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到玉霞池，瑞和可以說是門路。待了大半個月，周雄給瑞和打來電話，說給他牽一單生意，有一個富商要買護的件，護玉牌最佳，保命符篆也可以。

　賺錢的機會瑞和當然不會放過，前陣子拿到的道門大比第二名的獎品他全部都沒賣，采寧子師傅說得有道理，好東西難攢，哪怕現在用不著呢最好也好好收起來。至于大比的獎金，第二名有五十萬，這五十萬他全部都給了采寧子。

　考試的時候，采寧子送了他一面鏡，他見過類似的鏡價格，為了給他買鏡，采寧子必定借外債了，不是借師兄們的就是借觀主的。這五十萬好歹能先還上一部分，見他堅持，采寧子才不太高興地收下。

　蘭火符還未正式對外售賣，鶴白在做蘭火符的推廣時并沒有隨便來，他找了觀中最會做生意的桂珍道長幫忙。深知東西營銷的桂珍道長不建議太快將蘭火符投市場，在知道蘭火符還有改進的空間之后，桂珍道長果斷讓鶴白轉告瑞和，讓瑞和繼續改良，并且叮囑他一定要做符紋加。

　總之，現在的瑞和仍然缺錢。

　“我把護命符給你寄過去，你幫我賣吧，就按老規矩。”這一年來，瑞和就是這麼賣符的，周雄牽線，兩人九一開。

　周雄笑得很豪爽：“還有一個活兒，我一個生意伙伴說他最近好像撞鬼了，走在路上被花盆砸，洗個手都能水龍頭，護玉牌就是他要買，他還想找一個天師幫他看看，順便看看家里和公司的風水。”

　瑞和一聽就聽出來，這是周雄用心幫他牽來的生意，畢竟生意人大多都有常請常合作的天師。他笑著說：“可不巧，我最近忙沒法出門。”

　現在最要的事是將掌握蘭火符的用法，事輕重緩急他心里有數。

　周雄便說：“啊，我跟他說就行。”

　過后幾天，周雄又打來電話，有些驚慌地說：“他死了！他死了！”

　瑞和一驚：“怎麼回事？”

　“我和他一起坐電梯，忽然電梯出事故，我打開手機照明，他、他死了啊！”因為驚過度，周雄語無倫次，“他沒了，死了！我一看過去，他的頭沒了，都是，我的皮鞋好像踩到水里一樣，……”

　瑞和趕安他：“我送你的護命符呢？你都戴著嗎？”

　“戴著！都戴著呢！”事實上，周雄此時就是按著脖子上的護符，抖著腳跟瑞和打電話的。他深吸一口氣，結果吸到一半被嗆到，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回來，嘶啞著聲音說，“我上戴了玉牌和符，都沒壞，不過我戴的平安符沒了，變灰。老孫上的我不知道，我、我看見他戴了，大師，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別激，你的書呢？讓他給你沖一碗糖水喝！”等聽到周雄在電話那頭代書去倒水，瑞和才問，“報警了嗎？你現在在哪里？”

　“報警了，我還在現場。”

　“那就好，你暫且別慌，等警察向你問話的時候，你就將你知道的都說給他們聽。我聽你這麼說，你那個朋友有可能是非自然力量殺害的，如果能夠確定這一點，案件就能移征東特調。”

　“哎哎！”

　“這樣吧，我這里實在走不開，我給我師兄打個電話，請他讓人先過去看一看。”

　周雄大喜：“謝謝徐大師！”

　瑞和給五師兄虹闞打電話說了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邪祟作怪，師兄能不能讓你的同事先去查看一番？警局的工作流程太慢，我怕到時候即便移特調，許多線索也沒了。”

　虹闞立刻點頭：“我這就去一趟。”

　“師兄？你在京城的工作完了嗎？”瑞和知道五師兄不在本地，本來打算讓五師兄的另一個同事倪泓先過去看況的。

　虹闞笑了：“剛結案。”

　瑞和忙問：“那現在能跟我說說嗎？”他聽虹闞說過兩句，說是那個老屋鬼案有些復雜，不過當時因為還于關鍵偵破期，是不能對非辦案人員的。

　“知道你關心這事兒，就是你不說我也會告訴你的。”虹闞將事說了一遍。

　之前株鬼屋的案件他剛理完不久，殺害汪莉君的兇手即的男友已經被緝拿歸案，兇手代井底的法陣是他雇人幫忙弄的，花了小兩萬呢。審后才知道原來背后還有一個黑網站，專門放單接單，兇手就是在這個黑網站里放單子，然后有一個天師接單，追蹤過去后，那個天師也被抓到，黑網站也被網警徹底清掃，拔出蘿卜帶出泥，帶出一批依靠黑網站犯罪的客戶和助紂為的天師。

　一個普通案件，竟然牽扯出網絡犯罪以及背后更多罪惡，征東特調周虹闞接到上級指示，將案件再次轉京城特調，并且被調進京城特調總部做協助。

　一個剛進特調的天師能從頭到尾參與這樣一個大案，還表現極佳，對虹闞來說是履歷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以后如果他想更進一步，比如說等征東特調支部原部長章部長退休他想爭取新部長之位時，或者想要高升特調總部到京城過活時，這一筆實實在在的大功勞就是敲門磚。

　虹闞因為師傅采寧子的緣故對瑞和本就有幾分疼，等這件事之后，這份喜就多了些真心實意，不然的話也不會特地尋那顆子彈殼來給瑞和做中秋禮，那樣的好東西做生辰禮還有些太重呢。

　拿到中秋禮后，瑞和就猜測當時從遂泉手里摳下來轉到五師兄手里的案子肯定給五師兄帶來不小的幫助，之前聽師傅說五師兄還到京城出差了，幾個月都沒回來，前陣子中秋節還是五師兄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回征東。

　“你說那個鬼啊？審出來了，是收錢的天師做的，他啊，唉！聰明是真聰明，就是心思不在正途上！他收錢幫忙藏尸，順便拿汪莉君做實驗，竟然真的把汪莉君弄水鬼，他說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虹臻你聽聽，這就是走錯路了。”說到這個天師，虹闞覺得太可惜了，聰慧有什麼用呢？沒有正確的價值觀做引導，就會誤歧途。

　“五師兄你放心，我一定守住本心，不會走偏的。”

　虹闞心中歡喜，小師弟這麼乖這麼懂事，他難免也偏疼幾分，又勉勵兩句后他說：“這事你放心吧，正好我這邊事了打算離京，大概明天就能到了，你把你那個朋友的電話給我，到時候我直接聯系他。”

　這件事瑞和也沒瞞著采寧子，采寧子對他的做法很贊同，還表揚他：“你乖，有好東西總是記得你師兄。”瑞和哭笑不得：“哪兒算好東西？又忙又累，總是麻煩五哥我特別不好意思。”

　采寧子笑呵呵的：“你五哥正是需要工作來攢資歷的時候，你啊，以為能騙得過我？”

　瑞和也學著他呵呵笑，師徒倆對視著笑兩個傻子。

　虹闞辦事真的很可靠，也不用第二天，當天晚上他就從京城抵達征東，連荷蓮觀的觀門都沒進，直接去了出事地點，并且還跑了一趟周雄的家。

　第二天中午，周雄就給瑞和打來道謝電話：“徐大師，真的太謝謝你了，你師兄昨晚就到了，案件已經定是特殊案件，特調已經接收，我放心多了唉！”

　瑞和照例安他幾句，到了今天周雄還是覺得心有余悸：“我最近不去公司了，打算在家里辦公，這兩年真的不太平，我開公司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與競爭對手爭個你死我活過，但這樣的手段……我家妮妮，唉！昨天又有這樣的事，我真的怕了。”

　不怪周雄這麼想，都是做生意的，得罪的人肯定也在商場上，錢財與名利，自來就是能引得人變魔鬼的東西。前年他的兒被綁架撕票，最后還差點被煉厲鬼，直到今天回想起來，他仍覺得心痛難當。昨天，他生意上的朋友橫死電梯里，斷頭在電梯間里滾，睜大的眼睛暴突著，紅粘稠的鋪灑一地，皮鞋不小心蹭到就能沾上厚厚一層。

　令人驚懼，令人絕。

　做生意這麼多年，周雄第二次覺得死亡近在眼前，他怕了。

　瑞和只能勸他放寬心，周雄嘆氣：“希能早點破案，有這麼一個人躲在暗無聲無息地殺人，我這心一直提著，唉！”通話以周雄的嘆氣聲開始，再以他的嘆氣聲結束。

　掛斷電話后，瑞和難得出神片刻，想了想還是沒給五師兄打電話，怕耽誤對方時間。

　周雄說得沒有錯，這兩年征東市確實不太安寧。征東市作為寧省的省會，自古以來人杰地靈，地方雖不大，但經濟穩健騰飛，社會也大安定，一直以來都無甚大事發生，這現在特調征東支部上就是該地支部的固定職員人數很，只有兩個人。

　一個部長，常年因病休養，據說該部長姓章，人稱章部長，有著很不錯的背景，被上級調過來養老的。另外一個做倪泓，之前在周家案件中瑞和見過，是一個面實則已經快四十歲的瘦弱天師，可以說征東特調支部的工作就是他在開展。

　其他還有掛職的天師若干，起的是撐門面作用，平時都用不著。

　他的五師兄虹闞考了好幾年沒考上特調，不止是因為競爭激烈，也有征東特調好些年沒有招新了的原因在。而特調在招人時有地域偏向，這也難免，畢竟招當地道觀門派的弟子比較好開展工作。所以虹闞多年考外地特調，年年都考不上。

　去年五師兄之所以考上了，還是因為前年周家的那個案子，那時候正好龔長來考察工作，撞上了周家的案子，等案子了結后，他就提出讓征東支部多招收一二職員的建議。

　“這一次又出了這樣慘案，不知道征東特調會不會再擴招……”瑞和琢磨了一下，搖搖頭繼續自己的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