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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錦繡華年》番十三(4)英雄待少年

無窮無盡的敵兵湧上來,似乎永遠也殺不完。

丁翡從來沒有打過這麼艱苦並且註定自己將戰死沙場的仗。

不過,瘋狂如他,從來就沒有怕過。

戰死沙場,那才是真正的得償所願。

偶爾視角掠過,那兩個蒙面人似乎也從不擔心自己的命,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殺得從容篤定,殺得熱澎湃,殺得興且……樂觀?

「四十八!」其中一個忽地提聲道。

「……四十三。」另一個道。

這是幹嘛呢?丁翡豎起耳朵。

「哈哈!我贏你五個了,你再不加可就輸了!」第一個語氣十分開心,「四十九!五十!——五十二!一刀倆,哈哈哈!」

……敢兒這是在比殺敵數量,剛才報的數就是殺死敵人的數。

「我已經殺到六十四了喲!」丁翡道。

「啊?!」第一個驚訝,「好厲害!那我也得加把勁兒了!」

這小孩兒真可,丁翡想,又可又……瘋狂。

誰家的怪胎。

正用蛇矛捅著面前的敵兵,忽地就見那年拔地跳起躍在半空,接著形折轉,翩鴻游龍一般飛上了旁邊一洪聯軍大旗的旗桿。

年一腳踹折那旗桿上部,足尖點在桿頭,手中長刃掛上腰間,手至背後一轉一繞,再拿到前時,便見已是多了一張造型霸道的重弓,另一手拔出一束長箭,張弓引弦,箭挽流星,不需瞄準,不見猶豫,松指便

丁翡只覺眼前一片流舞,那年手中的箭矢就像銀河落下的流星雨,迅疾無匹勢大力沉,只不過一記眨眼的功夫,地面上的敵兵便割麥子般倒了一片!

再看那年,手中箭矢不停,一波又一波地劃下來,一批又一批地殺著敵兵,丁翡掃眼細看,見這年所有出去的箭,竟是無一虛發,支支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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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年邊不停手地邊報數,「哈哈哈哈!我領先啦!」

丁翡:「……」

是誰又說過這麼一句話來著……自古弓兵多掛B?!

另一個話不多的蒙面人忽也飛而起,如法炮製地佔領了另一旗桿,然後也從背後取出一張弓和一把箭來。

刷刷刷刷,幾批箭放下去,報數:「九十九。」

丁翡:「……」

「小叔叔,你落後不了,加油啊!」第一個年在旗桿上沖他豎了豎拇指,給他鼓勁兒。

「他和我們同輩份。」另一個淡淡道。

「大哥哥,要趕上我們喲!」第一個改口。

「他沒有箭,趕不上。」另一個繼續淡淡。

「那這樣好了,用箭殺掉的,三個算一個,怎麼樣?」第一個道。

「那麼你算得清自己現在殺了多麼?」另一個。

「一百零二減去五十二……不對,此前我還用箭殺了幾個,那就是減去……哎!不算了!就當六十個好了!」第一個的語氣像是算算比殺人還要費勁。

丁翡頓時就覺得這小子特對自己胃口,算算幹嘛,算算不如殺人啊。

「那不如我們來比比看誰先殺到塞圖怎麼樣!」丁翡蛇矛掄圓了劃拉了一圈,周立時倒了一片敵軍,「殺一個塞圖頂一百個人頭,如何?」

「好啊!」第一個小子聞言,立刻在那高高旗桿上邊繼續殺敵兵邊四下張,「看到了——東邊!」

話音落時人已飛而下,向著東邊方向疾撲而去。

另一個也早形疾飛,一齊向著那廂飛掠。

丁翡被這倆小子的高昂鬥志也激起了好勝心,一路舞著戰矛亦跟著衝殺了過去。

洪的兵士早被這三人給激怒了,這三頭天.朝狼自打沖了己方大營后就屠殺了自家無數的兵士,簡直不可饒恕!定要將這三人千刀萬剮才能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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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殺了他們——將他們剁泥!

千上萬的洪兵士向著三人撲殺上來,帶著不計後果不顧生死的驍戾氣勢,一大片雪亮鋼刀揮在半空,像是海嘯翻起的狂瀾浪尖,倏而手起刀落,寒刃夾著能割裂天地的兇狠劈頭向著這三人斬了下來!

丁翡看向那個跑在最前頭的鬥氣飛揚的小子,只見他手中長刃一揮,擋開一片長短兇兵,腳下一點地面,縱飛躍而起,半空橫翻著躍過一層敵兵圍的人牆,落下去后再次揮起長刃,弧如厲閃絢耀蒼穹,華盡,揚起飄蓬雨,敵兵扭曲凄厲的慘呼聲迭響起,匯了一曲萬鬼同奏的地獄之歌。

就在這歌聲中,那小子一手長刃一手重弓,大步地沖向前去,年輕的背脊與臂膀恰似雄鷹振翅上長空,堅定的步伐帶著無窮的勇氣與力量,敵軍的刀槍劍戟在他的周織了足以將他絞泥的恐怖利網,可他無所畏懼,絕不回頭。

丁翡看著他,看著這小子一如才剛闖敵陣時般氣勢如虹,他毫不惜力,盡地在上萬敵叢中揮灑著自己的能量。

他一路豪邁地收割著敵軍的人頭,踩著敵軍一層又一層的首,不斷前沖,一直前沖,永遠前沖。

丁翡追趕著這小子的腳步,沐浴著他攪起的腥風雨,並用自己的戰矛為這雨再助一波更疾更濃更烈的雨勢。

許是這雨太疾,許是這敵浪太高,許是這長夜總不到盡頭,丁翡漸漸找不到來自周遭的一切聲音,世界陷了靜寂,一切都在,一切都在洶湧旋轉,可一切都沒有半點聲響。

他聽見自己的息響起來,越來越響,越來越重,震得耳生疼,震得眼前一片蒼白。

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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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吧。

殺了多了?

連數都忘了數。

不行,還不能死,說好了要拿塞圖的狗頭回去,給老大開心開心,豈能連那貨的面還沒見著,自己就先死了?

「——殺!」丁翡一聲大吼,那包圍住自己的靜寂世界驟然碎裂,天地萬的所有聲音瞬間回到了邊。

然後他就聽見那個跑在前頭的小子也跟著大吼了一聲:「——殺!」

接著見他高高躍起來,落下去,長刃舞得錯,敵兵的首級與殘肢就在這影中分崩離析,四散飛落。

他看見塞圖了,他離塞圖越來越近了,塞圖立於軍中正自指揮調度,他的周圍滿了護他安危的親兵護衛,風,堅如鐵桶。

「塞圖,你的頭歸我啦!」那小子著,勇猛如初地撲上前去。

「喂!小心——」丁翡眼尖,正瞅見塞圖後十幾名弓箭手搭弓引箭,箭尖齊指那小子。

在自家大營中,一直未用弓箭手是怕不小心傷了自己的兵,然而此刻為了主將安危,便是拼著誤傷己兵也要把敵手殺當場。

那小子應了一聲:「看我的!」

長刃一收,重新搭起弓來,作竟比對方的弓箭手們還要更快一步,對方搭好箭正拉弦的功夫,這小子的箭已然飈了出去,一次三箭,手不停弦,快得幾乎看不清他箭搭箭再出的連串作。

太快了——丁翡驚訝,這小子的放箭速度太快了!

並且——他的每一箭出去,都能準而又準地命中目標!

如此可怕的放箭速度,如此駭人的準打擊——這樣逆天的神一般的箭技,丁翡只在一個人的上見到過——

這個小子,究竟是誰?!

轉瞬間,這小子已是出了數十支箭,並在過一波之後以手中長刃悉數擋開了對手過來的箭,隨即又是第二波準迅疾、覆蓋面極廣的箭擊,而當這一波箭擊停后,再看敵方的弓箭手——竟是一個不留,組團去見了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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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憾的是,塞圖被敵兵以盾相護,在犧牲了大量護衛之後依然毫髮未傷。

這一波作激起了塞圖的兇,甚至用天.朝話命令著邊的兵士:「殺——給我殺了他們!戮泥!」

那些不管聽得懂還是聽不懂的洪兵士,已是喪失了理智泯滅了人,帶著野般的殘暴,帶著惡鬼般的兇戾,不顧一切地撲咬上來,源源不斷,鋪天蓋地,萬鬼齊嗥。

丁翡衝殺過去,不停地殺,不停地刺,不停地割,鋒利的矛尖都已開始變得鈍塞,遊刃有餘的作也漸漸變得遲緩,上早不知已中了多刀多箭,可丁翡不想現在死,不想就這麼死,他要殺掉塞圖,他要拚命活,活到殺掉塞圖的那一刻——

塞圖,他看到他了——他躲在四五名親衛的後,他雙目充像是惡鬼逞兇,他猙獰著一臉橫等著看這三個天.朝人在他眼前肢離散灰飛煙滅——殺掉他!

衝過去,殺掉他!

丁翡用盡氣力,握他的戰矛,邁步沖向塞圖。

有敵兵像牆一般圍堵過來,他揮開他們,繼續前沖。

塞圖的前仍然有人,四五名,始終不離他半步。

要先殺掉這幾個人。

丁翡前沖,丁翡砍殺,丁翡看到了那個小子。

那小子用了他的箭,後的箭簍里只剩下了一支,孤零零的隨著他形的跳躍而左右搖晃。

可這小子似乎全然沒有擔心,他勇氣如初,力量如初,飛揚如初。

他手中長刃似乎依然鋒利無匹,他帶著它,義無反顧地衝殺進那麻麻的敵兵戰陣,他揮刃割取一片頭顱,他揚手拋出漫天腥,他迎著刀山劍海,一步一步地向著塞圖的方向進。

敵兵狂般撲湧上來,他掄開長刃,帶著一膽,帶著澎湃豪,如狂鷹,如驚龍,劈波斬浪,翻江倒海。

他殺到前端,立定乾坤,足開箭步,似勁松,姿如挽月,他出箭簍里的最後一支箭,張滿了弓,拉了弦,對準了那躲在四五名親衛後的塞圖,毫不猶豫,無需瞄準,瀟灑恣意自信飛揚地出了他的最後一箭——

這支箭在了塞圖親衛的嚨上。

然而它並沒有停下來。

它就像從未到半分阻隔一般,以雷霆萬鈞的去勢繼續向前怒飈——

穿了第二名親衛的嚨,它穿了第三名親衛的嚨,它一連串地穿過去,挾著每一名敵兵後頸噴的鮮,帶出一串又一串的曼陀羅花,在這死亡之花怒放海的虛空中,冰涼無聲地進了塞圖的眉心。

塞圖被這支勢大力沉的箭帶著,向後飛撞,「篤」地一聲,箭尖釘進後的旗桿,終止了它的使命。

塞圖掛在旗桿上,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孔上,全是驚愕。

那小子幾步上前,手中長刃一割一挑,便將塞圖的首級挑上了刃尖,隨即飛高高躍起,正立上了那旗桿的桿頭。

將長刃斜斜指向頂上黎明乍現的天空,面巾後年輕的聲音溢出無窮的熱飛揚:「——塞圖死了!」

「殺——殺——殺——」

衝天的吶喊聲由後不遠如雷鳴般響徹,那是燕家軍的聲音。

燕子忱帶領的大軍——衝過來了!

「小子,你是誰啊?」丁翡仰著頭問。

「我……」那小子正要答,忽又似突地想起什麼來,忙忙住了口,然後一指另一名蒙面人,「我是他師弟。」

意思是你先問他。

丁翡就去問那一個。

那一個卻不答話,只和上頭那小子道:「人殺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啊!」上頭那小子聞言連忙從高跳下來,和丁翡道,「這位大哥哥,塞圖的頭我帶走了,我有用的,回頭一定還你,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看見我們了哈,回見!」

說著就一溜煙地同另一個取路逃了。

丁翡:「……」哥連你臉都沒得見一下,誰知道你們是誰!

顧不得琢磨回去怎麼同老大待塞圖的頭去哪兒了的問題,丁翡邊繼續殺敵邊著那倆小子逃跑的方向。

然後就看見拎著人頭的那小子反手扔掉了背後頗為累贅的空箭簍,出了後背上著的一塊大白布來。

那白布上似乎還用硃砂筆寫了三個字。

黎明清凌澈的天下,能夠清晰地辨別出那三個字來,見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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