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陳頤貞只說了這樣一句，就沒有后頭的話了，鄭明珠便明白，想必們也就知道這一點風聲，以林姨娘這樣的份地位，能在娘家聽到這樣一句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而聽到這樣一句話，還能想著四小姐來跟說，那就更不容易了。

鄭明珠很領，笑道：“這事倒也奇了，不知和他們有什麼相干，莫非魏國公家也到他們家求娶不？那倒也奇了，他們家有多哥兒呢？不過也要多謝四妹妹，也請四妹妹替我多謝你姨娘，這事兒我知道了。”

陳頤貞笑道：“嫂嫂說什麼話來，不過我們隨意說一點子閑話罷了，哪里就有什麼謝不謝的，便是我姨娘，也只不過只在我跟前隨口說一句。”

好個靈的小姑娘！

鄭明珠笑，不過有個那樣的姨娘，教出這樣的小姑娘來，卻也是應該的。林姨娘并不顯山水，安安靜靜，并不出眾，卻實在是個靈慧的人。

花姨娘到各去炫耀陳頤雅許配給了魏國公家的嫡子已經八十遍了，這府里就沒人不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鄭明珠到錦蓮榭各查看的時候到林姨娘，隨意坐著說了幾句話，林姨娘便很委婉的表示，夫人挑的申家實在是不錯的，只可惜二姑娘沒福，差錯竟挑了魏國公家，可惜了夫人為小姐著想的一片心。

要論起來，花姨娘實在算是命好的，不過將來林姨娘和的子的日子，只怕不見得會比花姨娘差才是。

陳頤貞又坐著說了幾句話，喝了一杯茶，鄭明珠丫頭拿了兩盒點心，：“我姨母府里賞的點心，帶給你姨娘嘗嘗。”

陳頤貞笑著道了謝，才告辭走了。

鄭明珠尋思了一會兒，二小姐的親事，并沒有想著要瞞多久，只想著，瞞到了換庚帖，下了定，就沒什麼要了。

不過……原本是想著，就算花姨娘知道了，也依然沒什麼要，還是那句話，能做什麼？哭鬧這種事，是最好打發的。

可是如今，眼看有太夫人一腳，就得更提高一點警惕，只是一時也尋思不出太夫人究竟預備做什麼，而花姨娘這邊，單獨就自然是做不出來什麼，只若是與人勾結起來，不管不顧的鬧出什麼事來，卻是不大好置，那邊可是有只玉瓶兒呢。

眼見得日頭漸漸偏了，鄭明珠便吩咐丫鬟給換服，要去榮安堂。

翡翠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忠誠的在一邊勸道：“雖說日頭偏了，地下到底還熱，當心中了暑氣，夫人不如吃了晚飯再去給夫人請安，也是一樣的。”

鄭明珠覺得自己真是勞碌命，不過這事還是早些說與陳夫人知道才好，便道：“也無妨，并不太遠，你打發個人，吩咐外書房，大爺回來了就說我在夫人那里伺候夫人晚飯呢，看大爺想在哪里吃，若是回來這邊吃，你就吩咐廚房單伺候大爺一個人就是。”

翡翠只得答應著，瞧著石榴陪了鄭明珠去榮安堂。

陳夫人看鄭明珠晚飯前來了，便笑道：“怎麼這會子過來，外頭還熱氣的很，別熱著了，我都說過了，用不著每日過來的。”

鄭明珠笑著倒了茶捧過去：“外頭都是樹蔭，也并不太熱，而且離的又不遠，媳婦在屋里悶了一天了，也想著來和母親說說話兒。”

陳夫人聽著便知道有文章，會意的笑道：“正巧今兒有活的白魚，我人拿筍子配著糖漬櫻桃蒸了，原想著打發人給你送一盤子去呢，可巧你就來了。”

鄭明珠笑道：“媳婦可不是來的巧，這不就是聞著香味兒來的嗎？”

陳夫人笑的開心，吩咐洪媽媽：“跟廚房里說，添些分例，夫人的飯擺在這里吃了，你人仔細些兒，別用了那些忌諱的東西。”

洪媽媽忙笑道：“是，奴婢省得，這口的東西，怎麼敢不仔細。”

見洪媽媽出去了，鄭明珠才斟酌著把四小姐說的那話說了出來，陳夫人一聽便道：“怪道最近有些不清靜呢。”

太夫人邊，除了一個謝媽媽，其他的大小丫頭，連同掃地洗的婆子，都是陳夫人派過去的人，太夫人雖不會與們商量事，但太夫人的靜，那邊自然是要稟報陳夫人的。

鄭明珠聽陳夫人這樣一說，便知道這事定不會無的放矢了。

陳夫人道：“我聽說太夫人最近這幾日，連著人送了三回東西回娘家去，都是謝媽媽在你三嬸娘的丫頭里的人，并沒有太夫人院子里的人，且太夫人娘家侄兒媳婦，也來請了兩回安，雖不知到底說了些什麼，可究竟有些不尋常。”

鄭明珠便笑道：“可不是嗎，若說是魏國公家也上太夫人的娘家提親，要打聽哥兒也是有的，那麼太夫人這

邊又是在做什麼呢？就如母親說的，未免有些不尋常。”

陳夫人點頭：“若說是為了咱們家的二小姐的親事，太夫人關心備至，要打聽孫婿，倒也用不著老人家驚娘家了，咱們自己難道還不能打聽麼？”

二小姐的婚事，對外都知道在說申家，對卻都在說魏國公府，這位太夫人的靜就頗值得考量了。

鄭明珠斟酌了一下，笑道：“這個事兒，媳婦聽說了原也有些小想頭。二妹妹的親事，論理自然是父親和母親做主的，只到底二妹妹還有姨娘，姨娘愿不愿，原本是不相干的。可這世上的事，倒也并不全是規矩兩個字就能說完的，總還有人在里頭，且有些時候，人只怕還更要些，就拿二妹妹這件事來說起，若是姨娘不愿，在府里哭一場，鬧一鬧倒是無關要，就怕有外頭的人拿這件事作伐，生出事來，一樁好事倒變了壞事，卻是不。”

鄭明珠看陳夫人的面，見輕輕點頭，這才往下說：“說起來，媳婦本不該議論姨娘，到底是爹爹屋里的人。只是這位姨娘，卻是與別的姨娘不同，原是大膽些，不大有顧忌，母親又事多，一時察覺不到，若是在外頭鬧出個什麼事來，壞了小姐的名節，了這親事，就算罰了，也是于事無補，且到底三爺、二小姐都大了，臉面要，沒有為打老鼠倒傷了玉瓶兒的事，還求母親細想想。”

陳夫人緩緩點頭，鄭明珠這話已經說的徹了，這事兒還要防范于未然，不然真要出了什麼事，也是白白賠上一個二小姐，且還因著三爺的臉面，花姨娘又不好打又不好罰，很人為難。

陳夫人又比鄭明珠更多想了一層，對太夫人是再悉不過的了，此時一想，借著花姨娘這想攀高枝兒想的發瘋的心態，太夫人一旦察覺這件事對對外的說法不同，多半是要搞出點什麼事來的，且如今楊家家眷俱在京里，有的是人手，也有的是人出主意。

太夫人要搞什麼事，那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萬萬不可讓花姨娘與太夫人攪到一塊兒去，中間夾著個三爺，十分不便。

陳夫人立時就拿定了主意，笑道：“說起來，舊年鴻哥兒因著救駕之功，封了爵位，圣上還隨著賜了一座別院，就在東山邊上，上月鴻哥兒還來回我，說是別院修葺完了，要請你爹爹和我去瞧瞧，住幾日呢，這可惜我事多，竟一時不得去。眼看這要進九月了，東山的紅葉也紅了，正是好時候，不如鴻哥兒請了他姨娘，再領著姐妹們去住些日子。雖說于禮不大合，不過如你說的，世間總有人在的，他姨娘養了他一場，如今哥兒出息了，也該一哥兒的福了，橫豎是咱們家自己的事，與人無涉，也就不大要。”

鄭明珠笑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如今寬姐兒要出閣了，眼看雅姐兒、嫻妹妹也快了，們姐妹聚在一塊兒的日子也不多了，在別院住一陣子，倒也全了姐妹之，花姨娘雖說是姨娘，到底是有封誥的，陪著小姐們出去，也說不出什麼閑話來，而且……”

鄭明珠抿一笑：“這樣榮耀的別院，花姨娘自是再不會不肯去的。”

正說著，陳頤安進來了，進門就笑道：“聽說母親這里有好東西，特意您媳婦來吃，倒是把兒子忘了。”

鄭明珠就站起來，笑道：“哪里是母親我，是我聞著香味兒，自己尋來的。”

陳夫人也笑：“如此說來，看來安哥兒的鼻子也是靈的。”

陳頤安何等樣人，見們婆媳說話的樣子就知道們商量出了主意了，卻也不問，只顧著說著玩笑話兒，蹭了他娘一頓晚飯，才與鄭明珠一起告辭出去。

回了甘蘭院，鄭明珠不待他問，先就一五一十把今日的話說出來，陳頤安一時沉起來，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炕桌，好一會兒才道：“我看，并不那麼簡單。”

今天這件事，其實是非常非常有限的一點點消息，鄭明珠與陳夫人都是本著謹慎的未雨綢繆的心態，怕太夫人攪和了陳頤雅的親事，才打發花姨娘到別院去住些日子，待這邊事了定局再回來，也是免得橫生枝節的意思。

沒承想，陳頤安卻說出這話來，這話什麼意思？

鄭明珠便問：“若說因楊家長房打聽魏國公府的哥兒，和太夫人頻繁的與娘家通消息，可能會有什麼事？”

陳頤安道：“你與母親這樣慎重的理這件事，是因為什麼？以此想來，太夫人關心二妹妹的親事，又會是因為什麼？莫非真是為了二妹妹？為了花姨娘？”

陳頤安這樣一說，鄭明珠頓時覺得很有道理，顯然都是因為三爺陳頤鴻，鄭明珠輕輕點頭。

可是，陳夫人與自己，目的是為了拉攏陳頤鴻，作為陳頤安的助力，而太夫人的目的呢？鄭明珠依然覺得難以理解：“太夫人攪混一池水，能有什麼好嗎？”

陳頤安對上鄭明珠澄澈的目，輕輕的說：“你要知道，太夫人一輩子的心事，無非就是武安侯這個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