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父本就在病中,這兩天因為兒的事弄得心力瘁,走幾步就要,多站一會兒都難,哪里能去郊外找人?
這整個羅家,所以還能行自如的只有李華林。
楚云梨看向李華林:“你能把人找回來嗎?”
李華林勉強笑了笑:“如果真的在,我一定把人找回來給你討個公道。梅娘,你子虛,別太費神。”
楚云梨頷首:“方才我已經讓人去衙門報。我有理由懷疑,我們羅家大概是惹上了仇家,有人在對我們暗中下手。大人應該會派人盯著這邊……對了,把孩子給我送過來吧,從生下來起,我還沒見過他呢。”
李華林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他聽不清后頭的那句話,滿腦子都是羅梅娘說的已經報過。
“夫君,你怎麼了?”
李華林回過神來,他有些不敢和妻子對視,隨口道:“我去安排一下找人的事。”
話落,轉就走。
楚云梨在他后提醒:“我要見孩子。”
李華林本就心虛,不敢在此多留,胡點點頭后落荒而逃。
羅父憑著自己從一個窮小子混到如今,心思機敏,眼神也利。先前兒剖腹取子,他滿心都是即將失去兒的惶恐和擔憂,來不及多想。這會兒無意中看到婿神,總覺得有些不對。他回過頭,想和兒再說兩句話,就見兒看著李華林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滿是嘲諷。
“梅娘,你真覺得自己是被人所害?”
楚云梨頷首:“是李華林!”
羅父一驚。
他已經懷疑婿,卻又顧及著兒的想法,再有,翁婿同一屋檐下好幾年,李華林確實是個妥帖的人,他不愿意以那麼大的惡意揣測婿。
聽著兒語氣篤定,羅父心中的僥幸盡去,他滿臉的不解:“華林為何要如此?”
這兩年,兒為了照顧他,連家里的生意都出去了。李華林雖然是羅家的上門婿,但父倆從來沒有磋磨過他。他和娶妻一樣,在外頂門立戶,甚至上頭還沒有長輩管束。羅父對他那都是客氣居多,從不責備,是真的把他當了兒子……或者說,比兒子更好,親生兒子難免還有看不慣的時候,他對李華林那是諸多容忍,就怕因為自己引得他們夫妻不合。
楚云梨搖頭:“我不知。”
說話間,門口來了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婦人,白皙,形窈窕,渾干干凈凈。此時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襁褓,站在門口行禮:“夫人,孩子來了。”
楚云梨上下打量:“抱過來。”
羅父站了半天,沒有力氣接過孩子,但他還是上前兩步看了看。
兒拼上命生下的孩子,他疼歸疼,但難免生出了些怨懟,因此,別看孩子已經落地兩天,其實他只在孩子出來時看過一眼。
兩天過去,皺的小猴子變得好看不。加上兒氣神都不錯,不像是立時就要斃命的樣子。羅父看到孩子后,眼神下來。
楚云梨彈不得,微微側頭看向孩子……當時羅梅娘被剖腹后就昏了過去,勉強看了一眼。因此,楚云梨是想看看孩子有沒有被換掉。
暫時還沒被換,抬起手,了他細的臉。
“我不用你帶,回頭了我會讓人去你。”
娘聞言,卻并沒有立刻退出去。
察覺到娘立在床前,楚云梨皺眉道:“還有事?”
大概是語氣不好,娘嚇了一跳,有些尷尬地道:“我一個月領了那麼多的工錢,只喂的話……好像不太合適。夫人放心,我雖然只生了一個孩子,但我前頭也往家里的嫂嫂照顧過幾個孩子了,絕對會將小公子照看好的。你如今子弱……”
“拿人工錢,就得聽人的話。”楚云梨不悅道:“我對你就這一個要求,你做不好,那就自己走。”
這話一出,娘哪里還敢留,行了一禮后,慌慌張張退下。
羅父也覺得娘此舉有些不妥當,不過,他倒沒多想。這娘是從村里尋來的,不懂規矩也正常。他還想和兒說說話,可又想著兒九死一生,正是神短的時候。他很快帶著人離開。
屋中安靜下來,楚云梨摟著孩子睡了一覺。期間孩子哭鬧,讓娘來喂了一次。
不過,私底下,已經讓丫鬟重新找娘了。
李華林找來的人本就不能用。更何況,這娘……本就是他的人。
*
始終沒有穩婆的消息傳來,李華林這兩天大半的時候都在外面,說是在找人,但到底在做什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楚云梨自己是大夫,每次喝藥之前,都會仔細查看過,加上羅父懷疑了李華林,親自守在兒門前……楚云梨睡得好,一天天好轉起來。
又過了兩天,甚至勉強能站起。
第一回站立起來時,楚云梨痛得渾冷汗,說真的,經歷了那麼多,被人生剖肚子還是頭一回。
日子一天天過去,楚云梨從一開始的勉強站立,到后來能挪幾步。那位幫治病的大夫不需要請,三天兩頭的往這邊跑。看那架勢,若不是羅府還算富裕,不打算留客,他真就要住在這里了。
娘不好找,但楚云梨舍得花銀子,很快就尋著了一位。至于先前的那位張娘,則被養在了后院。
這天早上,楚云梨剛喝完湯,正陪著羅父低聲說話,張娘就來了。
這些日子沒帶孩子,但卻像是比帶著孩子睡覺還要累,滿臉的疲憊憔悴,進門后直接跪下:“夫人,既然您有了別的娘,我也不好白拿這一份工錢。再有,家里的孩子還等著我……我能不能回去?”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舍得?”
一語雙關。
張娘心頭一跳,急忙道:“我是個鄉下人,最是老實,這沒幫人干活,我絕對不拿別人的好。還請夫人放我歸家。”
“這事嘛,我一個人做不了決定。”楚云梨神越來越好,多說會兒話也不會覺到累。看向丫鬟:“去將李華林請過來。”
幾乎家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夫人自從生子起,就對李華林生出了怨氣。夫妻倆很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兩句話。
李華林此時就在外院,聽說羅梅娘有請,他萬分不愿意過來,卻又不得不來。
這做了虧心事的人,時時刻刻都在擔憂東窗事發。李華林此時就有點慌,總覺得那些事被羅梅娘知道了。
“夫人,你有話讓人傳個消息就是,不要太費神。萬一傷著了,我會心疼的。”
楚云梨下點了點娘:“人家要走,你怎麼看?”
李華林從進門起就沒往那邊看一眼,這會兒順著妻子的目看過去,就對上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他皺了皺眉:“我也覺得家里沒必要留兩個娘,夫人,你若不喜歡,那將送回家就是。”
“是要走。”楚云梨強調:“家里還不至于連個娘都請不起,說好了幫著帶孩子,如今不要,那是我們羅府沒誠信,做生意,最忌諱不夠坦誠。我打算將人就養在府里,你覺著呢?”
李華林看了一眼張娘:“你想回家?”
張娘,也就是張瑩瑩點頭:“我要回去照顧孩子。”
聽了這話,李華林沒有多遲疑:“稍后我讓人送你回去。”
楚云梨出聲:“話說,你在外奔波了這麼多天,有眉目了嗎?”
李華林搖頭:“我找了好幾個村,都沒有生人借住。梅娘,你從哪得知穩婆在郊外的消息的?”
楚云梨反問:“你這幾天,夜里睡得著嗎?”
李華林心下一跳:“我每天那麼累,忙完外頭忙家里……”
楚云梨不耐:“是睡得著,還是睡不著?”
此時的李華林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睡得著才怪。
楚云梨似笑非笑:“日子煎熬麼?”
時時刻刻都在擔憂自己會暴,能好過才怪。
李華林面難看:“梅娘,你這是何意?難道你懷疑是我要你的命?”
“難道不是?”楚云梨隨口道:“我和穩婆無冤無仇,出手還大方。能讓我們母子平安,一定不了的好。若不是有人指使,何必冒險要我的命?”
李華林聽這話里話外,已經篤定了自己的兇手,頓時慌起來。
“不是我!”他著急道:“說話要講證據。”
楚云梨嘲諷道:“我知道是你就行。”
李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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