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見沈糯著打扮和自己娘不同, 又是從養生堂出來的,還僥幸的想, 這個發現他撬門的姑娘指不定只是養生堂的客人,而不是掌柜甚的。
只不過,很快的,他的僥幸被打破。
婦人聽見后的靜,回頭,瞧見是沈糯,下意識直脊背, 吶吶的喊了句東家。
沈糯笑笑,“李嬸,天不早了,快些回家去吧。”
“好,東家也是。”
婦人和小年目送著沈糯離開。
等沈糯走開, 小年面上糾結不已, “娘, 是你們的東家?”
他還以為,最多是個掌柜, 本沒想到, 這個撞見他撬門的會是娘的東家。
其實之前是他讓娘來這里某差事的, 他白日里閑逛,瞧見這家門前著的文書, 招伙計, 每個月最低一兩銀子的薪水, 所以他就跑回家,讓娘來試試,他覺得娘要是還繼續留在那個家中, 遲早被死。爹每日也不給娘銀子,還讓娘持家中的家務,所以他就想讓娘自己出來做工,勸說娘許多,娘才同意出來試試。
就這樣,爹還罵娘,說,“就你這幅模樣,養生堂的東家要是能看上你,豈不是眼瞎,我勸你有些自知之明,還是別出去遭人嫌了,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照顧孩子們,而且你要去養生堂,人家要是知曉你是我媳婦,還得連累到我的茶肆。”
聽了這話,娘哭了場,還打算放棄,最后是他堅持說讓娘去試試,娘這都不敢,他就發了脾氣,娘才來的。
娘就來養生堂試了試,竟被東家給看中了。
回去后,爹還哼了聲,嘲諷娘,“你這樣的都能被養生堂選上,可見里面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的,這養生堂要是能開的長久,我跟你姓!”
最后不管爹怎麼嘲諷辱罵娘,娘還是每天都去東家那里學著給人筋骨。
爹還讓娘給他筋骨,還嘲諷說,“學的這個手藝倒是不錯,以后要是養生堂關門了,你還能去幫人做這個賺些銀錢補家用。”
小年名江棟。
他想起這些,慢慢的拳,這麼好的差事難尋,他不能讓東家以為他是賊而不要了娘。
他覺得應該跟娘的東家說清楚,免得東家誤會娘,不要娘在這里做工了。
江棟抬頭婦人,“娘,你先自己回去,我還有點事兒,一會兒就回。”
說完一溜煙的小跑跟上了沈糯。
沈糯走到小巷子里,平日都走這條路,雖畢竟僻靜,沒什麼行人,但能省下不時間。
聽見后急促的腳步聲,沈糯回頭,發現是李嬸的兒子,道:“是不是想過來想替李嬸求,說你那晚的確是在撬自己家的茶肆?”
江棟愣了愣才點頭。
“東家,那的確是我家茶肆,那天是因為我娘生病,我,我爹是個混蛋,不給我娘銀子去看病,所以我才想去茶肆里面拿點東西去換了銀子給我娘治病,但是后來上東家您,就沒撬開。我知道那雖然是我家茶肆,但我也不應該半夜去撬門,東家,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不要趕我娘走?”
沈糯嘆口氣,“沒打算趕你娘走,知道那是你家茶肆了,以后別半夜去撬了,省得被巡邏的士兵抓住,會有苦頭吃的。”
江棟點點頭,臉上帶了點笑,“謝謝東家,以后不撬門了。”
沈糯點點頭,打算離開,目掃到江棟面上。
這會兒旁邊宅子外墻上掛著的燈籠,里面的燭照在江棟的臉上。
這才大年初八,家家戶戶門前還掛著紅燈籠的。
看清楚了江棟的面相,沈糯頓了下,走到江棟面前,微微俯,江棟不知想作甚,見突然湊近盯著自己的臉,嚇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卻被東家拉住手臂,“別。”
江棟乖乖聽話,不敢了。
沈糯打量江棟的面相,微微蹙眉。
這孩子面相是個講義氣的,但卻還顯示一兇相,這是背負著人命的面相,這孩子前面肯定沒殺過人,但這面相,顯示他以后可能會背負條人命,而且命中很大一劫,過不去,就是死。
看他這面相,那劫應該是在半年后。
同李嬸面相差不多,李嬸也是在半年后有一劫。
沈糯問道:“你和你娘的生辰八字記得嗎?”
看面相,還是得結合著生辰八字算算看。
江棟問,“你要我們生辰八字干什麼?”
沈糯道:“幫你和你娘算算命,看你們以后會不會離開你那個混球爹。”
“你還會算命?”
小屁孩這話里帶著一的不信。
沈糯笑了聲,“我還是風水師,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敢開這樣的養生堂?要是沒點名堂,誰會來?”
江棟這才半信半疑把自己和娘的生辰八字報給沈糯。
沈糯在心里排過盤,然后忍不住皺眉。
這孩子跟他娘都是命中帶大劫,不過去就要死。
而且這孩子還會行兇事,時間就在半年后,半年后,就是他的大劫。
再加上李嬸那一劫也是半年后,還是自殺的劫。
所以沈糯猜測,李嬸自殺肯定是跟這孩子有關,許就是因這孩子殺了人,被問斬,所以李嬸不住自殺的。
但這孩子面相又很講義氣,重的人,不是胡殺人的惡人面相。
他最重視的人就是自己的娘。
他如此護著自己的娘,很大可能就是為了他娘過激殺人……
這才招來后面的劫。
不然不至于娘倆的劫這麼近。
“東家,你算的怎麼樣了?以后我跟我娘能不能離開我那個混球爹。”
江棟忍不住出聲。
沈糯抬眸,看了他一眼,這孩子是當真不喜歡自己的爹,甚至是怨恨的。
怨恨……
沈糯若有所思起來。
“東家……”
江棟又忍不住出言。
沈糯才道:“我算出你和你娘都有一劫。”
江棟一聽,急了,“不是算我和我娘能不能離開我那混球爹,怎麼又算出我跟我娘有一劫?”
要不是知道是養生堂的東家,不缺銀子,不然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假冒風水師,想騙他銀子的。
沈糯道:“人的命盤里面能看出的東西很多,所以算出你和你娘有一劫,但是你要記住。”表嚴肅起來,“但很多劫有時候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你遇事上頭時,記得多想想你娘,想想你若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娘會有什麼下場,有時候一個小小的改變,就能讓自己的命運截然不同,若能度過這劫,你和你娘以后都會順風順水的,你娘也能離開那個家,甚至以后還能你的福。”
的確如此,這命盤上顯示,這孩子和他娘若能度過這劫,以后的命都是不錯的。
這小年也會是個有大出息的。
這孩子和之前縣太爺之子的命盤不同。
鄭子石的命盤,那是死劫,命盤只到十歲,再看不到以后。
幫著鄭子石躲過死劫,但以后他的命盤還能不能繼續,也要看鄭子石自己能不能真的改過,這種改過,是需他本人發自心的為善,否則下次還會有死劫落在他上,不是幫著躲過次死劫就可以無憂了。
不過覺得,鄭子石這死劫應該也是徹底過去了。
畢竟也都過去一年時間了。
鄭子石跟鄭夫人改變是真的很大。
江棟皺著眉,也不知聽進去沒。
最后只說,“謝謝東家。”
沈糯道:“明天你過來接你娘時,我送你道符吧。”
靜氣符,可以讓他心平氣和些,省得真遇上事兒,腦袋一熱,就沖上去了。
“多謝東家。”
江棟也不知信不信。
沈糯直起子,回了宅子上。
回到宅子上,平兒已經把晚飯做好,吃夠晚飯后,沈糯過去書房配雪花膏。
現在還沒藥堂,所以藥柜都放在書房里頭,平日里配香藥膏和澡豆子也都是書房里面。
以后養生堂的客人要是多起來,還得雇人來配香藥膏跟澡豆子的,就怕不夠用。
忙完這些,沈糯又畫了張靜氣符,準備明兒給那孩子。
…………
第二日,養生堂依舊沒什麼生意。
還是昨兒陶家幾位夫人帶著姐妹過來照顧沈糯的生意。
們昨天回去后,胃口不錯,吃過飯食后,在庭院里走走,本以為下午在養生堂睡了快兩個時辰,晚上又該難以睡,結果躺在枕頭上沒一會兒竟都睡了。
早上起床,神氣十足,子輕快氣好。
們就清楚,養生堂的確是個調理的好地方,所以今天吃過午食時,又約著一塊過來了。
幾人進到養生堂,看著墻壁上掛著的價格單子。
旁邊還寫著,錦繡養生堂貴賓牌,一千兩銀,每次消費八折,每人限購一塊,共四十三塊,售完即止。
陶大夫人忍不住問喬掌柜,“這貴賓牌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們昨兒就看到了,但沒過問。
喬掌柜笑道:“就是貴賓份的牌子,以后每次來養生堂開銷,都有折扣的,而且每次的湯湯水水,擁有貴賓份牌,也不會再收銀子。當然,這一千兩銀子只是購買份牌的價格而已。”
其實們昨兒喝得老鴨酸筍湯也都是得收銀子,那酸筍湯里面還有藥材,是沈糯據時節配的一些滋補養開胃的湯水。
現在養生堂才營業,湯水都是免費,一個月后,會開始收銀子。
陶大夫人想了不想,都不帶猶豫的,直接說,“給我一個貴賓份牌。”
以后肯定是會經常來養生堂的,來一次都能省幾兩銀子,這份牌肯定劃算。
而且就四十三個份牌,以后再也不會有的,陶大夫人就是做生意的,太清楚這個份牌意味著什麼,現在或許會有人覺得這份牌貴,但以后想買都買不著的,肯定會炒到很高的價格。
說罷,陶大夫人又喊了外面守著的丫鬟回去拿銀票。
陶二夫人和陶三夫人猶豫下,喬掌柜已經看出們什麼意思,笑道:“東家說了,這貴賓份牌,買一塊,一家子都能用,而且若是陶家幾位夫人,都是按照七折的價格來。”東家也是個厚道人,說是開這養生堂,陶家幫襯許多,以后們用份牌,還會在便宜個一折。
陶家幾位夫人笑意連連。
邊的三位夫人和老太太,家里也是做生意的,都是不缺銀子的主兒。
但們不管家中生意,每月都有固定的月例,而且每月還可從公賬上支出些銀子。
當然,當家主母這些年,自己存的銀錢也有不,就沒打算從公賬上走,都準備用自己存的銀錢來買份牌。
們都在養生堂待過,清楚養生堂的好。
這好,本就不是銀子能衡量的。
都讓丫鬟們回家去取銀票了。
喬掌柜先把份牌給了們。
份牌有半個掌大小,使用的紫檀木,上面雕刻著錦繡養生堂五個字,背后還有個紅章印記。
這印記都是在府備案過的,外面要是有人敢仿制這個,就會犯大涼律法的,會被抓的。
喬掌柜和伙計們引著客人們去樓上。
陶大夫人還問,“今兒怎地沒瞧見你們東家。”
喬掌柜笑道:“東家今日出去買藥材去了,可能要晚點過來。”
沈糯的確是去置辦藥材,藥柜里面許多藥材都沒有,見晌午也沒甚客人,就出去別的藥堂里面看看。
沈糯是下午酉時才回養生堂。
陶家這些婦人們已經都舒舒服服完筋骨睡上一覺回去了。
喬掌柜告訴阿糯,“東家,今兒賺了五千多兩銀子!”
是那個份牌,都賣出去五塊,就五千兩銀子,然后有了牌子,們統共只用付八十兩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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