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寧一直策馬跑到一大片野花附近才停了下來,看著遠那片花海。
想去看看,但知道他們不往那邊走。
駱晉云在后面過來,也停下馬,看看著的花海,然后轉過朝后隊伍下令道:“在此休息,用午飯。”
薛宜寧一聽,便歡喜道:“休息嗎?我去那邊看看!”說著就策馬跑向那片花海。
駱晉云沒跟過去,就在原地看著。
到那片野花前,從馬背上跳下,雀躍地跑到花海中,這兒看看那兒嗅嗅,如一只蝴蝶流連在花叢。
燕兒也從馬車上下來,跑過去找,兩個人在花叢中跳來跳去,傳來一片銀鈴般的笑聲。
駱晉云也笑了起來,竟也覺得這藍天與草原不勝收起來。
這次休息不在水源,所以也不好生火,一行人就地吃干糧。
薛宜寧極了這片花海,但也知道他們是在趕路,不是在游玩,所以不敢耽誤太久,玩一會兒就往回跑,因為剛才騎馬習慣了,竟連端莊的走姿都忘了,提著子輕快地跑到休憩地。
獻寶一樣將手上一束野花到駱晉云眼前,問他:“好看嗎?”
駱晉云看向手上那束花,點頭道:“好看。”
薛宜寧神氣起來:“我學過花的,我娘親自請宮里的宮教的我。”
駱晉云笑起來,順勢夸道:“原來如此,難怪覺得比我之前見的花都好看。”
其實他并不懂花,也沒怎麼注意過別人家的花陳設。
但薛宜寧卻很用地出笑來,得意道:“算你有些眼。”
說完,不釋手地將花看了又看,連吃干糧也不愿放下。
說要騎一整天的馬,但平時騎馬太,確實不住,下午又騎了一個時辰就累了,終于將馬還給了那名都尉,重新上了馬車。
但之前開心的余韻還盤旋在腦中,整個人都是興的。
又過四天,他們到達涼州城。
雖說城外有遼闊的草原,有無邊無際的沙漠,但城卻顯然是繁華大邑,與京城比起來竟毫不遜。
這兒的人都比京城人高大些,人尚且壯實不,男人更是比普通京城人高出半個頭來,連駱晉云這個幽州人的高在這兒都不再那麼顯眼。
薛宜寧也見到了好幾個西羌人,高都在八尺以上,腰膀圓,彪悍威猛,往這邊看一眼,目帶兇似的,能讓立刻就躲到馬車里面去。
想,難怪朝廷忌憚西羌那三萬騎兵,普通人尚且如此,騎兵自然可怕。
下馬車時,下意識戴上了帷帽,一言一行都謹慎起來。
休憩之地仍是驛館,據駱晉云說,先在驛館住下,但隨后他會另外為安排住。
他做事極快,前一天下午到驛館,第二天就帶去看新置的園子,一刻也沒耽誤。
園子離城中鬧市還算近,但不大,里面布置也只算普通,但有一條小溪流穿園而過,溪流旁邊一座涼亭,異常秀而幽靜。
駱晉云帶看著,說道:“此簡陋,后面你要想布置花草,可以隨意布置。涼州府那里有許多罪臣被查抄的宅邸能給
我,但我想你大概不喜歡,便沒要。這兒涼亭挨著溪流,倒是可以給你彈琴,就定了這兒。”
薛宜寧確實喜歡這里。
只是來這里暫住,無心結什麼友人,所以住這種僻靜之更好;又是一個人,宅邸大了耗錢不說,反而不好管理,這兒小巧僻靜,正是想要的,而且這溪流,這涼亭,也喜歡。
朝駱晉云點頭道:“就這里,很好。”
走過涼亭,有兩棵并排的槐樹,駱晉云看看,隨口道:“我吩咐了人,在這兒給你架個秋千。”
薛宜寧將下一揚,帶著幾分不屑道:“誰要那種小姑娘的玩意兒。”
駱晉云笑道:“是嗎?我看你就像小姑娘的。”
薛宜寧想起他說自己行事沖,終究是個小姑娘,心里越發不服氣,最后說道:“隨便你,反正我不會坐。”
再進院,有一座三間的正房,正房兩側有東西兩間廂房,這便是起居之所,雖有些小,但地方大,間隔起來,倒也夠用。
正房明間可用來待客,臥房在西次間,后面仍是隔出的浴房,剩下的便是東次間,駱晉云和道:“家再制也來不及,都是讓人去收羅的舊貨存貨,你想要在這兒放些什麼?琴桌?”
薛宜寧問他:“將軍不要在此布置書房麼?”
他雖是武將,但也有些軍機要務要理,所以書房也是必須的。
駱晉云說道:“我應該在城里待不了幾天,就在外院尋個角落放張桌子就行了,后院除了給我半張床,其余全給你。”
薛宜寧聽他這樣說,便點頭道:“那就放琴桌,還有這里……”指著靠窗那一角說道:“放張書桌,還有椅子。”
“好。”駱晉云隨口答應。
任何人都樂意布置房子,薛宜寧安排好這邊,便來了興致,又跑到廂房看了眼,說道:“我要在這兒布置一個書房,放張書柜,這邊再放張茶桌,還要一只花架,這邊還要放一座屏——”
話沒說完,突然想起駱家一向是崇尚樸素的,無論是老夫人還是駱晉云,都不喜歡安置一些無用的東西。
什麼是無用的東西呢,比如茶桌,花架,或是過于奢華秀的屏風,這種非食住行的東西,就是無用的。
看向駱晉云,收斂下來,問:“是不是有些多?”
畢竟也只是暫住。
駱晉云問:“屏風?想要什麼樣的屏風?”
說完和道:“驛館住著不便,我想盡快將正房安置好之后搬過來,這些東西我待下去,若有品相好的,讓他們搬過來,若沒有,你后面再細細去挑合意,怎麼樣?”
竟一點都沒有糾結買或是不買,而是在說買什麼樣的。
薛宜寧歡喜道:“好。”
駱晉云做事極為迅速,才第二天,便已將正房布置好,他們從驛館搬進去。
其他東西看得出來是很新的舊,但浴桶是新的,薛宜寧很高興,床上被褥是和常用的被褥差不多的錦緞,黃底的被面繡著百蝶穿花,床帳是碧綠的輕紗,搖曳間,如綠柳扶風一樣,尤其好看。
這些東西都是駱晉云安排人去布置的,還以為會像他房里一樣灰蒙蒙的,哪里想到竟弄得這
麼秀氣。
等迫不及待要用那浴桶沐浴一番時,下人來遞話說前院有京城來的人,駱晉云便立刻出門去了。
薛宜寧在水中待了快半個時辰才起,還坐在床邊頭發時,駱晉云就回來了。
見著頭發,他問:“你這頭發不是前兩天才洗過麼?”
薛宜寧說道:“那次驛館備的水不多,洗得不干凈。”
他笑了笑,靜靜看著,一手上的肩,隔著輕薄的寢挲著里面上的細帶,輕聲道:“洗那麼干凈做什麼,等一下又說有汗。”
薛宜寧頭的手頓了頓,微垂下頭去。
駱晉云起去沐浴。
這個院子,白日尚且幽靜,到了晚上,更是萬籟俱寂,聽不見一響。
他將抱在懷中,然后慢慢放下。
咬著,閉上眼避開他的目。
“手抬起來,抱著我。”他說。
沒。
他再次道:“抱著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放在背上的手移到了腰間。
沒了支撐,不得手去扶他,要不然本坐不住。
雙手及他的肩,緩緩上移,環住他的脖子,相,十分不適應。
有一種,從被承,到加的覺。
覺得自己是一葉扁舟,在海浪里起伏。
“你太輕了,等我走后,好好吃飯。”他在耳邊說。
一聲輕哼,大口呼吸,抓住他肩頸。
夜半才停歇。
他又不讓去沐浴,將摟在懷中,上的汗水沾到上。
竟然都快習慣了,疲乏得不想彈,也懶得和他爭執,便也沒。
直到很久之后,想起他最后說的話,問他:“剛才來的是朝廷的人嗎,你什麼時候走?”
“最多還有兩日。”
說完,頓了一會兒,他緩緩道:“剛才是朝中急報,皇上令我為主將,石榮為副將。”
石榮便是在駱晉云負傷后頂替他主將之位的前太尉,薛宜寧一聽就知道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問他:“那石將軍會服氣麼?”
“不知道,大概不會。”駱晉云回答。
說完,他靜靜看著懷中的,想看看的反應。
石榮為人狂傲,且無論
年齡,資歷,還是曾經軍職,都在他之上。
此次卻要認他做主將,誰也不知道石榮會不會心生怨懟,這仗能不能打得順利。
“你萬事小心。”半晌后,終于說道。
如此,似乎他也就滿足了。
他笑了起來,湊近,捧起的臉問:“剛才舒服嗎?”
臉頰發燙,垂著眼抿不說話。
“見你哭得那麼兇……”
仍沒回話。
他并沒回答,只是在間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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