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在荷蓮觀食堂吃飯的瑞和跟虹闞，兩人一齊將手機放下繼續吃飯。

　“看來我們前幾天提的報告起了作用。”虹闞若有所思，“其實我有一個懷疑——”

　說著看向瑞和，瑞和夾了一塊花椰菜嚼吧嚼吧，聞言含糊地說：“我也有。”

　“那你說說看？”

　虹闞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打磨瑞和的，瑞和理解他這種“老父親”的心理，因此很配合。

　“我猜測死者是死于借命，背后兇手為了掩蓋這一點，故意制作了室殺人這一假象。死者在剛死去的時候，尸跟活著的時候變化不大，只要抓住時機，在死去之后立刻出手，尸怎麼尸檢都查不出來。不過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如果真的要掩蓋真相，制造死者是自殺的假象不是更加好嗎？”

　“你能想到這些就很好了，事實怎麼樣還需要繼續查嘛，總歸是一個調查方向。”

　不過在接了案件存在非自然力量手之后，警局很容易接了瑞和跟虹闞提出的猜想，開始從借命上著手調查。

　很快，通過排查死者的人際關系，調查死者請假前后見過的人，圈定了兩個嫌疑人。一個是死者前男友，死者與前男友見面后分手，鬧得很厲害，之后死者傷心過度請假回家。一個是外賣員，死者窩在出租屋里時點過一份外賣，在那之后死者沒有再出過屋子，外賣員為了見過死者的最后一人。

　這兩人，也是最有可能對死者施借命的人。

　借命邪雖然已經失傳，但是失傳的是的施法步驟及道，一些邊角資料還是傳了下來，因此瑞和他們知道，這種邪是真的有很多限制，前期準備很復雜，等全部都準備妥當了，施法條件也很苛刻，是必須面對面做法才能功的。

　“我們還問了死者的父母，的父母已經從老家趕過來，他們說兒滿月時就按照當地習俗剃胎發，裝胎發的香囊還在老家，父母打電話回老家讓親人去找，沒有找到香囊。我們走訪死者的朋友，們說聽死者說過，三周年紀念日送男朋友一件很值得紀念的東西，還說過男友最近流年不利，送的禮可以辟邪。”

　瑞和若有所思：“有些地方確實有收藏胎發做辟邪作用的風俗，死者的父母怎麼說？”

　“死者父母也說他們老家有這樣的風俗。徐天師，兩個嫌疑人都請過來了，你過來聽審訊嗎？”

　“聽！”

　聽完審訊，虹闞問瑞和：“你覺得哪個在說謊？”

　“我可聽不出來。”瑞和搖頭，如果能看到臉部表，那他可能還能說出個一二來，聽他可聽不出來。“沒事，業有專攻，吳警他們一定能問得什麼來。”

　過了一會兒，瑞和看見悉的肖警走過來，便將他到一邊，詢問里面那兩人的姓名和份證號以及籍貫等信息。

　肖警有些奇怪：“您問這個做什麼？”他腦補能力極強，一下子想到什麼做法施法天昏地暗雷電閃……

　瑞和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一臉嚴肅，一看就是出年輕警員的肖警腦子里在唱戲，小聲說：“我想算一算。”

　肖警眼睛一亮：“能算出誰是兇手嗎？”

　“并不能。”瑞和笑了，“道并不是無所不能的，如果什麼都能算的話，那這個世界不套了。”

　肖警嘿嘿笑。“那您等一下我這就給您拿。”

　拿到后，瑞和回辦公室打開了執法儀。執法儀連接了這個位面世界的地府之后，各項功能都很近當地風俗，比如生死簿的查詢功能可以通過錄面容、姓名、年齡、籍貫、份證號碼等信息來進行。面容是最糙的一種，查錯人的概率比較高，瑞和一般是輸姓名、出生年月日以及份證號碼來查，這樣準確率較高，不易出錯。

　他的確不能算出這兩人是否是兇手，但他能通過執法儀看一看，這兩人的壽數是否發生變化。五年前采寧子被施以借命，于執法儀生死簿上的死亡日期就發生變化，原先的記著的日期變灰，下面又多了一行新死亡日期。這讓瑞和確定，外力手活人歲數會在執法儀上留下痕跡。

　查完，瑞和用筆將外賣員的名字圈起來。外賣員名字做盛濤，生死簿上一行灰的字清楚記著：死于XX08年三月四號晚上七點二十分。新的一行死亡日期則寫著：死于XX48年九月十七號中午四點二十二分。

　憑白多了整四十年的壽命！

　而死者的死亡日期，也比原先的減了四十年，兩廂對上了。

　瑞和下樓來，正好看見外賣員和死者的男友相繼從隔開的審訊室走出來。他仔細觀察，外賣員盛濤的面相很普通，前半生較為坎坷，后半生平順，子雙全，日子過得不寬松但也夠可以。

　普普通通的面相，跟萬千塵世煙火中人一樣的普通人生。

　如果不是從執法儀里看到盛濤的死亡日期變化，單單看著盛濤老實憨厚的模樣，瑞和也想不到他竟然會是幕后黑手。

　再看另一個人——死者的男友，他明顯有些瑟，黑眼圈尤其重，眼睛布滿，看起來好像嫌疑更大一點。

　“虹臻過來。”虹闞招呼瑞和，他旁邊的吳警似乎剛跟虹闞談完畢，對瑞和點點頭后夾著文件夾快步離開。

　“吳警怎麼說？”

　“死者的男朋友嫌疑最大，死者送給他的往三周年禮他說是一個普通香囊，里面裝的是香草而已。不過他言辭閃爍，吳警說要重點監控他。”

　“嗯。那外賣員呢？”

　“他雖然是死者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但他說自己并沒有進門，只在門口把外賣遞給死者。對他社會關系鏈的篩查也顯示，他和死者完全沒有集，而且他是這個月剛做外賣員的，是第一次給死者送外賣。”虹闞低聲且語速很快地將吳警說的話給瑞和說一遍，“我們都知道的，借命限制很多，先決條件復雜，是生辰八字、胎發和，就不是陌生人能辦到的。”

　“其他材料也多，價格不菲，盛濤的社會關系很簡單，家境貧寒……而死者前男友在酒吧做酒保，往的人魚龍混雜……”

　“明白了。”就是說，還是死者男友的嫌疑最大。瑞和將自己剛剛通過執法儀查到的結果用另一種方式說出來：“我剛剛從肖警那里拿來他們兩人的相關信息，上辦公室算了一下。”

　“算出什麼了？”

　“外賣員的壽命蒙著迷霧，綽綽算不清楚。”

　虹闞笑了：“這不很正常嘛？人的壽命非常神，到各種復雜因素的干擾，本來就很難算得清楚。”笑完又正告誡瑞和，“師傅說過，一不求不義財，二不擅自手世間因果，三不借運改運。你可還記得？”

　當年師傅出事，他們師兄弟幾個是著急過頭了，這才違背師傅教誨去掐算師傅的壽數。其實，掐算歲數雖屬于窺探天機，卻并不意味著你算了就會遭到上天懲罰，如果真被反噬了，其中還要有擅自改變因果這一過程。

　說是這麼說，可有哪個人能抵擋得住改變命運的？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采寧子定下了這個規定，讓瑞和等弟子收心，不要去，那便不會出事。

　“我都記得的，師兄你放心，我覺得只要我自己有自制力，那就不會被。”瑞和堅持自己的看法，“我認為道是為了讓生活變得更好的手段，手段沒有好與壞，只有看適不適，造了什麼結果。我相信自己能好好運用自己的能力，再說了不是還有師兄看著我嘛。”

　見瑞和一副信賴的模樣，虹闞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說說，還算到了什麼？別說盛濤的壽命蒙著霧算不清你就懷疑他了，你算到的肯定不止這些。”

　“知我者師兄也。”瑞和調皮了一下，然后說起正事，“沒錯，盛濤的壽命之相不止霧蒙蒙，我還看到了紅。紅為兇，他今年才二十三周歲，看起來強壯，如果沒意外的話至還有打底五十年好活，為什麼他的命盤上會有紅？”

　虹闞的臉嚴肅起來：“那確實有些不對勁。我去跟吳警說一聲，盛濤這邊也不能放松，也得加強監控。”

　下班之后，瑞和沒有急著回荷蓮觀，而是去紙扎鋪買了紙扎別墅等供品，晚上他自己在臥室里打開執法儀的專線功能，打算再次召喚搜查一號鬼一先生。

　很快，一陣冷風吹來，一團氣憑空炸開，鬼一站在瑞和面前。“果然又是你。”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供品，哪怕有供品他也不甚開心。做一號搜查久了，到底已經有份有地位，被人這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像什麼樣子。距離上一次被強制召喚來已經好幾年了吧？鬼一其實已經有些忘記了那件事了，結果剛剛突然又覺到那種悉的無能為力，以及被高速拖帶來的眩暈！

　“嘔——”鬼一忍不住還是蹲下來干嘔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