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太已經下山了,林間隻有幾道大樹殘影落在地上,指向了荊棘叢。
據這一景,薛庭遠道:“確定是這個地方的話,那時間也確定了。”
“是午後接近黃昏。”喬玉蘿接過話說道,夢裏的線雖然已經斜了,但還沒變,因此隻能是這個時間。
三人高興地擊掌起來。
“現在,必須在明天午後之前,找到一個方法阻止景王遇刺。”
“沒錯。”
陸知溫這麽說著,卻又看向了喬玉蘿,雖然喬玉蘿沒說,但他總覺得喬玉蘿心裏早已有了辦法。
“娘,怎麽辦?他們要趕我們下山了。”
喬玉蘿忽然驚起來:“找到了!”
“找到什麽?!”
“草藥!我要的草藥!在這裏!”
薛庭遠都懵了,娘這是怎麽了,做戲也不用這麽認真吧。
喬玉蘿放下竹筐,取出鐮刀和小鏟子,“快點幫忙。挖,不要傷了……”
周圍一個小兵走過去,提醒道:“要挖就快點,天黑了,山裏有野,出事了我們也保護不了你們。”
“知道了知道了,爺請再給點時間。”喬玉蘿說著將鏟子用力鏟下去。
待那小兵走遠,薛庭遠悄聲問:“真的要挖嗎?”
“挖呀,往深了挖,快點,你力氣大,給你。”喬玉蘿說著把小鏟子丟給薛庭遠,把鐮刀給陸知溫。“你也挖。”
“那你呢?”
“我看著你們挖。”
“這麽挖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吧。”薛庭遠仍舊以為是做戲的。
喬玉蘿卻道:“挖個坑,能絆住馬腳那種。”
“絆馬腳?”
薛庭遠在問個不停的時候,陸知溫其實正在悄咪咪地想著,喬玉蘿會用什麽方法?當聽到“絆馬腳”三個字的時候,他馬上反應過來了。
“我懂了!”說完趕賣力地挖坑。
薛庭遠看著小鏟子,想了一想,又看了看邊兩位的表,忽然也明白了,於是也趕低頭賣力挖坑。
“不會摔死吧?”薛庭遠挖到一半問道。
雪又開始下了,細細的,像漫天塵。
喬玉蘿笑了笑:“隻要不摔死,我都能醫。”
這話陸知溫聽了,有點不是滋味。
挖好了坑,三人鋪上幹草,正好雪越下越,很快就在幹草堆上點點鋪開。
太已經完全下山了,看著草坑漸漸被雪花鋪滿,三人總算比較安心地離開了。
周圍的士兵還在打著圍欄,山路黝黑,薛庭遠很細心地扶著喬玉蘿,陸知溫背著竹筐,總算回到了城中。
這夜,雪下得很重,京城裏的紈絝子弟們都盼著雪後的狩獵,地上的雪印,痕跡,方便追蹤獵。
喬玉蘿躺在床上,清晰地聽見雪簌簌而落的聲音,腦海裏總想著那個坑,應該藏得很好吧?
薛庭遠回太尉府之後,用過早飯,宋太尉過來跟他說:“晌午後去西山打獵。”
“打獵?”
“雖然你是文,不過也可以去湊湊熱鬧,分一些獵。收拾一下就走吧。”
薛庭遠沒想到這麽突然,這麽快就應驗了。
“你會騎馬了吧?”宋太尉回頭一問。
“會了。”
“那就好。回頭給你匹馬。”
薛庭遠想起昨天挖的坑,為防繞過,三人後來還多挖了兩個坑,隻要景王從那條路經過,那就一定會摔。
隻要摔不死,就好過心口中箭。
這就是娘經常說的“太坑了吧”?原來是這個意思。
薛庭遠不無佩服地想。
外麵的雪斷斷續續地一直在下,日從飄落的雪花間穿梭,盈盈煞是好看。
娘說,今天是自己立功的日子……
對了,也是四弟出征的日子……
薛庭遠走到軍營訓的地方,偌大的沙場上人影瞳瞳,整齊而森嚴。監軍大人在大聲喊著:
“行軍途中頭接耳,杖責十軍!”
遠遠地,他一眼看到一個雄赳赳氣昂昂騎馬列前的人,正是四郎。在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士兵當中,四郎無疑是姿最為拔、標準的。一把長矛握在手中,而有力。
多次武鬥讓四弟在軍中收獲了一個“神勇兵”的稱呼,這次作為騎兵之首位列前頭,提高君威。
按照監軍大人的說法,到了戰場,大有可能被提拔為衝鋒兵,這在新兵中是極的,給自己長臉不。
新兵們沒見過戰場,多有些膽怯,生怕退,一般都不會安排衝鋒。
但四郎的勇猛已在軍中傳開了,極為適合。
薛庭遠走過去,跟監軍大人打了個招呼後,走到薛庭昭邊。
薛庭昭高高地坐在戰馬上,神淩然。
“四弟,切記我的話,別讓弟媳擔心。”
“記得的,三哥。”
“好,從現在開始,就是你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薛庭遠從下往上看著四弟的臉,心中陡然生出許多慨,再回想娘教的那些戰場上的詩,更是辛辣蒼茫。
“等我一下。”
薛庭遠走到一邊,見前麵擺著一些托盤,上麵放置著酒壺酒杯,斟了兩杯酒重新來到薛庭昭麵前。
“濁酒一杯家萬裏……三哥祝你平安歸來。”
薛庭昭趕下馬,接過酒杯,“一定!”說罷一飲而盡。
前麵的隊伍還是催,很快到薛庭昭這邊了。
“保重!”
薛庭昭翻躍上馬背,馬腹一夾,驅馬前行,後麵的隊伍步步跟上。
薛庭遠讓開了幾步,一直著薛庭昭的背影走出營門,隊伍逶迤而去。
雪花沒有停歇,紛紛揚揚,似乎更大了。
隊伍來到城門下,薛庭昭聽得後麵傳來一個悉的聲:
“四郎!……四郎——”
薛庭昭回頭一,看見了白初薇。
白初薇沿著隊伍跑來,“四郎,四郎!”
薛庭昭遠遠看見的淚水,心頭一熱,再往後一看,一隻手正在揮著,還有娘,娘也來了。
還有大哥、二哥,都來了。
四郎不敢下馬,隊伍依舊在前行著,很快就要穿過城門。
白初薇揮著一塊手帕,執意要穿過軍隊。
四郎生怕出事,隻得請示出列,來到白初薇麵前。
“薇薇。”
“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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