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了兩日的路, 才到了天水城的下一個城鎮臨安城,找了一間不大的二進院安頓下來。
就在他們安頓好沒有幾日,皇上駕崩、七皇子即位的消息便傳揚開來。
首先不相信的就是梁景明, 皇上駕崩明明是三年之后的事,怎麼會突然提前, 那他在厲王面前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證又算是什麼?冬日來臨之際,厲王這邊資的供應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原本是想用所有兵力將天水城拿下來,緩解一下力。
但是他重活了一世, 知道上輩子厲王就在天水城戰爭中元氣大傷。當時守城的是他的父親梁弘揚,走的是純臣一派, 因為極得皇帝信任, 糧草等軍需供應都是派了專門的人盯著, 所以厲王才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以為這輩子還會是這樣, 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厲王。因為之前他說過幾次機都應驗了,厲王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 但還是放緩了進攻的步子, 果然見天水城的守將無毫疲憊之。
那日口中了一箭, 他經歷了九死一生之后才被救了下來,也因此落下嚴重的咳疾。天越發冷之后, 他也跟著天氣生病,幾乎要了一個廢人。
但是這次進言讓他再次被重用,勉強占據了一席之地。當然背后也有不長眼的人說他是走了帶關系,他冷笑著,不過是一群愚夫罷了。
這次的皇帝駕崩, 將他之前所有的打算全都弄, 更加映襯出他之前的言就像是一場笑話。
他的臉一下子極為難看。
這時候楊氏突然沖了進來, 抓著他的胳膊哭訴起來,“你的那個媳婦現在真是了不得,了不得,現在居然欺到我頭上來了。是厲王的兒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初還不是在我面前伏低做小。現在一朝得勢了,居然還要我親自下廚給做東西吃,也配!”
楊氏真的是被氣得狠了。
就是為妾的時候,也是好吃好喝被侍候著,別說是下廚了,就是幫著煮茶都沒有過。
一下子將自己的雙手出來,保養得當的手背上全都是被燙傷的紅痕,“你瞧瞧我的這雙手,還有一塊好嗎?早知道……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相信那該死的徐氏的話,不然我現在還是風風地當我的鎮國公夫人。”
就算沒有管家的權利又怎麼樣,那虞念清還敢苛待不。
楊氏心里猶如吃了黃連一般苦著,“再者說,現在又不能生孩子,憑什麼還管著你納妾。”
楚清清倒也不是突然了風和楊氏對上,而是厲王心疼自己的兒請了大夫過來替楚清清好好把脈。誰知道這次就除了問題,楚清清被診斷出不易有孕,原因是當初落胎之后沒有好好修養,落下的病。
當初楊氏本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還是為了孩子咬著牙齒認了。孩子沒了之后,就將所有的火氣都發到楚清清上,甚至著人半夜三更起來聽訓。
楊氏自然不認為是自己做錯了,只覺得楚清清是哪哪不好,要是當初娶的是虞念清就好了。那孩子相貌好,家世好,也愿意帶著大筆的嫁妝進來,重點是對也極為孝順。
苦著一張臉,有點埋怨道:“當初你怎麼就和這樣的人摻和在一起,若是娶了念清該有多好。”
梁景明原本只是在聽說話,雖然有些煩躁但還是忍著。
聽到這句話時,他只覺得一氣翻涌上來,間一口腥甜,“娶了念清又有什麼用,你若是改變不了一幅高高在上的作態,娶誰都是沒用的。”
上輩子他確實是犯了錯,可念清最后萬念俱灰一心求死和楊氏的苛待不了干系。
楊氏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會反過頭來指責他,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這能怪到我?我當初又不是沒有用過力……”
絮絮叨叨著,剛想要坐下來喝上一口水時,不經意看到站在門口的楚清清,瞬間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尖般,瞬間沒了任何聲音。
大冬天里,楚清清穿著極為華貴的純白狐皮大氅,更難得的是狐貍中間沒有一點雜,顯得格外貴重。連帶著穿著大氅的楚清清都被帶著多了幾分貴氣,毫瞧不見以前低眉順眼的樣子。
略過心虛的楊氏,直接看向坐在暖榻上的男人,直接問:“你后悔了嗎?后悔當初娶的人是我。”
梁景明知道自己說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可皇上駕崩的事給他的沖擊太大,再加上楊氏一直在旁邊念念叨叨,他心里不由地生出煩躁來。為什麼邊所有人都要過來和他作對,為什麼就不能順一回他的心意。
“當初要是你能乖一點,我們的事就不會被發現,就不會有后來那麼多煩人的事。”像上輩的他去了虞念清,乖乖地在外面等他不可以嗎!
楚清清形搖晃。
問出這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是有覺的,梁景明可能移別沒有當初那麼喜歡自己。這是當初選擇的路,所以認了。但是沒有辦法接梁景明的后悔,當初為了嫁給他遭了多白眼,到了多嘲諷。
他梁景明憑什麼將所有責任都推卸到上!
長久以來支撐自己走下去長城轟然倒塌,直接走上前去,在所有人的意外中朝著男人的臉狠狠扇了下去。
梁景明尚且還沒有回過來,楊氏就已經發瘋了。尖著上前了楚清清一掌,將梁景明完全護在自己后,“你憑什麼打我兒子,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只不會下蛋的。”
楊氏的話正好到了楚清清的痛,為什麼不能生育,別人不清楚楊氏心里還能不清楚嗎?以前那些委屈的畫面一一重現上來,楚清清也失去了理智,上前去和楊氏撕打在一起。
但是的遠不如楊氏健康,三兩下就落了下風,臉上被抓出三道痕。
楊氏有些得意,就這點道行也敢和手,呸!
“自己當初不檢點,不檢討自己倒是怪起別人來。”楊氏奚落著。
楚清清臉上火辣辣地疼著,靠在門框上,目在耀武揚威的楊氏和始終冷眼旁觀的梁景明之間來回穿梭,漸漸地臉上帶著意一冷笑,“是我不檢點嗎?我倒是要去問問我的父親,他的兒是不是真的那樣不檢點。”
這就要告訴厲王!楊氏有點傻眼,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梁景明只覺得頭腦里面像是有一只勺子在里面不停地攪著,鈍鈍地疼著。額頭的青筋直跳,他一手抓著旁邊的扶手,想讓自己冷靜下來,能心平氣和地說話。
而這種舉落在楚清清眼里,就了一種蔑視。
想哭又哭不出來,只覺得自己人生真的是充滿著笑話,最后連自己都活了一個笑話。但是還有改正的機會,現在再也不是那個需要仰人鼻息的庶。
“我倒是要看看,沒有我的話,你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說完之后,便沒有半分留,轉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將這些事告訴厲王,楊氏逞完威風之后現在倒是知道了害怕,抓著梁景明的手臂又哭了起來。
梁景明臉上接連閃現過幾種,最后變得青紫,雙目瞪大,在楊氏的驚呼聲中吐出一口,直接昏了過去。
——
最近街上的流民越來越多,時常發生爭搶事件。
澤生來回稟采購況時,還和夫人提了一句,“要是沒有什麼事,最好還是不要出門。昨日在街角的地方,一群人為了搶半塊饅頭最后紅了眼,直接將一個人給捅死了。”
“府都不管嗎?”
“地牢都已經人滿為患了,哪還有時間管這些糾紛。”澤生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流民一下子涌臨安城,生了不子。而臨安城配備的兵數量就不足,且地牢占地不足,抓了一波人之后地牢里的人都已經滿了,本管不了更多的。
也是這座院子時常有帶刀的侍衛看守,人們對這里心生畏懼,才暫時沒有發生過什麼沖突。
虞念清不想惹出什麼子,便打算明日再帶著人出去將所需要的資一次買夠之后,就不在出門。
第二日早晨,換了一件普通的裳帶著侍衛出門。
街上很是冷清,很見到行人走,商鋪開放得也很,零落開放著的幾間商鋪門口都有不人在看著,就防止有人闖進去生搶。
街上更多的是衫襤褸的行乞的人,他們蹲在街角的位置,麻木地看著零星幾個人。
站在前面的一個人有些心善,實在見不得這樣的場面,就將自己手里摻了麥麩的饅頭扔給最近的乞人。當饅頭被拋下的那一瞬間,周圍的乞人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如同惡狗一般直接朝著那塊饅頭撲了過去。
一塊饅頭很快就四分五裂,黑的一群人又將目對準了那塊扔饅頭的人。
眼神綠油油的,讓人聯想到深山的豺狼,似乎下一刻就要食人骨。
扔饅頭的人頓時兩,僵的手臂將最后兩塊饅頭拋出去之后,一刻都不敢息,直接跑走了。
而那些人也當真沒有了一點人,四肢地撕扯著去搶一塊饅頭。
其中有一個人作十分迅速,趕在所有人之前將饅頭搶到手,站了起來之后猛得將饅頭往里塞,甚至沒有咀嚼就直接往下吞。明明都快翻白眼了,他手上的作仍不停,直到后面的人上來一把將他吃了一半的饅頭搶走。
而虞念清看他的面容,總覺得有幾分面,像是從什麼地方遇到過。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時,只見那個男人突然開始翻白眼,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想順一口氣,卻怎麼都順不下來。
一張本來就沾滿了灰塵的臉變了青紫,眼見著就要昏厥過去,澤生上前去一把掐著他的脖子迫使他彎下腰,彎起一條對著乞人的腹部重重錘了兩下,著他將饅頭咳了出來。
那一塊饅頭沾了口水,落地時裹了一層灰,可也很快就消失不見。
虞念清腦子里閃過一靈,終于記起來這個人是誰了,“清源真人!”
那名乞人原本在瘋狂咳嗽,聞言之后甚至顧不上出的嗓子,立即用破破爛爛的裳遮住自己的臉,“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和之前站在道觀門前仙風道骨的清源真人完全就是兩個樣子,任誰都不會將他們想到一起去!
可這個反應純粹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應該就是他本人了。
可有些疑,這時候清源真人不應該在幽州的道觀嗎?為什麼會衫襤褸地出現在這里?
清源真人知道被認出來,扭個屁就想逃走,被澤生死死抓住帶了回去。
等坐在院子中吃了三大碗牛面時,他滿意地了自己有些撐壞的肚子,朝著世子夫人道謝,“謝夫人救命之恩。”
他已經梳洗過一遍,穿著侍衛寬松的裳,將原本瘦的態顯出來,仔細看看也……也一點看不出的修道之人的仙風道骨,完全就是皇城街頭提著鳥籠子閑逛的老頭子。
“你怎麼會來這里?”
“就一言難盡。”清源真人想到這里,恨不得將自己的腸子都給哭斷了。他見四周沒人,沒想說話,等虞念清將周圍的人屏退下去只留一個澤生時,他“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上梁知舟這條賊船。”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哭得稀里嘩啦,傷心斷地哽咽道,從一開始的經歷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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