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點進去一看，還真的是翟溯天和妻子蔻丹新得了一個兒的消息。論壇是登錄是實名制的，不過論壇昵稱可以隨意取，除了論壇后臺的管理員，其他人無法知道發帖人的真實信息，論壇有義務有責任維護登陸者的私。

　發帖人昵稱做周大鐘，他的語氣十分八卦，說翟溯天寶刀不老，五十來歲還能得一個兒，以好事者的口吻問：這是大喜事啊，翟家難道不辦流水席慶祝一下嗎？

　回帖下一溜兒的“恭喜恭喜”，瑞和就覺得有些好笑，看來翟溯天父子之間的爭斗是真的了。

　這幾年里，他聽到了不關于翟家的消息。比如翟應麟開始進翟家管理層，接管了他就讀大學所在城市的翟家辦事，聽說接管后各項工作做得有模有樣，外人都說他有翟家下一代的家主的品格。

　還有一些小道消息，說是有人看見蔻丹去看中醫調理，有八卦的天師在道門論壇里說：“那個中醫最擅長的就是治不孕不育！”當時底下的回帖都在“切，胡說。”“嘖，別造謠啊。”氣得樓主直接說：“這怎麼就是胡說了？想生二胎又不是犯法！”

　五十歲多歲的翟溯天，上自帶家主威嚴的環，一族之主，不是應該每天日理萬機，研究的都是家族興盛這類高大上業務的嗎？忽然變追生二胎的普通中年男人，的確讓不人覺得有些幻滅。

　“祝福，去年見翟家主，我就發現他的子宮發現變化，果然生了二胎啊。”

　“翟家主兒雙全讓人羨慕，翟主去年畢業就訂婚，眼看不久也能抱孫子了，這就是人生贏家啊。”

　瑞和看著這個帖子下面的回帖，笑意在眼里蔓開。翟溯天過得不好，他就替原高興，為了資質好的養子放棄親生兒子，結果養子是仇人的兒子，還跟他離心了。一把年紀還讓妻子蔻丹拼命生個二胎出來，就是不想讓家主的位置給翟應麟，可惜生了個兒——翟家從來沒有子做家主的先例。

　他笑瞇瞇地隨大流回帖：“的確是大喜事，祝賀翟家主。”然后關掉帖子。

　“虹臻師傅，有一個案子有些奇怪，你能下來幫忙看一下嗎？”門外忽然來了一個年輕警，他小心地敲門，說話也很小聲。

　認出這是今年剛分派到征東市市局的肖警，瑞和忙應下：“這就來。”隨著肖警下樓。

　“是什麼案子？”邊下樓他邊問。

　肖警來市局才兩個月，就覺得三觀被重塑，頂樓這間特調辦公室讓他的唯世界觀被徹底摧毀。他資歷淺，所以上樓來請特調天師的跑活一般就是給他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樓上特調呢，張得不得了。見瑞和長得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說話也客氣，終于安心了一點：原來天師也是普通人吶！

　“有一起謀殺案，死者的尸半個月過去都沒有腐爛，法醫那邊沒有頭緒，就想請您過去看看。”

　“謀殺案？那趕走吧。”今年都過去快一半了，這還是征東市局今年第一次借調特調，想來這個謀殺案就是今年上半年的大案子了。

　下了樓，瑞和跟虹闞遇上，虹闞笑著說：“怎麼了要去哪兒？”聽瑞和說完，他就說：“一起去吧！”

　邊走還邊考瑞和：“好記得有什麼法能讓尸不腐嗎？”

　“最常見的就是金蟬，需要四十九種極的材料……”師兄弟二人你問我答，聽得旁邊的肖警一臉懵。

　到了停尸房，一進門瑞和就覺到一沖天的氣，再看里面的法醫等人，一個個都穿得臃腫。

　“冷吧？現在可是夏天，這尸搬進來之后，這停尸房的溫度一降再降，我瞅著不對勁啊，就把你們請過來了。”負責的警笑著說，然后手一比，“那我們先出去，你們兩位先看著？”

　虹闞也笑著說：“不用不用，沒什麼不能讓你們看的。”

　然后一堆警察和法醫就看著虹闞和瑞和工作，肖警以為會看到開壇做法，燒紙錢念天靈靈地靈靈等影視劇名場面，結果很快就失了。

　尸的致死傷在脖子，一刀劃破大脈，是失過多而死的。尸停在出租房半個月，同事看這麼久沒來上班就去看，結果門一打開就嚇掉半條命。照房東的說法，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見死者出門了，“失嘛！都是這樣的，不出家門，誰那麼三八天天去敲的門喲！”

　所以才讓特調的人來幫忙，看是否存在非科學力量。

　“不是金蟬。”瑞和跟虹闞兩人對了個眼神，“師兄你看的指甲，左右手尾指指甲中間有一條豎線，這是被寄過的證明。”

　虹闞點頭，讓瑞和看他的發現：“你看的眼睛，跟借命花像不像？”

　“像！”瑞和輕吸一口氣，只見尸眼睛的眼白完全被花鋪滿，看起來分外詭異。

　兩人合寫了特調驗尸報告，將發現的線索全部寫上去，報告上寫：“生前被施了借命邪，同時也有被寄過的痕跡，殘留的氣使得尸不腐。”

　“這樣上去，警局會相信嗎？”虹闞頭。

　瑞和將報告打印出來：“相不相信就不在我們能管的范圍了，師兄，我拿下去了。”

　因為借命花的關系，瑞和在意這個案子的，他看得出虹闞也很關注，在將報告拿給尸案子負責人后便說：“這個結果聽起來很玄幻，不過在我們道門，借命邪是真的存在的。”將花標記的借命邪略介紹了一遍，聽得負責人咋舌：“還真有這種東西啊？那這樣一來，不是套了麼！”

　“倒也不是。”瑞和笑著說，“這樣的邪其實早就被了，道協明確規定的列表里就有這一款邪，流傳的記載，明面上的也已經被摧毀，所以會的人不會很多。而且越邪逆天的道，限制越多，反噬越厲害，也不是說每一次都能功的。”

　“哎哎那就好，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負責人呼出一口氣，“這樣吧，這個案子后續還需要你們的幫忙，有進展的話會跟你們說的，徐天師和周天師一定要幫忙參詳參詳。”

　瑞和自然應下來。

　“還在想呢？”下班回荷蓮觀的路上，虹闞邊開車邊問。瑞和回神，笑著說：“師兄不也是在想麼。”

　“咱們想一想就好。”虹闞告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頭繼續開車，“師傅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沒說就是最大的警告了。”

　“我知道。”

　趁著等紅燈的功夫，虹闞再次回頭仔細打量瑞和的臉，見瑞和表誠懇，這才放心：“你的其他師兄們都家在外面住，就我和你仍然住在道觀，我得幫師傅看住你才行。你好好聽話，好好工作，別的都不要管。”剩下一句“我來”沒敢說。

　瑞和卻聽得出來，沉默了一下才輕聲說：“師兄，你一個人單打獨斗，不如我們一起查還能互相照應。師兄，我都已經二十四歲，是個大人了，有些事梗在心口，就像你說的不能說出來，只能想。我一直都記著那件事，所以我不會答應你，哪怕我表面上答應你了，私底下我要怎麼做，師兄也不會知道。所以我跟師兄說實話。”

　虹闞一噎，好半晌說不出話。

　回到道觀，兩人都沒下車，虹闞想了又想才應下：“那好吧，你跟著我，我們小心地查。”

　瑞和出笑容，二十四歲的他比幾年前顯得更了，笑起來也多了兩分俊秀，虹闞有種“我家有兒初長”的欣，下一秒就聽瑞和說：“那我們來換一下報吧，五師兄認識章云新嗎？”

　虹闞嚇一跳，忙看了看外面，再將車窗升起來，低聲地問：“你從哪里聽到他的名字的？”

　“師兄別張，章云新是章家人，我是從師傅從章家給我們買胥云命香下手查的，你放心吧，我很小心，不然也不能到今天才查到這個人。”五年的時間才打聽出這個一個人，可見瑞和多麼謹慎。

　“那就好！”虹闞真的嚇一跳，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自家小師弟竟然還真的查出線索了，而且還跟自己是同一個調查方向，驚訝之后又生出欣，覺得小師弟真能干。“章云新確實是章家人，他是章家主的親侄子，咱們師傅從章家訂胥云命香，就是走他的路子。”

　“沒錯。我奇怪的是，章云新今年才二十五歲比我大一歲，五年前也才二十歲，師傅是怎麼跟他有的？”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其實在我時的印象里，師傅游廣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虹闞陷回憶，說了一個大概的時間，“大概是二十年前？還是三十年前？我也記不清了，我一直住在道觀里，對時間沒什麼概念。”

　瑞和贊同點頭，他也有這種覺。

　“反正那個時候虹淄還小，我常帶他一起修煉，我記得師傅收了你六師兄為徒之后，際就了很多，他花了更多的時間在我們幾個徒弟上，外出的頻率也大幅度下降。”

　“思來想去，我覺得如果師傅經歷過什麼不能言說的事，最有可能就是那段時間前后。而那段時間里，章云新還沒出生呢！”

　瑞和笑瞇瞇地：“正好我把章云新的父輩母輩都查了一遍，師兄，我們回去對一對各自的線索吧？”

　“！”虹闞白了瑞和一眼，示意他下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