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早起謝尚心不是一般的妙,連吃碗餛飩看到湯面上飄著的小蔥都覺得比平常不同。

謝尚拿勺舀了一個餛飩連湯帶水地送到紅棗眼前道：“紅棗,你看！”

紅棗看不懂，疑問道：“怎麼了？”

淡黃的湯、翠綠的小蔥、白皮餡的餛飩，香俱全,味道想也不錯,不是好？

“你看這像不像一首詩？”謝尚道：“春到人間草木知，東風吹水綠參差。春已歸來，春已歸來！”

紅棗聽了謝尚的話后再看那勺子,總算品出點餛飩似雪山，小蔥似春草的意思，和謝尚笑道：“聽老爺這麼一說，倒是有點大地回春，冰雪消融，芳草發的意趣！”

謝尚聽后微微一笑，點頭道：“你說的很是！”

謝尚把餛飩送到邊吃了，然后又舀一個餛飩笑道：“這一個,嗯，有了。瑤草一何碧,春武陵溪。穿花白云，紅人。”

“怎麼樣？”

自從陶淵明《桃花源》問世后,武陵便就與桃花、春天關聯在了一起。紅棗依著謝尚詩思想，正覺得謝尚以白云桃花來比喻餛飩別出心裁呢,便看到謝尚似笑非笑的眼睛,不覺心里一,轉即品出味來——謝尚這哪兒是在作詩，他是在開車呢！

紅棗當即便鬧了個紅臉，條件反地看一眼飯桌旁立著的丫頭，替謝尚到丟人——大清早的，說點啥不好，非得提夜里那點事？

至于這麼求不滿嗎？

明明昨晚——想起昨晚，紅棗臉不免更紅了。

看媳婦終于領悟自己的意思，謝尚開心地哈一聲笑，把餛飩送進里，夸張咀嚼道：“好吃，特別好吃！”

那得意洋洋的賤樣看得紅棗牙，特想打人——會作詩了不起啊？跟抖機靈？

對，是不會作詩，但知道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啊！

當然，紅棗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家暴犯法，而謝尚又是個男人。

前世的科學調查表明男更熱衷和諧不可說，平均幾分鐘就會想一次。

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跟謝尚一般見識。

再說謝尚平時表現還，過去大半年也沒招蜂引蝶，紅杏出墻。

算是耐得住的了！

今兒高興，口花一點，不能計較，不能計較……

正自我做心里建設，沒想謝尚又舀起一個餛飩。紅棗擔心謝尚又說不得的話，趕阻止道：“老爺，食不言！”

“嗯？”謝尚聞言一愣，轉即點頭認同道：“紅棗，你說得對！”

“不過今兒立春，我看這小蔥翠如芳草，不免想起古人那句‘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風好’便覺得特別應景——可不就是春天來了嗎？”

紅棗實在聽不下去了。放下筷子便要起，被謝尚眼疾手快地攔住。

“好了，紅棗，”謝尚把筷子塞回媳婦手心道：“我食不言。你別走。一會兒我還要去周掌院家赴席，午飯又不能同你一道吃！”

“你陪陪我！”

紅棗……

云氏進屋看到謝尚紅棗對座吃飯，不免詫異：“兒呢？”

謝尚、紅棗起行禮，紅棗答應道：“還在睡。”

“怎麼還在睡？”云氏聞言不免擔心。

小嬰兒頭回出門，偏又是這樣的冷天，難保不涼。

兒媳婦年青，留心不到也是有的。

“我瞧瞧去！”云氏道。

紅棗引云氏進屋，謝尚三勺兩勺吃完碗里的餛飩，匆匆漱了口，跟了進去。

孫子前額，確認不發燒，云氏放了心，和紅棗笑道：“睡這麼，怕是昨兒累著了。倒是準他睡。”

“不過你看著時間，睡太久了不吃也不。還是要抱他起來吃。”

……

前腳剛送了云氏、謝尚出門，后腳進屋，紅棗便聽丫頭說謝醒了。

紅棗下雪褂子，進臥房看到兒子樂呵呵地躺在搖籃里轉頭四下看，不住笑道：“兒醒了，今兒倒是乖的，沒哭在笑！”

旁邊收拾臟尿布的芙蓉也道：“哥兒今兒睡得足，看著就是比平常高興，剛醒了也是笑！”

特別乖！

紅棗聞言手抱兒子，里還不忘問道：“說說今兒怎麼回事，這麼高興！”

謝醒來看到悉的大紅百花帳便覺得高興，現看到紅棗就更高興了，呵一聲沖紅棗出胳膊要抱——他就知道他的花賬子不止溫暖，還有太太。

他喜歡他的賬子！

……

吃飽了的謝照例還要飯后玩耍。看到芙蓉拿來的小搖鼓，紅棗想起昨兒的事，心里一：兒子既然看什麼都新鮮，如何只能玩一個搖鼓。得帶他認識世界。

“把昨兒夫人給的那個手筒拿來！”紅棗吩咐。

手筒拿來，紅棗拿著給兒子看，鼓勵道：“兒，看這個，好不好看？要不要一？”

謝就喜歡大紅閃的件。一見手筒，立上手來，紅棗趁機告訴道：“兒現的是綢緞，是不是的、涼涼的？”

謝笑：呵！

等謝到手筒口的貂，紅棗又告訴道：“覺是不是不一樣？起來的，暖暖的，這是裘皮。”

比起綢，謝顯然更喜歡裘皮絨絨地溫暖，偎依在紅棗懷里高興地踢腳，也咧得更大了——哈……

看兒子喜歡，紅棗又拿搖鼓給兒子，告訴道：“裘皮和綢都是的，可以做服。這搖鼓的柄是木頭的，起來的！”

“兒，你現手里的覺就！”

……

哄兒子睡著以后，紅棗來金問道：“后兒夫人回山東的路糧準備得怎麼樣了？”

婆走后，家務又將由自己來管。

金回道：“糖果點心都裝好了，路上燜燒飯的食材也都備好了，就等后兒早起現做！”

……

問過婆的行程準備，紅棗方彩畫道：“你樹林把這個月的計劃拿來！”

兒子還小，尚在吃，離不開。想多陪伴孩子，就惟有統籌好時間，盡量利用好兒子早覺時間來理事。

得做個計劃時間表。

……

午覺起來，謝尚方才家來。紅棗見狀不免要問：“怎麼這麼晚？”

謝尚笑道：“還不是跟昨兒一樣都來跟我打聽營養缽？”

周掌院有周掌院的際，今兒賓客里生面孔不。他們跟他打聽，他必是也要告訴！

紅棗個人也不得打聽得人多，但憂心一件事，卻不能不提。

“只這樣一來，”紅棗道：“卻是辛苦娘了。過年至今沒得午覺歇。且后兒就要啟程，明兒還要去元師傅家吃酒。委實勞太過！”

婆平常都是歇慣了的。

謝尚聽了也是沉默，半晌方道：“剛家來時娘還說來瞧兒，我好說歹說才勸回屋歇息，然后又說晚飯來瞧兒。”

“娘舍不得兒，”謝尚沉道：“紅棗，等天暖了，兒再長大點，結實點，你帶兒回家鄉一趟，給爹、娘、還有爺爺、太爺爺瞧瞧！”

雖然信里一字沒提，但看他娘心疼他兒子的模樣，謝尚有足夠理由相信他太爺爺、爺爺和爹也想見他兒子，只是舍不得孩子趕路吃苦，所以不提。

紅棗聞言并沒有反對，而是點頭應道：“好！”

人生七十古來稀。似公公倒也罷了，老太爺過年卻是九十六了，大老爺也是七十有三。

有機會確是當回去一趟，老人見見孩子，歡喜歡喜！

“看今年端午左右的鄉試安排吧！”謝尚告訴道：“要是放得遠，可能我六月就要啟程，然后十月才能回京。只你帶孩子在京我也不能放心，倒是回鄉的好。而兒那時也七個月了，又大一點了，且家去一路沿途都有咱們自己的宅子，吃住都方便，頂多走得慢點，也不礙事！”

……

晚上云氏聽到兒子的打算心里歡喜，笑道：“若能如此，當真是再好不過。這次回去，我便人給你媳婦和兒子收拾房屋。”

紅棗聞言必是推辭：“娘，小住而已，哪用特別收拾？”

云氏堅持道：“大老遠地去了，住不好哪？再說七坐八爬。到時兒能坐了，怎麼說也要給他打兩張像樣的寶寶椅。”

謝尚得了提醒，認同道：“娘說的是。等兩天我畫了樣子也人給兒做兩把椅子。”

甘回齋的寶寶椅樣式簡單，謝尚暗想：沒有雕花，漆面也不夠鮮亮，喜歡大紅灑金百花賬的兒子一準不喜歡。倒是做兩把大紅鎏金雕花椅給兒子坐吧。

對于謝尚的雕花強迫，紅棗已習以為常，里只附和說好，心里則想著：是不是該給兒子修個游樂園？

紅棗永遠記得前世大大小小的游樂園于的快樂，即便年后，也沒去。

紅棗想給兒子一個快樂的年，而不只是單純的油漆雕花。

橫豎家這麼大地方，白放著也是浪費。

而外出三個月，正好做工期！

……

知道再過幾個月又能見到大孫子，云氏喜滋滋地走了。京里宅子只留下謝尚紅棗小夫妻帶兒子謝。

還在年下，謝尚幾乎每天都要出門吃席，紅棗在家得閑便給兒子畫游樂園。

京師氣候惡劣，冬季漫長不說春天也每常有風沙侵襲，如此一年倒有半年得待在室。

為了讓兒子一直有得玩，紅棗打算修兩個游樂園：一個室外，一個室。

室外游樂園就建在花園，那里有地方，游樂設施盡可以往大里、多里建。室地方有限，只一間屋，則要簡單些，小巧些，只擺幾樣兒子最喜歡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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