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瑞和驚訝。

　“沒錯。”系統460肯定地說，“四秒前我剛接收到委托方的通知，他很滿意。”

　“難道契機就是這一次宣傳月？”瑞和了下，“我當上第八組組長好一些日子了，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到今天才完的話，那麼是因為這次宣傳給我帶來的影響？”

　他接過觀主和虹闞以及其他幾個師兄的電話，知道道門中現在對下個月的宣傳活很關注，熱度已經超過前陣子莊梁寧伏法，他是負責人，也順帶被多方議論，一些報名報不上的道門中人甚至還托關系到荷蓮觀，希能走后門。

　大家都很期待看到大魔頭死后是如何凄慘的，那一槍完全無法讓眾人消氣，就那麼死了也太便宜對方了。

　聽網警那邊傳來的消息，從莊梁寧被抓，黑網里就開始有人買兇，出大價錢要將莊梁寧從獄中劫出來，要用私人的辦法報仇恨。等臨近槍決，又多了好幾筆要購買莊梁寧死后鬼魂的大生意。

　那段時間黑網不見得的買賣叢生，不人渾水魚，借機生事，如果不是網警給力后果不堪設想。

　警方和特調也合作布置周到，對他們來說是維護了法律的尊嚴，但對一些人來說，他們心中的恨意是無法隨著那兩槍散去的，特別是有本事的天師，有本事的人就有底氣，膽子就大。

　現在有一個渠道讓大家發泄仇恨，是很有利于維護道門穩定和諧。

　他這樣分析也八九不離十了，系統460拿出專業數據：“委托方這陣子一直在副直播間里看道門論壇，從委托方發的彈幕容來看，他的緒確實是隨著活的開展也逐漸高漲。”

　瑞和知道主直播間就是自己所在的直播間，而觀眾可以依照喜好觀看其他視角的容，主直播間外都是副直播間。

　“這樣就算一流天師了？”

　“也許委托方的認知和宿主你的認知不一樣？”

　他笑了，覺得委托方有趣的，“那好吧，委托方高興就再好不過了。”然后低頭繼續工作。

　經過幾個世界后，系統460對宿主也有些了解，因此也沒有詢問要離開前往下一個任務世界還是繼續留下，見瑞和開始工作就沒有再打擾。

　它看看彈幕，彈幕上一些觀眾已經在發：

　“果然不走，好叭我再蹲一蹲。”

　“這個主播真的好淡定啊，[任務完了哦！][哦。]哈哈哈。”

　“真的不走啊？系統也不問的嗎，還是主播不知道？”

　“前面新來的吧？主播就是這樣的，前面幾個世界也是一直活到老的學到老的，簡直是人生導師勞模本模，快吃我安利！”

　“慕名而來，聽說這個直播間平淡無奇但是有一種讓人忍不住看下去的，我終于覺到那種氣氛了哈哈哈。”

　“來了好多新觀眾啊，為老人建議你們用一比一倍速，原速看比較有覺，好像你也在經歷人生一樣，加快播放速度不好看，真的。”

　“+1，實話實說，從開始看這個直播我已經換了三個了，看著主播一個任務一個任務慢慢做，換新的不適應也減弱了，每個新都是新人生都要認真對待，這就是我從主播上學到的。”

　“哇前面的大哥你真有錢的，竟然已經換了三個了！”

　“這不是重點好嗎……”

　系統460興趣地看彈幕，開始想象等下個任務世界彈幕對宿主開通時，瑞和每天看著這些彈幕是什麼表，一定會覺得眼花繚吧。

　可看著看著，它就覺得有些無聊。

　無聊。

　對它來說是一個新鮮詞，它關掉彈幕界面，將視角轉到宿主上，還是看宿主辦公吧。

　四月如約而至，宣傳月正式開始。第一批來參加“團建”的支部同事進來時都比較激，出來時一個個眼睛發直神經脆弱。第二批來的支部同事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得不輕。

　真實的地府刑罰展示在眾人眼前，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腥殘酷，讓人看著、聽著，驚懼啃噬著神經，讓人從靈魂深戰栗。

　不要逃避，不要僥幸，死亡不是終結，如果生前種下罪惡之花，死后也要親嘗惡果。

　——

　今天下了雪，瑞和捂得嚴嚴實實地前往地鐵站。

　來京城已經快一年了，他是第一次在京城過冬，怕他不習慣，虹闞叮囑了好幾遍讓他記得買厚服。

　進總部大門后他先到旁邊抖抖服上的雪，后頭進來的七組組長笑著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啊，今天的雪真大啊。”

　“是啊。”瑞和也笑，“我老家沒有雪，雪景真的好看的。”

　“等你再住多幾年，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兩人說笑著一起上樓，電梯里，賀組長小聲說：“今年章部長家里總是出事，下半年他又總是生病，一病就是小半年，龔部長現在說要新提上來一個副部長，你是什麼想法？”

　“如果要部投票的話，我肯定投賀哥一票。”

　賀組長一下子笑開：“好兄弟！”他這人也直接大方，“那我記下來了，你別驢我，否則你下次來我家吃飯，我讓你嫂子做菜不放鹽。”

　章淮民所在的章家今年的確不順，就像鬼一說的“晦氣”一樣，一下子什麼不好的事都發生在章家了。先是章家三個在不同支部的弟子先后出貪污公款收賄賂，前面兩個都被了下來，第三個就不行了。

　第三個所在的特調支部負責鎮當地一極之地，每年都需要采購新的陣更新鎮法陣，結果那法陣出了問題，煞之氣侵附近居民的，造十數人神失常，其中一人甚至持刀砍人，造一死一傷。影響惡劣，章淮民花再大力氣也無法下，前面兩樁也被再次掀開，章家的名聲到很大影響。

　不過前頭這三件事似乎只是開端，隔月，章淮民的嫡親妹妹章明慧忽遇車禍，高位截癱，當月月底，前往醫院看妹妹的妻子和獨生在路上時被高空掉落的玻璃砸傷，一個傷了頭一個傷了手，在ICU住了一個多月。再接著，章淮民的嫡親堂兄弟、幾個侄子侄都相繼出現一些事故。

　整個章家嫡系仿佛霉運當頭，接二連三地出事故。

　道門中人一開始還有些同，到后來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因果循環是定律，章家嫡脈突然集倒霉，背后肯定有問題。

　作為天師世家，章家連宅子里都布滿了風水局，不可能對霉運束手無策才對。

　而且出事的全都是嫡脈，仔細想來似乎是從章家老太爺死后就開始的，看起來極像是嫡脈種下了什麼因，現在被反噬了。經過前云紹宮一事，道門中人對“家族聞”敏度飆升，因此紛紛猜測章家到底做了什麼事，章家的名聲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走下坡路。

　于是在章淮民焦頭爛額的時候，外界對章家的猜疑愈演愈烈，議論紛紛。七月份章淮民突然病倒，查出是肝癌晚期，更加劇了這種猜測。現在小半年過去，章淮民已經請病假數月，病休多年的龔部長再次出現在總部，提出再立一位副部長，以協理總部日常事宜。

　對瑞和來說，再提一位副部長是好事。自從他了第八組組長，煩心事一直不斷，為一組組長最憋屈的是什麼？莫過于招人手時沒有自主權。今年四月份的首次宣傳月取得了很好效果，因為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太夠，所以追加了五月份的活日。

　效果很明顯，下半年各地非科學案件的數量劇減，特調支部的工作量迎來立以來的最低峰。

　活暫時告一段落后，總部第八組就開始招聘了，按照總部的進人傳統得先從各地支部調取，就像他當年以功調任一樣。這方面章淮民自己一人就能全權決定，于是瑞和一下子多了一個章姓同事和一個韓姓同事，章姓就不用多說了，韓姓同事的母親是章淮民的表妹，瑞和在看檔案的時候發現的。

　塞進來的兩個章家派系的人，年紀都在四十左右，本不服瑞和這個二十多歲的組長，工作上多有推延，瑞和能高興才怪。

　章淮民病休，新副部長如果是自己的前領導賀組長真的很不錯，瑞和真心實意希賀組長能夠當選。他雖同為組長，但資歷太淺其他七個組的組長同時出局也不可能到他，道協那邊就不會同意，所以一點競爭想法都沒有。

　“徐組長。”

　“組長早上好。”

　剛進辦公室，章同事和韓同事就一起過來。

　一個說：“民調結果出來了，道門論壇里對‘四月宣傳再啟’活的支持度為72%，反對度為8%，余下20%棄權沒投。”

　一個說：“年度工作報告我已經寫完了，組長你看看還有哪里需要修改。”

　瑞和接過兩個文件夾，先翻了第一個，再將文件夾推回去：“寫一份四月宣傳企劃書，我要拿給龔部長看。”章姓同事點頭，毫無二話地轉頭回自己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瑞和想起對方剛過來時，自己本支使不他工作。

　韓姓同事眼睛閃了閃沒說話，瑞和看了他一眼：“放下吧，我看完給你發回去。”

　“好的，那我回辦公室等。”

　“今天沒有你的班，其實你直接把報告發郵箱過來就好。”

　韓姓同事笑著說：“我尋思著打印出來比較容易觀看，對著電腦看太傷眼鏡了。”

　這話就是直接地示好了，瑞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也是，那你先回辦公室吧。”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瑞和邊看邊修改，弄完好扭了扭脖子，在工作群里@了韓姓同事讓他過來拿。等報告被取走，瑞和不由得嘆，自從章淮民病休，第八組的工作進展終于順起來了。

　他還有好多計劃要做，第八組的工作范圍不能一直局限在一個框里，他想要改進，讓第八組發揮出更多的作用。

　“不管是誰，上來的是一個事公正的副部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