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棠給趙瀾打了個電話。

告訴，他想起了十幾年前曾經被忘過的一件事。

趙瀾並沒有因為半夜被吵醒而不悅，坐在床邊，拿起眼鏡戴上，邊漾起溫的笑，聲音亦令人如沐春風。

「墨總，這是件好事，說明墨太太回到您邊對治療起到了作用，解離癥本來就是因為力過大的一種下意識的逃避現實，我也跟墨太太說過，如果現實很滿，患者就不會再生出逃避……」

墨錦棠倏地抬眼，冷聲打斷，「你聯繫過！」

趙瀾愣了下，「是您太太主聯繫我的，很關心您的病，經常跟我諮詢一些輔助治療的事宜。」

墨錦棠，「……」

呼吸變得凝重。

「你跟說什麼了？」

「墨總，我說的都是事實。」

「……」

事實？

腦海出現短暫的空白。

然後。

他想起早上纏著他親吻的乖順模樣。

想起吃寧馨的醋，吃汪的醋，發脾氣的樣子。

想起無數個夜裏抵死的纏綿，婉轉承歡的樣子。

心裏生出恐慌。

墨錦棠閉了閉眼，語氣亦變得沉起來，「你是不是跟說，只要接我，跟我在一起，表現出喜歡我，在乎我的樣子，就能治好我的解離癥？」

趙瀾深吸口氣，「是的。」

為病人的妻子，墨太太有權利知道這些，並且配合治療。

墨錦棠，「……」

趙瀾的話，徹底擊碎了他最後一幻想。

心陡然間沉冰冷窒息深海。

所以，這算什麼？

同他，可憐他，把施捨給他，好阻止他變一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是這樣嗎？

手拳。

他早知道對他充滿憐憫。

可確定做的一切都只是同，還是讓他到了痛不生的滋味。

心臟被人撕開，那裏面一片荒蕪。

沒有人會他這種神不正常的人。

他不值得。

強烈的自我否定，意識變得遲鈍。

趙瀾怔了幾秒，遲疑著問，「墨總，發生什麼事了嗎？」

「……」

「墨太太昨天跟我聯繫，還說您最近緒很穩定，問我是不是能減服藥？」

墨錦棠靠在座位上，彷彿被人走了靈魂。

他木然的掀，「我很久沒吃過你開的葯了。」

他想要孩子，想再要一個跟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吃藥。

趙瀾皺眉，「墨總，您這麼不配合治療，讓我很難做。」

男人的聲音裹著冰，眉間著鷙，「你所謂的配合治療，就是讓我太太在我面前演一出在乎我的戲？」

「墨太太本來就很在乎您，不然也不會隔三差五就給我打電話……」

「夠了！」

「……」

墨錦棠沒說話，看著車窗外被風肆著的樹木。

「墨總？」

「你是不是告訴，只要演出在乎我的樣子，我就能恢復正常，不再失憶，也不會自殘？」

趙瀾嘆口氣，「墨總，我總不能騙您太太，這是自己猜到的。」

「你被解僱了！」

「墨總……」

「以後我的病不用你管，你別再跟我太太聯繫，主打電話給你，也不要接！」

趙瀾一臉錯愕，「墨總，你可以解僱我，但是你應該相信墨太太，對你的關心和，都是真心的。」

「……」

墨錦棠掛斷了電話。

他對虧欠太多，得太深沉，以至於他就對這段充滿自卑，帶著刻骨髓的不自信。

何況，親口說過的。

從沒有過他。

……

碧水灣。

還是這個夜。

薔薇在臥室里翻箱倒櫃，試圖找到那枚鑽的戒指。

謝承安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姑，你能不能安靜幾分鐘？」

「我在找東西！」

「什麼東西非得大半夜找？」

薔薇叉著腰，氣吁吁的盯著首飾盒，「怎麼沒有呢？」

謝承安走過去，「到底找什麼？」

「找一個鑽的戒指。」

「莫玥還給你那個？」

薔薇怔了下，抬眼著他，「你知道在哪兒？」

謝承安打了個哈欠，「好像是捐給福利機構了。」

薔薇，「……」

什麼？

謝承安睨了一眼，「你當初說走就走，錦棠自殺被救回來之後，就讓人把戒指捐出去了。」

「……」

「你好好的，找那個幹什麼？」

薔薇避開他的眼神，「我有用。」

謝承安低頭在的首飾盒裏翻了翻，拿出一個差不多的戒指，「這個不行嗎？」

薔薇盯著他手裏克拉數差不多的碧璽戒指，喃喃自語，「也不是……不行。」

至眼猛的一看，沒什麼區別，不是行人大概也看不出什麼來。

但是寧馨說戒指是祖傳的，祖傳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

謝承安抬手在肩膀上拍了下，「發什麼呆？」

薔薇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瞪著他，「你有病啊，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

謝承安切了聲，「膽小鬼。」

薔薇抿了抿瓣，沉默了會兒，才開口問他，「趙瀾醫生的事，知道的人多不多啊？」

「除了阮跟那個敗類，就你我加上席嶼，沒別的人了。」

「敗類是誰啊？」

謝承安冷哼，「敗類兩個字不是寫在蔣東越臉上了，你這都看不出來？」

薔薇，「……」

謝承安盯著看，「怎麼突然問這個，有別人跟你提這個事了？」

薔薇搖頭，「當然不是，我就……隨便說說。」

從謝承安手裏拿過那枚碧璽戒指，既然真的被捐了，就只有拿它充數了。

盯著戒指，忍不住又問，「謝承安，你相信詛咒……嗯，或者是品能影響人的運勢嗎？」

謝承安笑道，「我一個大男人信這個，會被人笑掉大牙。」

「我也不信。」

應該沒人會信。

這麼不可信的話，寧馨為什麼要說呢？

明明看起來就很聰明幹練的人……

謝承安打了個哈欠往外走。

薔薇跟在他後面。

為了打發時間，他們真找了個電影看，不過是喜劇片。

電影很好看，但是薔薇一直在走神。

不僅走神，心裏還浮起濃烈的不安。

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