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華麗演出（二）

鄭明珠就坐在炕上，鄭明艷再三勸著，林氏又吩咐把琪哥兒抱過來給兩位姑母請安，琪哥兒如今能扶著炕桌走兩步的，雖然走的慢，卻是一步一步，蹬蹬的走的結實，且他脾氣好，并不哭鬧，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兩位姑母，小裂開笑的咯咯的。

鄭明艷不敢他撲到鄭明珠上，便握著他的小手逗他玩兒。

鄭明珠想起上回說的事兒，便小聲問道：“你和你姑爺現今如何？那些通房丫鬟呢？聽說還有個什麼姨娘，仗著老太太的臉面，不大懂事？”

鄭明艷笑道：“后頭院子這些事，算什麼事？不過是爺們消遣罷了，我時時惦記們？倒給們長臉子了，不過是平日里們來請安奉承，我喜歡呢，多說兩句，不喜歡呢就們散了，懂事守規矩就大家安生，不守規矩的，家規禮法在那里，自然就置了。姑爺雖說年輕，倒也知道尊重，且家中雖說老太太老了，倒也不算糊涂，無非偏疼小孫子一點，怕我管著他了，太太娘家如今差些兒，也不過就是手面小氣些，再說了，公爹是明理講規矩的，也不了什麼要的委屈，如今便不說爹爹，就是大哥哥，大姐夫也都是皇上、太子爺跟前的紅人兒，誰能小看了我去？大姐姐不用擔心我，只安心養著，養個胖胖的哥兒出來，才是咱們一家子的福氣呢。”

鄭明艷真是鄭明珠這輩子見過的最有貴氣派的庶了！

雖說庶大多氣派見識上差些，可鄭明艷卻似乎是個例外，見事這樣清楚明白，大小事兒在那里都是舉重若輕的，就里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個家，丈夫邊有老太太給的妾室，輕易不得，老太太偏孫子，孫媳婦自然不好做，還有個摳門的婆母，多媳婦都得焦頭爛額，到說出來，竟似都沒什麼要了。

鄭明珠道：“只是我如今子一日重似一日，沒有要事，也不大好出門，竟不得來看你。”

鄭明艷握著琪哥兒兩只的小手，逗著他從這頭走到那頭，一邊笑道：“大姐姐這樣說，我可當不起，大姐姐時時打發人往我那邊送東西，人來瞧我，一家子看著，都艷羨的很呢，我才該上門磕頭呢，且嫂子又親自坐車來看過我兩三回，還有寧婉郡主，嘉泰縣主這些表姐們，前兒也打發人給我送時鮮來。”

鄭明珠笑道：“你是新媳婦，總串門兒不大好，明年再說吧。”

嘉泰縣主是平安公主的獨，年紀比鄭明珠小一歲，沒想到鄭明艷與倒也能好。

真是有本事。

不過想到一個無母庶，就能在朱氏邊安下兩個釘子這樣的事跡，鄭明珠便覺得，這也能想得通。

兩姐妹在屋里低聲說著私房話，直說到了快午飯時分，林氏才進來說：“爹爹說了，難得大姑，二姑今兒都回來了，便一家子都在正房吃飯吧。”

又對鄭明艷笑道：“二姑爺也來了，如今也在那邊書房里和爹爹、世子爺、大姑爺說話呢，咱們也該過去了。”

正房原是鄭瑾和朱氏住的，林氏雖說掌了家，到底只是世子夫人，依然住自己的院子。

媽來把琪哥兒抱走了，鄭明艷就扶著鄭明珠站起來，鄭明珠笑道：“我如今還靈便的很，用不著你扶。”

鄭明艷抿笑：“就當是妹妹的孝心罷了。”

姑嫂被一群丫頭簇擁著去了正房，正房已經擺開了兩張桌子，爺們的在外頭正廳，眷的在里頭西次間。

鄭瑾、鄭明玉、陳頤安、燕家五燕祥敏都坐在正廳了。

鄭瑾見媳婦和出嫁兒們也都到了，他們都在一邊坐了，便吩咐林氏：“難得今兒都回來了，老二、老三、老四、四丫頭，五丫頭都來。”

林氏恭敬應了，便打發人去請。

鄭明珠看了陳頤安一眼，見他笑著只端著一杯茶慢慢品，一副大局已定的樣子，也就放了點心了。

燕翔敏到底家里是新貴，比起鄭明玉和陳頤安這樣的世家子弟來，立時就分出了高下，他坐在陳頤安邊，就忍不住要歪著子去尋他說話。

陳頤安那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著應酬他，真是拿的恰到好。

不一會兒，連鄭明朝、鄭明真都被請了來，鄭明朝被足良久，此時顯得有些萎靡，而鄭明真見一大群人，則明顯有些張。

鄭明珠在心里嘆口氣。

鄭瑾見子們都來了，環視了一圈，每個人上都看了一眼，才緩緩開口說：“今天人都到得齊全，我有幾件事要說。”

眾人聽得這句話，便全都站了起來。

;鄭瑾抬手示意：“你們都坐著吧。”

鄭瑾說：“老二的親事，我和你哥哥嫂子商量過了，定在年前就娶。”

因鄭明朝未親先有侍妾待產，王家的二小姐與其退了婚，轉定了史家庶出的三小姐，如今雖說高氏已經流產，也自然不會變了，只沒想到定的這樣快。

鄭明朝看起來很怕鄭瑾，此時有心要說什麼，卻是了，并不敢說，只給自己的妹妹鄭明真使眼。

鄭明真是嫡，一向是家中最為寵的兒，鄭瑾尤其寵，不怎麼怕鄭瑾，此時就脆生生的道：“爹爹，既然二哥哥要娶嫂子，便該接了娘回來呀，到底是親娘，新嫂子還要給娘磕頭敬茶呢。”

“閉！”鄭瑾沒說話，鄭明玉倒是惱了。

鄭明真見大哥不想要自己親娘回來，頓時眼淚汪汪的道：“爹爹，你看大哥哥，娘就算有錯，到底沒得罪了大哥哥，就這樣攔著，大姐姐還沒說話呢。”

倒尋上來了！難道以為還會維護朱氏嗎？鄭明珠又好氣又好笑，對這個竟然敢給自己親生父親下藥的小姑娘——不論到底有多所謂的苦衷，都再也起不了什麼維護的心思了，便說：“要我說什麼？大哥說閉，你自然就該閉。”

“你！”鄭明真站起來：“你竟然也這樣說，枉娘對你那樣好！你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鄭明玉額上青筋暴起，再忍不住，一步上前去就是一個耳，打的鄭明真踉蹌了兩步。

顯然鄭明玉雖然暴怒，還是留了力的，鄭明真這樣的小姑娘也沒有立時暈過去，只是一邊臉頰頓時高高的腫了起來，一臉不能置信，眼淚越發流的厲害，可是苦于再說不出話來，只看著鄭瑾，指鄭瑾給出頭。

有大家子的哥哥這樣暴的管教妹妹的，至鄭家還是第一次，在場的鄭家子弟，連同燕翔敏都驚呆了。

鄭瑾拍一下桌子：“都給我坐下！”

鄭明玉這才憤恨的坐了下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比鄭明真還憤恨幾分。

鄭明珠忍不住又朝陳頤安看過去，他一臉鎮定，帶著一點閑適的微笑，毫不為所。鄭明珠說不出的好奇，看鄭明玉這樣的表現，顯然先前的談，三人已經達了共識，對鄭明真并沒有很嚴重的后續罰。

不然鄭明玉必然不會這樣憤然出手，自然是明知道害父親，卻最終沒有把怎麼樣，一腔憤怒難以發泄，這個時候顯然是忍了又忍才出手的。

鄭明真哭著就要跑，卻被林氏的丫鬟拉住，按著坐下來，林氏淡淡的說：“爹爹說了，都坐下。”

鄭明真無助的左右看看，人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表，只有鄭明朝似乎有點什麼不詳的預，有點坐立不安。

鄭瑾接著說：“待老二娶了媳婦，我就會上表請辭爵位，世子襲爵。”

這才真是重磅炸彈！

鄭明朝鄭明真跳起來不說，林氏、鄭明珠、鄭明艷以及其他弟弟妹妹也一臉驚訝。

鄭明艷是單純的驚訝，不過到底靈，隨即就若有所悟，剛才這一系列場面，看得出，朱氏一系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且還必是極嚴重極私的事。

鄭明艷的表就放松下來了，低了頭，一聲不吭，是出嫁，本來就沒說話的余地，且大哥襲爵對來說也不是壞事。

鄭明珠的的驚訝卻不在于鄭瑾讓哥哥襲爵，而在于陳頤安竟然真的把這件事辦了！

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呀。

不過這個時候并不是說話的地方，鄭明珠只聽著鄭明玉站起來道：“爹爹春秋鼎盛，何必這時候請辭，還請爹爹三思。”

鄭瑾嘆口氣：“我意已決，你不必說了，這些年你辦事也有章法了，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鄭明玉的語氣很平靜，顯然不過走一個過場。

鄭瑾再掃視了一圈，最后說：“五小姐年驕縱，頂撞兄嫂，不懂規矩禮法，我已請宮里賜兩位嬤嬤，專司管教。明日起，便遷紅葉居，沒有世子的命令不得進出。”

屋里的目齊刷刷的看向鄭明真。

鄭明珠猜想，這是打算要把鄭明真關到出嫁吧。

鄭明真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東窗事發，此時又驚又怕，遍冷汗，終于承不住暈了過去。

鄭瑾看了自己最寵的兒兩眼，吩咐道：“那這就把五小姐送去紅葉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