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今天一整天都很張。
自從白渺離開棲寒峰,主人的緒就一直不太安定,直到今天早上,才有所好轉。
青鸞很了解他,它知道,這是因為流大會上有白渺。
以防主人失控,青鸞死纏爛打地跟他一起去了流大會。
白渺果然在那里,和主人的徒弟宋清淮坐在一起。
主人的心非但沒有變好,反而還更差了。
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青鸞膽戰心驚,戰戰兢兢。
流大會一結束,主人便早早離開了觀景臺。
青鸞能覺到他心沉郁。
青鸞很希他能回去,回到棲寒峰,好好平復心緒,排解掉不好的部分。
但他似乎沒有這個打算。
更糟糕的是,在那不久,他們便看到白渺和一名年一起去了藏書樓。
青鸞對這個年有印象,很顯然,主人對年的印象比它更深。
主人跟了上去。
青鸞到不妙,非常不妙。
這是非常沖的行為。
它想要追上主人,卻被他阻止了。
“你先回去。”他這樣說。
青鸞沒辦法了。它明知道主人現在的狀態不太好,但它也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在藏書樓外面停留,否則會引來別人的注意。
它只好憂心忡忡地飛回棲寒峰。
白渺靠在書架上,雙手環,開門見山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這里很安靜,安靜得能聽到阮殊的呼吸。
不算平穩,似乎有點張。
阮殊深吸一口氣,無比認真地看著。
“白渺……”他放緩語氣,“你究竟是不是劍尊的徒弟?”
白渺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之前他在小會議室里說的那句話。
“是不是師兄,還不一定吧。”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白渺看了他一眼,神如常:“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前幾天掌門來找師尊談話,剛好被我聽到了。”阮殊眼神復雜,“他們說,宋清淮才是你的師父,只不過前段時間剛好在閉關,所以劍尊才會代他照顧你……”
白渺點點頭:“是這樣沒錯。”
阮殊頓了頓:“所以劍尊并不是你的師尊,而是你的師祖?”
白渺聳了聳肩:“你這不是都很清楚嘛。”
沒想到白渺居然肯定得沒有一遲疑,阮殊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他當初之所以會將白渺視為眼中釘,就是因為是劍尊的徒弟,因為奪走了他夢寐以求的位置。
結果現在告訴他,就不是劍尊的徒弟。
那他那段時間的針對和嘲諷,不就顯得無比可笑嗎?
阮殊不能理解:“那我當時要挑戰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解釋?”
白渺心想,是我不想解釋嗎?
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劍尊他老人家不是我師尊啊。
了鼻子:“沒有解釋的必要啦。師祖也沒當回事,否則你以為這個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
阮殊微微抿,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懊悔。
他從沒想過事實居然會是這樣。
劍尊可能確實如所言,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將墜星訣教給。
可卻平白遭了他的不滿和惡意。
一想到在那之后,白渺依然沒有排斥他,反而還在他低落的時候安他,幫他解開心結,阮殊不由越發愧、疚。
“對不起,白渺。”他垂著眼睛,低聲說,“那個時候,我不該那麼沖的,更不該那樣對你……”
白渺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開始道歉了。
眨眨眼睛,努力思考兩秒,終于反應過來。
“等等,等等,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阮殊突然被打斷,怔怔地點了點頭:“對啊。”
“害。”白渺旋即放松下來,“我還以為你要找我打架呢。”
阮殊聞言,俏臉倏地一紅:“……我早就不做這種事了!”
白渺笑了笑:“我開個玩笑啦。”
笑得很輕松,眉眼彎了彎,在昏黃的燭火下盈盈閃耀,令人心神漾。
阮殊神地看著,突然想起來,之前在酆都的那個夜晚,也曾這樣對自己笑過。
當時他被那個笑容迷,幾乎就要說出埋藏在心底深的那句話。
此時此刻,他再次見到這個笑容。
而他心底的沖,也再次涌現上來。
“白渺……”
不知不覺間,阮殊已然滿臉通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明亮而怯,連微微上挑的眼尾都洇出艷麗的淺紅。
“我……”
“嗯?”白渺笑著問,“什麼?”
阮殊鼓起勇氣,認真而忐忑地看著:“我……我喜歡你。”
一瞬間,整個樓層都沉寂下來。
白渺甚至覺側的空氣微微一,像是水波在輕微地浮泛一樣,很快便于昏暗的線中。
呆住了:“啊?”
阮殊惱道:“……你別告訴我你沒聽見!”
白渺:“……”
當然聽見了。
只是……阮殊喜歡?阮殊居然喜歡?
沒聽錯吧?
阮殊看到白渺這副震驚的表,心中懊悔更甚,只是這次懊悔卻不是下戰帖的事了,而是懊悔剛才為什麼要快說出來。
這個反應遲鈍的家伙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你、你要是沒聽見就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阮殊又又惱,連脖子都變了紅,“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
說完,他轉便要逃離這里。
然而白渺卻突然開口。
“我聽見了。”慢慢眨了下眼睛,目終于聚焦到他的臉上,“我聽見了,阮殊。”
阮殊頓時停下腳步。
他慢慢轉,神赧而窘迫:“……你想說什麼?”
白渺認真想了想,斟酌著組織語言:“我沒想到,你會有……”略微停頓,“這種想法。”
阮殊恨不得把臉捂起來:“我也沒想到。”
“那個,其實我還高興的。”白渺將耳邊的碎發撥到耳后,“但是,對不起……我不能回應你。”
阮殊直直盯著:“為什麼?”
“因為,”白渺思索幾秒,艱難地出下半句,“……我心有所屬。”
這只是為了不讓阮殊傷心而隨便編的理由而已。
真正原因是本不喜歡阮殊。
也不是不喜歡,做朋友還是很好的,只是對他沒有那種男之。
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剛好先喜歡上了別人。
這樣聽起來,似乎更容易令人接。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周圍的空氣又震了一下。
難道藏書樓里有幽靈?
“……我明白了。”阮殊神失落,勉強抬起頭,對了個哭似的笑臉,“這樣也好,這樣就不會妨礙我修煉了。”
白渺:“……你很有覺悟。”
阮殊顯然已經待不住了:“那我先走了,宗元他們還在等我……”
白渺諒道:“走吧,我待會兒再走。”
“……好。”
阮殊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很快,樓層里又恢復了之前的寂靜。
白渺斜斜地倚在書架上,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直到
“我也走吧。”
小聲嘀咕,抬向前走。
地磚上躺著一斷掉的蠟燭,白渺本該輕而易舉地發現,但此時心不在焉,恰好一腳踩了上去。
下一刻,腳底一,不控制地向后倒去。
有人手接住了。
聞到清幽冷冽的氣息,縷縷地籠罩著,像的霧氣,令頭暈目眩。
白渺怔了怔:“……師尊?”
“是師祖。”那人聲音低,攬著的腰,慢慢將扶起來。
白渺怔怔地看著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師……師祖,你怎麼會在這里?”
站在面前的青年,正是早早離席的沈危雪。
他眼神幽靜而和,發漆黑,燭映在他眼中,像月搖的湖波。
“我看到你們進來了。”沈危雪輕聲道,“順便過來看看。”
這是怎麼順便的,怎麼一點靜都沒有……
白渺迷道:“那我怎麼沒發現你?”
“我藏了氣息。”沈危雪解釋。
白渺想起剛才發生兩次的空氣波,瞬間反應過來。
原來那不是的錯覺,是真的有人。
而且還是的師祖。
等等,那也就是說,他們剛才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白渺莫名開始張起來。
“您、您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沈危雪看了一眼:“跟你們一起。”
白渺:“……”
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您……都聽到了?”
“嗯。”沈危雪輕應了一聲。
完了完了,居然都聽到了,救命啊,怎麼能這麼倒霉,每次社死都能被他撞上!
而且他之前還明確表示過,不要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要把心思更多地放在修行上。
結果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又被他撞上這種事了!
白渺哭無淚:“我,我已經拒絕他了……”
“嗯。”沈危雪沒有多說什麼,聲音低低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聽到了。”
他的手還放在的腰上,的溫隔著道袍一點點傳遞過來,溫暖而微熱。
他想起那夜的。
纖,綿。
白渺還在眼地看著他:“那……”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沈危雪輕輕的后背,像一只驚的小,“別怕。”
白渺這才松了一口氣。
天地良心,也許之前的確是有點小心思,但現在已經端正態度了。
絕對不是那種知錯不改的人。
“渺渺。”沈危雪突然的名字。
白渺下意識抬眸:“唔?”
他的手仍在的腰際流連,聲音輕而和,明明是在的頭頂響起,卻又仿佛近在耳畔。
“心有所屬的人……”他問,“是誰?”最近彈窗厲害,可點擊下載,避免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