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拿著孝服過來，抬手給了眼淚，「大小姐，時間快到了，把服穿好吧。」

悲痛的點頭，拿著孝服穿好。

整個過程都很慢，哭的眼淚像是斷了線，好不可憐。

忽然，肩膀上落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抬起淚眼，就看見了同樣穿著孝服的墨錦棠。

愣了幾秒。

說不震驚是假的。

他這麼恨父親，居然願意穿孝服？

墨錦棠用指腹拭去腮邊的眼淚，聲音依舊是冷冷靜靜，著力量，「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了點粥，不用急，你吃完之後，再讓林媽陪著你上車。」

不經思考的問，「那你呢？」

「我吃過了。」

「……」

當然知道他沒有。

可是……說不出關心他的話。

依賴他，是刻骨髓的習慣，是不用經過大腦思考，最直接的下意識行為。

想到這點，心裏又難了幾分。

不過，乖乖的聽他的話，去餐廳吃了碗粥。

應付葬禮，需要力。

林媽大概是了他的囑咐，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

沈贊的已經送到了半山秋水，時間一到，家屬跟告別。

薔薇跪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林媽在一旁適當勸了幾句。

這種時候，做兒的確應該哭上一哭。

墨錦棠始終面淡漠的陪著。

上了靈車，墨錦棠也跟著坐在靈車裏面。

薔薇由林媽攙扶著坐在了自家的車子裏。

其實什麼都不懂，也想跟在靈車上，陪著爸爸最後一程。

可是林媽告訴，這不符合習俗規矩，也只好作罷。

送到火葬場，推進去之前，薔薇直接哭的暈了過去。

墨錦棠將抱到了等候的椅子上，坐下后將放在上，讓靠在他的懷裏，作小心且溫。

心口的傷又裂開了，疼的他無比清醒。

痛能抵消掉大多數煩躁的緒，通過這次的傷，他大有上癮之勢。

何況在他的懷裏。

從昨天見到的第一眼，他就想這麼抱著了。

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裏面化灰燼，隔著一道明的玻璃門，他親的抱著沈薔薇，這對比，讓他的神經興。

墨錦棠甚至產生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想的人了。

沒有仇恨，也沒有任何人再能阻止他。

噙著淡淡的笑意，墨錦棠俯首，滾燙的薄烙印在了沈薔薇鮮花一樣的瓣上，輾轉允吸。

謝承安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

雖然他之前就見過了墨錦棠找的那個心理醫生，卻還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到了。

解離癥是麼？

多大的心裏力，才能衍生出如此變態的神疾病出來？

謝承安看了眼明玻璃門裏大概已經化灰燼的沈贊，再看看好友欣喜纏吻的畫面，心裏當真是說不出來的惆悵。

所有的唏噓最後都只能化一聲輕嘆。

結束了長達十幾年的恨，是不是就能療愈好他心裏的傷？

這個答案無人知曉。

薔薇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火化之後，骨灰運到靈車上，墨錦棠抱著走出了大廳。

沉了數日的雪天，終於撥雲見日了。

車子回到了半山秋水，骨灰在靈堂擺放一夜，明天送到墓地埋葬，葬禮就徹底結束了。

樓下賓客往來。

樓上的書房裏，醫生正滿頭大汗的給墨錦棠換藥。

厚厚的紗布被浸，下來的白襯衫亦是被染紅。

傷這樣，還抱著人上上下下，簡直就是拿命開玩笑。

謝承安擰著眉心，都不忍去看他裂開的傷口，鼻間充斥著腥氣。

待醫生上好了葯，將乾淨的紗布一層層纏住傷口，謝承安才舒展了眉頭開口，「明**禮結束，你還是老老實實去醫院獃著吧。」

醫生連忙附和的點頭，手裏的作倒是沒停，這傷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而他的燒一直沒退下來，也是個大問題。

墨錦棠面不改，淡淡道，「我心裏有數。」

「……」

醫生看了眼他手裏夾著的煙。

嗯……哪裏有數了？

謝承安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一把拿走了他手裏的煙，按熄在煙灰缸里。

抱著手臂站在他側，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打算用苦計？」

「苦計有用？」

「沒用，之前不是還想殺了你麼！」

「……」

謝承安欠揍的笑道，「我倒是佩服你的，當機立斷就著的手傷了自己，你說說你，做損的事時，腦子怎麼就轉得這麼快？」

墨錦棠冷了他一眼，「難道要像你，找個戲子在邊演別人？」

「……」

謝承安一臉惱意，抬就踢了他一腳，反正傷的是心口，別的地方沒傷。

墨錦棠低頭看了眼上的腳印，「沒素質。」

「……」

哈！

哈哈！

謝承安冷笑數聲，「你他媽跟我提素質？」

「有什麼問題？」

他雖然不是好人，但是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起碼他不罵髒話，也不會手腳。

謝承安呸了一聲，「真不要臉，難怪薔薇要拿刀子捅你。」

「你再廢話，我也拿刀捅你。」

「……」

醫生纏好了紗布，膽戰心驚的著兩個呼風喚雨的人在……鬥，而且還稚的跟小學生一樣，簡直沒眼看了。

墨錦棠原本是坐著的，傷口包好就站了起來，拿起一旁乾淨的服慢里斯條的穿上。

醫生代了幾句，就急忙的走出了書房。

門關上。

謝承安正的問他，「葬禮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葬禮之後再說。」

他拿起深藍的穿在襯衫外面，說著話就朝書房門口走。

謝承安著他，「你幹嘛去？」

他面淡淡的道，「為婿，岳父的葬禮，我自然要待在下面招待賓客。」

「……」

謝承安搖搖頭，「你真是病得不輕。」

墨錦棠勾起笑，「你不是見過我的心理醫生了，我病的什麼程度，應該很清楚了。」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反手輕輕將門帶上。

謝承安擰著眉心，就是清楚才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