名聲讓翟溯天改變了主意，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翟家斗是道門中出了名的，別看翟溯天表面上看起來斯文有禮，聽說當年也是將對家斗死，這才坐上家主的位置的。

　這樣的人，無利而不往。

　鶴白不知道，其實他已經猜測得差不多了。

　翟溯天的確不想放棄，他對那天采寧子的話懷恨在心。道門老前輩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老不死的！擋著自己見虹臻，不讓自己認虹臻，不過是怕生金蛋的母被翟家奪走，讓人惡心不屑。

　但事不能著急，必須仔細籌劃，應麟是個聰明的孩子，現在已經猜出一點，他不得不心思去安。兩個都不能丟，兩個兒子他都要。

　因此，瑞和得到較長一段時間的緩和期，翟溯天不來惡心人，他自然心舒暢。心一舒暢，蘭火符就又有了進展，十月底，他拿出十張改善后的蘭火符給掌門鶴白，由著他去做鑒定以及推廣。

　道協直屬專業方鑒定機構鑒寶閣給蘭火符做出了上品火符的鑒定書，十一月剛開頭，荷蓮觀就到了上百家道觀的訂單，鶴白只挑選了十家，還說無法對數量和貨日期做出承諾。

　“這些都要看我們虹臻師叔安排。”什麼都不敢私自應承。

　“那虹臻道友呢？怎麼不見他出來？”有人這麼問。

　鶴白心中歡喜，在外人面前卻不敢出一星半點，借口說：“虹臻累病了，等他病好再來跟各位見禮。”

　等結束際回到道觀，鶴白理好瑣事后才假裝不慌不忙地來到后院，找上了采寧子。“師叔祖好，虹臻今日況如何？”

　采寧子輕松自在地胡子：“好的，喏你看。”從床底下抱出一個盒子，鶴白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捧白的灰燼。

　“這是昨天送出來，燒得干干凈凈。”

　鶴白捻了捻灰，眼中出喜：“這是水木的灰？”

　采寧子笑瞇瞇點頭：“昨兒晚上，虹臻把火引出來了，就這麼一點兒——”他手手指比了比，不太滿意地將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的距離再短一點，“比花生米還小一點，看起來像藍的一點燈，輕飄飄地被彈到這塊水木上，就兩息！我仔細數著數呢！就兩息的功夫，這塊水木就了灰。”

　聽了采寧子的話，鶴白臉上的喜再也擋不住，他在電話里聽采寧子含糊地提了一句，以為只是虹臻已經找到控制蘭火的奧妙所在，沒想到已經能使出來了！

　意外之喜！

　“虹臻呢？”鶴白忙關切地詢問。

　“睡著啦，就使出這一丁點的火，過后就覺得頭疼乏，我讓他去睡覺，睡到現在還沒醒呢。”

　鶴白著急了：“沒事吧？我去請醫生來看看？”

　采寧子搖頭：“我看過了，沒事，等他醒來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瑞和、瑞和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從夢中驚醒，耳邊好像還回著那一聲“爸！——”

　他耳朵，兩眼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