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績明天才出, C班的學生卻已知道，全班能打一百分的恐怕只有秦小游。

　一代王的真實年齡？

　書上沒有寫，老師更沒有提過，一代王活了很久, 至于活了多久, 一直是個謎。

　考了那麼多次歷史卷, 他們就沒見過這麼刁鉆的題目。

　至于秦小游為什麼知道一代王的真實年齡？

　他回答：昨天一代王親口告訴他的。

　眾學生默默地別過頭。

　崽和崽不一樣, 他們誰敢直接問自己長親的年齡？

　等級越高的族，對自己的年齡越諱莫如深。

　作為晚輩，他們瘋了才會冒著被削的風險，無禮地問長親的年紀。

　然而，秦小游問了。

　不僅問了，還得到了答案。

　“我有個問題！”虞輝翌豎起一手指, “你們猜, 出題的亨利老師知道一代王多歲嗎？”

　亨利老師就是他們的歷史任課老師。

　石大海不確定地道：“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的話, 他為什麼出這個題？沒有正確答案，怎麼打分？

　秦小游轉了轉筆說：“如果不知道，他可以給李先生打電話確認。”

　如果他有膽子打的話。

　虞輝翌和石大海對視一眼，“哈哈”地干笑兩聲。“說得也是。”

　很快, 這個話題翻過去了，下午的覺醒測試了班里討論的熱點。

　秦小游是新生, 對所謂的覺醒測試一無所知。

　虞輝翌發揮絕佳的口才，為他講解。

　所謂覺醒測試是近代發明的新技。為了提高和保障族崽的覺醒幾率, 一位天才伯爵發明了充滿高科技的測試儀。

　“玩過電腦上的闖關游戲嗎？”虞輝翌問。

　秦小游搖頭。

　他一個沉睡三十年的初中生, 連電腦都沒有過, 何況玩游戲？最近剛接智能手機, 還于索狀態, 許多功能都得問小智才明白。

　虞輝翌下，解釋：“這麼說吧，你就當是玩一場真人游戲。測試儀會搜索你的記憶，模擬出一個真實場景，接著把你的意識投其中，去經歷一些發生過或沒有發生過的事，考驗你的心理承能力，激發你的潛意識。熬過去，闖關功，熬不過去，闖關失敗。”

　秦小游聽得似懂非懂，沒有驗過，一切都太象了。“闖關失敗會怎樣？”

　“失敗？從頭再來唄！”虞輝翌聳了聳肩，“同樣的場景再闖一次，直到功，才能進第二關。”

　闖關游戲共有十關，每關容各不相同，前五關的場景來自測試者的記憶，后五關由系統設置，逐漸提升難度，當測試者通過所有關卡，便正式備覺醒力量的條件了。

　秦小游好奇地問：“你們都闖了多關？”

　虞輝翌出五個手指：“五關。我上學到現在兩年了，才闖五關，現在卡在第六關。”

　石大海臉有點不自然，避開秦小游清亮的眼睛，難為地說：“我……一直卡在第一關。”

　秦小游驚訝：“怎麼會？”

　虞輝翌兩年闖了五關，大海上了三年的學，怎麼會卡在第一關？

　石大海低頭，盯著課桌上的紋路，沉默。

　正因為他一直卡在第一關，毫沒有覺醒的跡象，才被他的引導者罵廢。

　測試儀會取測試者心深最恐懼的記憶，反反復復地折磨，一次比一次難以煎熬，失敗三年，他幾乎絕了。

　是的，幾乎。

　還沒有完全放棄。

　秦小游見他緒低落，出手，真摯地道：“大海，今天我和你一起闖關！”

　石大海微震，抬頭迎上年信任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點頭。

　他想起小時候的一場足球比賽，開局十分鐘，對手連進兩，他作為守門員，丟了球，沮喪不已。中場休息，他躲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嘩啦。

　小游走過來，不僅沒有埋怨，還使勁地抱住他，給他打氣。

　“大海，比賽才剛剛開始，下半場我們一定贏回來！”

　“相信自己，也相信隊友！”

　“遇到困難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困難面前低頭。”

　“走，我們去找回場子！”

　小伙伴豪氣萬丈的話語，鼓舞了他。他干眼淚，咬咬牙，重新燃起斗志。

　后來，他們贏了那場比賽。

　他撲了對手七個球，有一個球擊中他的腦袋，疼得他眼冒金花，仍咬牙攔下。

　為了贏得比賽，再痛再累都值得。

　是小游給了他勇氣。

　三十年過去，年如初，芒閃耀。

　“好。”石大海堅定地握住秦小游的手。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失敗。

　“加個我，加個我！”虞輝翌也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三個人互相打氣，信心十足。

　“呵——”卡羅琳發出嘲笑聲。其他兩人能不能功闖關，不敢肯定，但是石大海絕對會失敗！

　一個人的資質和實力擺在那里，三年都通不了第一關，以為喊喊口號，就能功？

　簡直異想天開。

　下午一點整，讓秦小游躍躍試的覺醒測試終于來臨了。

　C班全學生前往測試室，在兩位任課老師的監督下，所有人坐在椅子上，戴上頭盔，開始測試。

　秦小游第一次測試，既新奇又興。經老師指點，按下頭盔上的啟鍵，霎時，他到幾片金屬住額頭和后腦勺，眼前一黑，意識被離了般，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秦、小、游！太都曬屁了！還不起床——”

　中年人的大嗓門吵醒了秦小游，接著，他到蓋在上的被子被掀開，屁挨了一記，疼得他睜開眼睛，赫然看到一張眉頭倒豎的臉，嚇得他一骨碌爬了起來。

　“媽……媽媽，我起來了。”他哆嗦了一下，委屈地捂住發疼的屁。

　王春蘭指指桌上的鬧鐘，沒好氣地嘮叨：“看看都幾點了，你還睡得像頭小豬，我要不上來你起床，你是不是想睡到中午。”

　秦小游順著指的方向一瞧，只見鬧鐘的指針指向了八點整，他立即彈跳起來。

　“啊，遲到了！”

　完了！完了！完了！

　竟然八點了！

　比上課時間晚了足足半個小時。

　他手忙腳地穿服，著急地說：“媽，你怎麼不早點我起床？”

　王春蘭抖抖被子，三兩下疊方塊。“怎麼沒你？喊了你三次，拍了三次屁，你都沒反應。”

　秦小游一愣，捂住部。怪不得有點疼，原來他媽打了他三次。

　哦，他的小屁，真是太遭罪了。

　穿好服，他沖下樓，飛快地刷牙洗臉，頭發滴著水珠出了衛生間，來到飯桌前，手拿了一個白面饅頭，一邊往里塞，一邊背起書包往外跑。

　“小游啊，別著急，反正遲到了，不差這一時半刻。”秦飛躍對著他的背影喊。

　秦小游含糊地回應：“來不及了！”

　他出了院門，一路朝學校狂奔，到達教室門口時，手上還有半個饅頭。

　“報……報告老師，我……我遲到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口，滿臉通紅地朝講臺上的老師喊話。

　正在教西羅語的霍元笑瞇瞇地看他。“進來吧，下次別遲到。”

　秦小游松了口氣。“是，老師！明天我保證不遲到！”

　他快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半個饅頭叼在上，從書包里拿出課本和文盒，擺在桌上。

　出來太急，都沒喝口水，這會兒吃饅頭有點咽，他辛苦地幾口吃完，拍了拍發堵的膛，握筆抄寫黑板上的單詞。

　霍元見狀，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保溫杯，走到他課桌旁。“喝一口？”

　秦小游靦腆地搖頭：“不……不用了！”

　霍元笑道：“這水我還沒，你只管喝，喝完了我再回辦公室倒。”

　秦小游聽他這麼說，不好再拒絕，接過保溫杯，“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了。

　“謝謝霍老師！”秦小游把空杯遞還給他。

　霍元慢悠悠地擰著保溫杯的蓋子，和藹可親地說：“下次起床晚了，先吃完早飯再來學校。”

　秦小游猛點頭：“知道了。”

　霍元角微揚，回到講臺，拿起教鞭往黑板一指：“那麼，現在請秦同學翻譯這幾個單詞。”

　秦小游抬頭一瞧，只見黑板上寫了十個他沒學過的單詞，在老師鼓勵地注視下，他磨磨唧唧地起立。

　果然，老師的水不好喝，喝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嗚嗚嗚——

　秦小游手指摳著課桌，吭吭哧哧，回答不出來。

　“大陸、島嶼……”

　秦小游耳尖，聽到后桌石大海的小聲提示，依次翻譯單詞。

　終于，十個單詞翻譯完畢，他忐忑地著講臺上的霍元。

　霍元笑著頷首：“翻譯得非常不錯。”

　秦小游心里一樂。看來老師沒有發現他“作弊”。喜滋滋地正要坐下，講臺上又傳來霍元的聲音。

　“不過，下次最好自己翻譯，更有利于學習。課后把這十個單詞抄寫二十遍。”

　“是……”秦小游漲紅了臉，垂頭坐下。

　“噗哧——”旁邊的王艷發出嘲弄的笑聲，秦小游得臉都抬不起了。

　下課鈴聲響起，等霍老師離開教室，秦小游整個人頹喪地趴在桌上，一副生無可的模樣。

　石大海指他的背。“那個……對不起……”

　秦小游擺擺手。“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

　誰讓他遲到，又作弊呢？

　不會就不會，實話實說就好了。

　人果然不能投機取巧。

　石大海安了幾句，問：“放學后，去不去撿河蚌？”

　秦小游振作：“去啊！干啥不去？小黑他們也去吧？”

　現在正是九月份，天氣炎熱，河里水位下降，出淺灘，是撿河蚌的最佳時機。

　以前秦小游撿到一個含珍珠的河蚌，他媽見了，開心得不得了，串墜子掛脖子上當項鏈。之后他對撿河蚌有獨鐘，可惜再也沒有見到珍珠了。

　放學鈴聲一響，所有小學生蜂擁般地沖出學校。

　秦小游、石大海、小黑、阿中四個小朋友興高采烈地往河邊跑。

　到達河邊，他們把書包往淺灘的石頭上一丟，開始尋找河蚌。

　河里開滿了眼蓮，一簇簇藍紫的花，像孔雀翎尾般，連一片，不勝收。

　秦小游看得心，掉涼鞋，把及膝的短卷到大上面，踩進水里，手摘花。

　摘了一朵，又摘了一朵，連續摘了五六朵，握一束，漂亮極了。

　正當他準備回岸上時，到腳腕被什麼的東西纏住了，他抬了抬腳，發現不了，只好彎下腰，手進水里，想把那東西解開。

　突然，水下浮出一張發白發青的尸面孔，差點與他的臉撞上。

　“啊啊啊啊——”

　他驚惶失措地往岸上逃，然而腳腕上纏著尸的黑發，迫使他往水里沉去。

　“救——救——命——”

　他害怕地大喊，手里的眼蓮早就丟了，雙臂在空中揮舞，卻越來越往下沉，石大海等人似乎沒有聽到他的求救聲，毫無反應。

　眼看自己被尸拖進水里了，他心里突然竄出一勇氣，用力地推開尸，死命地撲騰四肢，堅決不讓自己沉下水里。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失敗了，一只手水里，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將他提出水面。

　“小朋友，怎麼了？”沙啞的男人聲音在耳邊響起。

　秦小游驚魂未定，看向救自己的男人。

　只見對方戴著斗笠，穿一樸素的服，手里拿著長長的竹竿。

　是養鴨人。

　秦小游著對方幽深的眼睛，哆嗦了一下，聲說：“水里……水里有尸……要拉我下去……”

　“是嗎？我看看。”養鴨人把他放到淺灘上，用竹竿往水里捅了捅，半晌，他回頭問，“確定有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