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努力回想了下這個人的名字,沒想起來。
好像是姓謝,但什麼,不記得了。
只記得這人收了一百靈石,幫試吃了半天的手工糕點。
還送了一個吊墜,不過被扔了。
不會是來跟要回吊墜的吧?
白渺下意識想避開這個人,但來不及了,青年已經搖著折扇走了過來。
那幾個妝容艷麗的年輕子似乎還想跟著他,被他聲細語哄了幾句,便都笑地離開了。
真是好手段。
白渺暗暗佩服。
青年走到白渺面前停下,輕搖折扇,笑意風流:“白渺姑娘,真是巧啊。”
一副和很稔的樣子。
阮殊看向青年的目頓時多了一分敵意。
唐真真湊到白渺邊咬耳朵:“你認識?”
白渺:“呃,有過一面之緣……”
“在下謝聽秋,是白渺姑娘的朋友。”謝聽秋笑著自我介紹。
朋友?
眾人神各異,只有柳韶,大咧咧地問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了這麼個朋友,我們怎麼不知道?”
白渺:“我也不知道……”
誰跟他是朋友了,不是已經錢貨兩清了嗎?
白渺正想解釋,謝聽秋又笑著問:“白渺姑娘,在下送你的吊墜呢?怎麼不見你帶在上?”
還送吊墜?
眾人的表又變了,驚訝中還帶著點八卦。
只有阮殊的臉越來越冷,一眼看過去,端的是冷艷殊麗,貌人。
好家伙,果然開始打聽他的吊墜了。
白渺神態自若:“收在家里了,沒帶出來。”
還收在家里?這是什麼珍貴的吊墜,值得這麼寶貝?
眾人不由開始浮想聯翩。
“原來如此。”謝聽秋目微移,落到程意上,“這位姑娘是?”
程意溫行禮:“我程意,也是白渺的朋友。”
“原來大家都是朋友。”
謝聽秋笑容清爽,手腕一轉,掌心中驀地多出一支青玉發簪。
“這只發簪,就贈予姑娘做見面禮吧。”
白渺:“……”
怪不得剛才那麼多圍著呢,原來是位留的花花公子啊。
程意自小家教嚴格,自然不會接陌生男子的禮。
婉拒道:“多謝公子好意,只是我平日不用發簪,這禮,還是留給更合適的人吧。”
不要,謝聽秋也不強求。
他笑盈盈地收回發簪,又看向唐真真:“這位姑娘是?”
唐真真直接道:“我唐真真,也是白渺的朋友,我也不收禮,你可以省去這個步驟了。”
白渺:“……”
真真,還是你牛。
謝聽秋一怔,隨即搖扇輕笑:“唐姑娘真是直爽,也好,那我就不獻丑了。”
說完,他興致盎然道:“你們怎麼會在這里?是來結伴游玩嗎?”
居然直接跳過剩下的介紹環節了!當他們這幾個男人是死的嗎?
阮殊四人神憤慨。
白渺搖搖頭,不打算與他說太多:“你呢?你怎麼也在這兒?”
覺有點太巧了。
在扶霄宗山下的坊市到他,到了酆都還能到他,要不是那個吊墜已經被扔了,白渺都要懷疑這個謝聽秋是不是在吊墜上裝了追蹤。
不是自,而是酆都這個地方實在古怪,必須謹慎一點。
“這個嘛……”謝聽秋一合折扇,“我確實是來游玩的。”
白渺狐疑道:“一個人?”
“你們也知道的,酆都的姑娘都很熱……”
白渺回想了下剛才的場景。
確實很熱,雖然這份熱跟他的長相估計也有幾分關系。
“你來這個地方,應該不止是為了游玩吧?”
就在眾人一起回憶酆都子時,柳韶突然開口。
“哦?”謝聽秋一開折扇,“閣下的意思是?”
柳韶慢悠悠道:“剛才你在向那幾個子打聽一件東西,對吧?”
打聽東西?打聽什麼東西?
白渺有些茫然。
謝聽秋似笑非笑:“你聽到了?”
柳韶:“一點點。”
謝聽秋輕嘆了口氣,俊面容流出些許無奈。
“這件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還閣下不要道與旁人。”
“可以。”柳韶答應得很爽快,接著話鋒一轉,“但你得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打聽這件東西。”
“這……”謝聽秋似乎有些為難。
唐真真見狀,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附和:“你不說就是圖謀不軌,我們有權把你押送到城主面前,讓他把你關起來!”
謝聽秋哭笑不得:“好吧……我告訴你們就是。”
“不過不能在這種地方,”他環視四周,折扇掩住半張臉,眼底冷流轉,“各位請隨我來。”
他垂下眼眸,轉走向不遠的一家樂樓。
眾人面面相覷,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樂樓里面和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白渺本以為這里面會很混,沒想到居然一點也不吵,相反還很雅靜。
臺上有窈窕人在婉轉唱,臺下聽客們神迷,聽得如癡如醉。
謝聽秋帶著他們,門路地進一間雅間,俯對負責招待的姑娘輕聲說了幾句,姑娘便紅著臉退出去了。
宗元低聲道:“高手啊……”
蕭長平:“放棄吧,你學不上的。”
謝聽秋斂袍坐下,笑盈盈道:“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奇怪你怎麼見一個搭訕一個。”阮殊語氣冷冰冰的。
“因為子都是需要細心呵護的花朵啊。”謝聽秋笑了笑,看向柳韶,“閣下方才說你聽到了一點點,可否告訴我,這一點點,是什麼容?”
柳韶支起手肘托腮,不不慢道:“化靈珠。”
化靈珠?
在場眾人除了白渺和唐真真,俱是臉一變。
“嗯,聽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啊……”謝聽秋搖了搖折扇,“我的確是在找化靈珠,不過這本就是我的東西,只是我前段時間不慎將它弄丟……”
“你說化靈珠是你的東西?”阮殊突然打斷他。
謝聽秋從容道:“是我的一位友人贈予我的。”
阮殊盯著他:“化靈珠是周家至寶,世上僅此一顆,外人連看一眼都不可能,你說的這位友人,該不會是周家家主吧?”
謝聽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閣下似乎很了解化靈珠的來歷。”
阮殊:“不好意思,我的父親與周家家主是多年至,周家會不會將家族至寶送給別人,這點我還是清楚的。”
他說得并不委婉,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周家是不可能將化靈珠送給外人的,那謝聽秋的化靈珠又是從何得來?
必定是的,騙的,甚至也可能是搶的。
雅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
謝聽秋與阮殊無聲對視,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味道。
白渺突然出聲:“怎麼還不上茶?”
忙活到現在,都忙了。
謝聽秋瞥了一眼,打了個響指。
之前那個負責招待的姑娘隨即推門走進來,將茶布好,又為眾人倒好茶,這才安靜地低頭退了出去。
白渺率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謝聽秋笑著問道:“味道如何?”
白渺:“還行。”
沒有師尊那里的好喝。
這麼一打岔,氣氛頓時緩和不。
謝聽秋重新看向阮殊,不疾不徐道:“的確如你所說,化靈珠是周家至寶。我得了化靈珠之后,找了個地方聽曲喝酒,隨手將它贈給了一名歌姬,沒想到……”
阮殊冷笑:“周家找到你了?”
“正是。”謝聽秋無奈點頭,“我被周家找上,他們我吞下毒藥,讓我在規定期限出化靈珠,否則便會毒火攻心,痛不生。”
白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謝聽秋略一思索:“一個多月前吧。”
一個多月前,那不就是還在他們初遇之前?
那他還悠哉悠哉地陪做點心,這個人究竟是心太大,還是腦子有問題啊?
似乎猜出心中所想,謝聽秋搖扇道:“這種事,急也沒用。更何況,那日我原本也是在找化靈珠……”
白渺奇怪道:“你在那種地方找化靈珠?”
扶霄宗山下的坊市雖然資富,什麼都不缺,但比起其他娛樂場所,還是簡樸很多。像是歌姬舞什麼的,在他們那里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謝聽秋語氣無奈:“我也不想跑那麼遠,但桃已經把化靈珠轉手典當了,現在無可尋,我只能去各大坊市打聽它的下落。”
白渺:“……”
堂堂周家至寶落到這種人手里,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唐真真:“那你來這里也是為了化靈珠?”
謝聽秋點頭:“我得到消息,據說化靈珠已經被人買下來了,此人現在就在酆都。”
白渺心念一:“那這個人,有沒有什麼特征?”
謝聽秋沉道:“據說是個穿紅的貌男子。”
果然是他。
不過這人還真是招搖啊,做什麼事都要一紅,生怕別人看不到他似的。
白渺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意外收獲,心頓好。
起,客氣道:“謝你提供的線索,這壺茶我們請了,以后有緣再見。”
又是“有緣再見”,敷衍人的方式還真單一。
謝聽秋好脾氣地笑了笑:“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柳韶:“我們也是為了這個紅人。”
“哦?”謝聽秋饒有興致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一同行,如何?”
“不合適。”江榭搖了搖頭,“我們與謝兄不是一路人,還是各找各的吧。”
他這番話排斥意味頗重,謝聽秋聽了也不惱,只是淡淡笑了笑。
“好,只是剛才那番談話……”
蕭長平嚴肅道:“我們絕不說與旁人。”
謝聽秋輕輕搖扇:“那我便放心了。”
阮殊留下一枚金葉子放在茶盤上,一群人行禮離開。
今天獲得的信息量太大,眾人決定先回客棧,好好梳理一下。
白渺有心想問沈危雪一些問題,找了個借口先回客房,一鎖上門,就迫不及待地將白貓放到椅子上。
“師尊,你出來一下。”
白貓眼眸半闔,瑩瑩微中,沈危雪清風皓月的形出現在面前。
他睫羽低垂,神平靜,面容清雋疏冷,看著和往日沒有分別。
白渺不假思索:“師尊,那個謝聽秋,是不是昨晚給我們下咒的人?”
沈危雪輕輕搖頭:“不是他。他的上沒有魔氣。”
白渺陷沉思。
不是謝聽秋,那就是那個藏在暗的紅人了?
這個紅人不僅在酆都布下鬼市幻象,還輾轉買走謝聽秋丟失的化靈珠,究竟要做什麼?
白渺這才想起來,自己不知道化靈珠是什麼東西。
問:“師尊,化靈珠是什麼?”
沈危雪輕聲道:“化靈珠吸收天地靈氣,使用者可將其轉化為真氣,用來提升自的修為。”
白渺一臉好奇:“能漲多啊?”
沈危雪抬睫看了一眼:“可將你提至化神境。”
白渺:“……”
現在還停留在煉氣階段,提升到化神境,就意味著直接跳過了筑基、結丹、元嬰三個大境界……
這可的確是個寶貝。
白渺都聽饞了。
沈危雪安靜地看著,慢慢開口:“那個謝聽秋……”
白渺立即回神:“什麼?”
沈危雪微頓:“你是如何認識他的?”
白渺如實回答:“是在山下坊市認識的。”
“何時?”
白渺想了想:“就是那次,我下山學做糕點……”
沈危雪微微側頭,綢緞似的墨發從他肩側落。
“原來是那次。”
他微闔雙眸,似乎在沉思:“那你是如何與他為朋友的?”
“我和他才不是朋友。”白渺立即為自己辯解,“我只是給了他一百靈石,讓他幫我試嘗糕點……”
“試嘗糕點?”沈危雪輕聲重復。
“對。”白渺連連點頭,“因為我之前做的都很難吃,別人都不愿意嘗,所以我才找了他,一直嘗到晚上,才做出一份滿意的……”
沈危雪細細會這番話的意思。
別人都不愿意做的事,只有謝聽秋做了。不僅如此,他還和白渺一直待到晚上,二人相融洽。
就連那份送給他的糕點,也被謝聽秋先品嘗過了。
沈危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這些。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
有點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