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后一句,郡王妃面驚疑不定,心虛地打量楚云梨渾上下。
“母親,我先回了。”
楚云梨沖一笑,轉就走。
“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郡王妃追到門口:“你敢再往前走,我就讓海全休了你!”
聞言,楚云梨頭也不回:“我等著。”
人沒被自己嚇住,郡王妃氣得夠嗆,故意大聲吩咐:“去把世子給我請來。”
小丫鬟越過楚云梨,跑得飛快。
因此,楚云梨還沒到自己院子,關海全就從里面出來,夫妻倆對視一眼,他皺眉道:“母親又生氣了?”
楚云梨滿臉嘲諷,反問:“哪天不氣?”抬起手,看著手背上的皺紋,心下想著回頭弄些養的脂來,楊艾草今年也才三十六,多年來沒有好好保養,加上眉眼間的愁苦,看起來老相的。
心里想著事,上繼續道:“我進門這麼多年,除了生病或是回娘家不在府中,還有家中有客人之外,哪天不找我麻煩?”
這話中滿是怨氣,關海全無奈:“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規矩學不好走出去讓人笑話。”
楚云梨側頭看他:“我規矩不好?”
關海全啞然。
楊艾草剛來的時候,規矩上確實差一些。也不太懂與各家往來,但這些年下來,早已如魚得水,不管是接見客人還是跟各家走禮,都是信手拈來。捫心自問,他也覺得母親在沒事找事,故意為難兒媳。
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這些年來,他也對外打聽過,大部分的婆婆都會多多為難兒媳,母親只是其中之一。
“媳婦熬婆,以后你也可以……”
楚云梨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己所不勿施于人,我是吃夠了被婆婆為難的苦。他日我做婆婆,一定不會給兒媳立規矩,更不會故意為難。”
關海全不太信這話,但沒必要因此與妻子爭執。
“為難你的是母親,你別把氣撒在我頭上。”關海全撂下這麼一句,想到等著和自己說話的母親,抬步就走。
楚云梨回了院子,迎面過來一個形窈窕的丫鬟,都路過了,突然頓住腳步,呵斥道:“你給我站住。”
丫鬟嚇一跳,福行禮:“夫人。”
楚云梨上下打量:“若是沒記錯,你是側夫人邊的丫鬟,昨夜為何到了我的房中?”
丫鬟支支吾吾,為難地道:“世子爺讓奴婢去的。”
“下一次,他讓你去,你也不許進。”楚云梨冷冷道:“否則,本夫人打斷你的!”
丫鬟深深趴伏在地上,沒有回答。
楚云梨并不肯輕易放過:“你啞了嗎?”
丫鬟子一抖:“是,奴婢記住了。”
楚云梨正轉回房,忽然后傳來一聲子的輕笑:“姐姐,你這排場可真大。但春雨是我的丫鬟,姐姐的手未免也得太長了些。”
一個著玫紅衫的艷麗子走到了跟前,吩咐:“春雨,我讓你去小廚房給我拿點心,這麼久了你還在這里,忒磨蹭了。”
丫鬟如蒙大赦,磕了一個頭拔就跑。
楚云梨并不生氣,語氣不不慢:“昨夜到了我的房中,還和世子親,你知道嗎?”
側夫人朱氏用帕子捂住,笑了一聲:“春雨是我邊的大丫鬟,前兩個月我不方便的時候讓伺候了世子爺,是世子爺的人……”
楚云梨揚眉:“你覺得沒錯?”
“這個嘛,丫鬟是伺候主子的,主子讓做什麼,也只能聽,姐姐在這發脾氣,不過是無能狂怒。有本事,您倒是讓世子爺別把丫鬟帶進屋……”
楚云梨猛地抬手,狠狠一掌揮出。
清脆的掌聲傳來,接著就是朱氏的一聲尖:“你敢打我?”
周圍的下人都悄悄看了過來。
楚云梨負手而立,微微仰著下:“我為妻,你為妾,別說打你一掌,就是打你二十板子,你也該老實著。丫鬟做錯了事,是你下不嚴,該打!”
朱氏口起伏,明顯是被氣的,憤然道:“我要告訴世子爺!”
楚云梨手一引:“去!”
朱氏狠狠瞪著,拂袖出了院子。
一眾下人噤若寒蟬,楚云梨側頭一掃,所有人都恨不能將頭埋進肚子里。
回屋喝了兩杯茶,雖然渾疲憊,卻沒打算上床歇著,畢竟,那邊郡王妃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兩杯茶還沒喝完,主院的人已經到了。
來人是楊婆子,昨晚上見識了楚云梨的脾氣,也不敢太放肆,只道:“主子有請!”
楚云梨捶了捶:“實在抱歉,我走不,麻煩你替我跟母親告個罪。”
反正都要撕破臉了,才不要隨傳隨到。
事實上,楊艾草早就想這麼干了,但頗多顧慮,只能想想而已。
楊婆子聽到這話,滿臉的詫異:“你連主子的吩咐都不聽?”
楚云梨揮了揮手:“你打擾我休息了,出去!”
楊婆子確定自己沒聽錯,轉就走,出院子時幾乎是飛奔。想也知道肯定會添油加醋地告狀。
一刻鐘后,郡王妃氣沖沖而來。
“楊艾草,你是不是想氣死本王妃?”
楚云梨嘆口氣:“昨夜跪得太久,實在走不。還請母親見諒。”
話語滿是歉意,但神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郡王妃冷然道:“剛才我已經跟海全商量過,他會給你一張休書。”
楚云梨面如常,點頭道:“我早猜到了。畢竟,要給別人騰地方嘛。”
這是今日第二次表明郡王妃已經有了新的兒媳人選。
郡王妃放在袖子里的手陡然握,肅然道:“王府休你,是因你德不配位。而不是你所謂的有了新人,再說這種胡話,本王妃一定不放過你。”
“這是事實嘛。”楚云梨轉而又道:“什麼德不配位?我嫁郡王府十好幾年,上孝順長輩,下育兒,做得不好也有苦勞在。再有,我是您親自挑的兒媳,您說我不配,是覺得自己瞎了眼?”
“住口!”郡王妃大怒:“楊艾草,稍后我會書信一封送與你父親,讓他來接你回去。”
楚云梨頷首:“然后你很快就會迎新人門了,對不對?”不看郡王妃難看的臉,細細挲著手背上的養的脂,道:“你應該不會讓我帶幾個孩子走,我走也行,但這繼室的人選,家一定要清白,且不許是嫁過人的,帶著孩子的更是要不得……”
聽到這話,郡王妃心虛無比,試探著問:“你從哪聽來的這些消息?”
楚云梨反問:“難道你想給世子重新聘家之?”
郡王妃:“……”
“你已經不再是我郡王府的媳婦,心這些事。”
楚云梨嘲諷道:“你心虛了?”
郡王妃瞪了過來:“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王府,休你,是因為你笨,什麼都學不會,只會給王府丟臉。無論我聘誰,都是為了海全好。”
“是麼?”楚云梨語氣意味深長:“我看你是為了自己。”
郡王妃一臉嚴肅:“楊艾草,你收拾東西吧,一會兒你爹就到!”
“我沒不走,但孩子他爹即將再娶,這繼室人選也關乎我孩子的一生,我總要參詳一二。”楚云梨煞有介事:“畢竟,要是你真的娶個帶孩子的寡婦進門,且那又是個沒規矩的,罪的可是我的孩子。”
郡王妃急問:“你到底聽說了什麼?”
楚云梨笑了一聲:“母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郡王妃呵斥:“你給我說清楚。”
楚云梨眼神在屋中所有伺候的人臉上掃過一圈,廊下站著方才去告狀的朱氏,更遠一些的地方,關海全帶著人站在那里“賞花”。
這些年來,關海全對楊艾草還算尊重,不過他給的那點尊重被郡王妃毀了個干凈。不止是側夫人朱氏,就是這郡王府上上下下,都沒把經常被婆婆罰去跪著數豆子的楊艾草放在眼里。
眼神意味深長:“你確定……要我現在說?”
郡王妃心頭一跳:“說啊!”
“我知道母親想要娶的那位姑娘姓周……呀!”楚云梨一拍額頭:“看我這記,人家是姑娘的娘,是個守寡的寡婦來著。與母親的淵源頗深……”
“胡說。”郡王妃怒斥:“我娘家就沒有姓周的正經親戚!”
楚云梨頷首:“那您倒是說說,回頭是不是想迎進門?”
郡王妃板著臉:“你還沒離開,我沒考慮過繼室人選,以前我眼拙挑了你回來,日后一定替海全挑一個溫善解人意的子。”
“絕對是那位姓周的寡婦,不會有別人。”楚云梨看向朱氏:“你以為我走了你就能逍遙?不怕告訴你,等到新夫人進門,母親眼里就再沒有別人了,你若敢跑去告狀,罰的絕對是你。”
朱氏面驚疑不定。
關海全本就是怕婆媳倆鬧得不可開,才等在這里的,聽妻子語氣篤定地說那姓周的寡婦就是他的繼室,他是怎麼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急忙攆了過來:“夫人,你把話說清楚。”
楚云梨笑了:“你不會想知道真相的。”
關海全皺了皺眉:“你別賣關子。”
夫妻倆這番對話落郡王妃耳中,著帕子的手指尖都泛了白,想要問,又不敢問。
楚云梨好奇:“世子爺,你要休了我嗎?”
關海全啞然。他沒想□□子,但母親執意,他剛才已經勸了半天,到底是沒能讓母親改變主意。
“對不住。”
楚云梨頷首:“臨走之前,我要見一下王爺。論起來,他才是被騙得最苦的人。”
郡王妃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下意識道:“王爺病重,不見外人。”
“不見也行。”楚云梨看了看天:“我爹要來了嗎?回頭我告訴他,讓他告知王爺一聲也是一樣的。”
郡王妃死死瞪著,似乎想要將看穿。
楚云梨坦然回,邊帶笑:“如果你真休我,一定會后悔的。”
眼神里滿是有恃無恐,仿佛只要想,就能讓郡王妃萬劫不復。
郡王妃對上那樣的眼神,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你……你知道了什麼?”
“所有!”楚云梨短短兩個字出口,對面郡王妃面煞白。
郡王妃心砰砰直跳,脊背上冷汗一層又一層,衫很快,今日這幾番鋒,從兒媳的話語之間,不難聽出好像真的知道了什麼。
那些事,怎麼會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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