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炸聲響,火刺眼,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大團藍的正堅強地閃爍著,那團很巨大,看起來有一人高,它在硝煙和火中緩慢地移,最后跌倒在地上。
炸之前,瑞和和虹闞正分頭喚醒昏睡的天師。難度還大的,踏上這個島,的法力再次流失,調息都調不回來。無奈,兩人只好先將人拖到岸邊泡到水里,在水中實施法。
炸時,瑞和正好在距離岸邊四五十米的地方,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跑到島中間的高臺找云紹宮的人要說法,后來覺到震,眾人便往外跑,但那幾秒的功夫也跑不了多遠,因此倒下后大多數人都在島的圍。
瑞和看到了濟青觀的倪泓,對方也是他特調的同事,所以他將倪泓架起來,打算將其帶到岸邊去先弄醒,剛走了兩步,炸轟然而至,毫無預兆。
在那一刻,瑞和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死亡的氣息悄然而至,讓人來不及反應,腳下就猛烈震,巨大的沖擊力噴涌而出,襄裹著恐怖的熱浪。
炸來臨的那一刻,瑞和什麼都做不出來,耳鳴得連遠虹闞驚懼的聲都聽不見,瞬間被炸的力量直接掀翻,當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等再次覺到的時候,眼是彩的,十分刺眼,瑞和往左右前后看去,頭一一的,眼睛看哪里都是彩的。他瞇了瞇眼慢慢適應,這才發現看到的并不是彩,而是藍。眼前是非常明艷的藍,亮得讓他的眼睛都產生了幻覺。
“蘭火?”瑞和的第一反應就是蘭火。他趕一番丹田里的蘭火,丹田里那朵悉的藍已經不見蹤影,他手去面前藍的團,手指穿過團,立即被外面高溫燙得回來,指尖被燒掉一層皮。
這層藍在保護他。
蘭火沒有回應他,瑞和本能地慌張起來,一種因靈魂羈絆而帶來的不安層層涌來。雖然蘭火目前最大的形態也只有花椰菜那麼大,但他仍然覺得這團藍的火就是蘭火。
他還活著,之前的炸聲響多大!他本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
可他活下來了,救他的只有蘭火。
鼻尖充斥著濃重的硝煙味,瑞和劇烈地咳嗽,覺自己的腔在咳嗽時陣陣發痛,耳朵轟轟響。高溫包圍著他,鼻子一呼一吸間都是熾熱,嚨干燥得連咽口水都有撕裂,他還嘗到了腥味。瑞和知道這里不能再待了,他憑著記憶中的方向往外走。
一定要往外走,他需要海水,極度需要。
走啊走,這層藍的火不離不棄地跟著他,哪怕踉蹌著倒下,再爬起來時仍牢牢跟著他。
堅持著往外挪,瑞和也不去想自己踩到的是什麼,跌倒時雙手按到的東西是什麼,只抱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去岸邊,一定要去岸邊。走啊走,爬啊爬,瑞和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后一次倒下時,再也沒有爬起來。
遠,從渾濁的海水中探頭的虹闞張大用力地呼吸,他撥開眼前的斷樹枝,眼睛充地看著小島的方向。
“虹、虹臻……”他念叨著,然后瘋了一樣游過去。
旁邊的人趕拉住他:“別激!火太大了!”
師兄弟倆勉勉強強只救了十幾個人下來,誰都沒想到會有大炸。
“我師弟!我師弟還在里面!”虹闞心疼如刀絞,他是個孤兒,從小在道觀長大,在師傅過世時就會過一次錐心之痛,小師弟在道觀里陪著他一起生活工作,他早就將小師弟看做自己的孩子,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此時此刻本無法冷靜。他力掙,執意上島。
虹闞還記得炸前看到小師弟站的方位,上島后就往那個方向跑。炸加上島上原先被淋上的汽油,現在島上大火熊熊,即使是漉漉的鞋子踩上去,腳板都燙得像直接踩在巖漿上。
一往里走,風卷著火直撲面門,虹闞將服擋在面前,徑直往里沖。也是多虧了虹闞這份堅持和決心,瑞和其實就倒在距離岸邊十一二米的地方,也多虧了蘭火的幫忙,瑞和倒在地上時,周藍的火焰讓他格外顯眼,虹闞一下子就看見了。
小師弟手上的蘭火就是藍的,他剛剛還親眼看見它殺人于無形,記憶深刻。
他沖了過去,用服去撲火。火當然是撲不滅的,反而把他自己給燒傷了。
“虹臻?虹臻!”虹闞大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咬咬牙,將這團疑似小師弟的火抱起來,大一聲沖出去,噗通跳進海里。
其他幸存者也開始盡可能地上島尋找別的幸存者,沒有人發現在炸之后,數不清的新死鬼魂被無形的力量吸走,一公里外的海域里,從極深的海底往上出一束白的。
云紹宮觀主站在不遠的船上,期待地看著海面:“功了嗎?云紹宮嫡系百年來被束縛的詛咒……”
白里正在往海面上飛,觀主目不轉睛地看著,然后就看到了白破水而出,在破水之后散萬千電。點飛向空中,落水里,震撼壯觀。
那些點中似乎蘊含著神的力量,讓觀主看了之后心跳如鼓,激不已,與此同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到脈里的那種令他從懂事起就憂懼的羈絆也消失了。
“觀主,事都準備好了,我們這就走。”
云紹宮觀主點頭,走下甲板準備進船艙,很快船就駛黑暗中,失去蹤跡。
“快看,那是什麼?”
“是什麼東西出水了嗎?”
“看起來,怎麼那麼像亡靈超度?”
警方調過來的船終究就位,正在登船的眾天師紛紛抬頭看去,都被這幅場景吸引住目,章家家主章淮民忽然想到什麼,臉大變。外甥章從新扶著他,關切地問:“舅舅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章淮民深吸一口氣,臉回轉:“沒事,走吧。”
章從新也沒有多想,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的母親,這一次領隊章家人上島的是他的母親,母親到現在毫無音訊,他擔心得不得了。
另一艘船上,桂珍也十分不安,他不停搜索著自家觀主的影,生怕看到對方漂浮在水面的尸。
太莽撞了!怎麼能直接下水?不說距離遠近,只說夜里水冷,那是最容易腳筋的。
看啊看,桂珍眼前一亮,忙大喊:“停船!停船!那是我們觀主!快些停船!”
左前方的人真是鶴白,他被扶上來時臉青白。桂珍又急又氣,圍著鶴白轉前轉后,拿干巾,找來熱水給他喝。
“你看看你!跟著船來多好,偏偏等不及!”
鶴白喝下熱水后緩過勁,讓桂珍帶他去找警方的負責人:“我有重大消息要上報!”
其實,鶴白貿然出海是有依仗的,妻子聆瑤是姑稻山的觀主,而姑稻山自來以煉出名,出產法等,兩人是夫妻,聆瑤自然給鶴白準備了不好東西。
因此,鶴白攢了不用得上用不上的法,其中就有以疾行符為核心的疾行法,不過這個法他從來沒用過,畢竟出門的時候都有通工,你咻一下在街道上飛過,很容易引起恐慌的,天師準則中也明確規定了相關符篆法在生活中需慎用。
因為沒有用過,鶴白有些估不當,一下子沖錯了方向,還沖過頭。
鶴白攥著桂珍的手,低聲說:“快點,不然人要跑了!”
桂珍的緒被鶴白染,忙點頭:“警方負責人正好在這一艘船上,我這就帶你去!”
這一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道門領軍門派云紹宮借打撈舊址的名頭,坑殺了四千九百七十七人,引起道門極大震,社會不安。
在那一晚,住在附近的居民都說一整晚都聽得見警笛聲,從窗戶往外看,還能看見救護車來來回回,哭聲喊聲從不間斷。
“好大一聲炸聲,我覺得我家的床都在搖晃。”
“出什麼事了啊?那個什麼什麼會的,不是經常辦的嗎?哎呀我說那些道士就是麻煩,現在開網絡會議多方便啊,偏要開大會,人多就容易,看看,出事了吧?”
當地論壇上還出現了這樣一個帖子:聽說嶙云海會的道士九九被云紹宮滅了,這是什麼驚天地的新時代武俠劇?
短短時間吸引了十萬點擊,數萬轉發。
民間議論紛紛,網絡上眾說紛壇,各種小視頻不停上傳,弄得人心惶惶,政府部門不得不加大網上監管力度,穩定民心。同時,也員大量警方力量,調用特調和道協力量,全面開展追捕行。
兩天后,云紹宮潛逃的十八人中,十六人被逮捕歸案,據說,逃的是云紹宮觀主及其妹妹,警方發布了一級通緝令,百萬懸賞金,勢要追捕到底。
一天后,在重癥監護室躺了三天的瑞和傷重而亡,嶙云海死亡人數增至四千九百七十八。道門損失慘重,數千道觀掛白哀悼,超度法事接連不斷。
隔年新出的《新九州》一書里,稱呼這一年為“白嶙云年”,并且稱今年為道門衰亡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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