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也想佩蘭們, 若是還在一塊兒，這會兒肯定在說鬧。

　姜棠漸漸睡去，夜里好想夢見了什麼，可醒來之后全忘了。

　次日, 雪停了。

　天邊一縷金, 把雪照的跟碎銀子一樣。

　最近天冷，鄭氏沒去上香, 好的夫人娘子們也極走, 連著麻將竹牌都不打了。

　這兩樣東西, 還是姜棠為了哄開心做的呢。

　鄭氏問永寧侯朝中的事，永寧侯說燕王失蹤, 朝中恐怕要變天了, 讓出門參加七八糟的宴會, 以免惹禍上。

　鄭氏不懂朝中事, 可若燕王不在了，那繼位的會不會是秦王, 韓氏那個樣子，恐怕又要翻天了。不過就算是秦王繼位，府上做的事也是為保, 顧見山離開侯府, 外人看是為姜棠，想到這兒，鄭氏心里稍安。

　現在韓氏在足, 顧見風仍舊每日上職, 府中有陸錦瑤管著, 井井有條, 本不用費心了。

　鄭氏偶爾會想起姜棠來, 許久沒見了，想著顧見山一走就是半年，姜棠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陸錦瑤過來請安時會不經意的提起，只要鄭氏不打斷，就繼續說。

　想，如果沒有這麼多事，兩人應該是相的很不錯的婆媳。

　陸錦瑤給鄭氏沏了茶，有一手好茶藝，泡起茶來看著賞心悅目，道：“姜棠那邊開了新鋪子，生意不錯，上個月給我分的銀子將近三百兩呢。”

　“對了，這月二十三是生辰，年紀還小，只要沒出閣，就是小娘子，兒媳打算送點東西過去，母親這邊有沒有要捎帶的？”

　生辰不用大辦，吃個飯就了。

　侯府事多且雜，因為鄭氏生病，鄭氏生辰、三房小公子的洗三、滿月、昭哥兒周歲都沒大辦。外人看顧見山和侯府斷絕關系，陸錦瑤雖同姜棠關系好，可有侯府的客人，也沒法把請來赴宴。

　但昭哥兒生辰姜棠送了東西，禮尚往來，準備了禮，打算過去和姜棠吃頓飯。

　鄭氏差點給忘了，不會特意去記小輩的生辰，南香南雪也不會特意記這個。

　鄭氏道：“你給捎帶過去，別說是我送的。”

　話得聽兩層意思，別說就是不經意提一，東西都送了，哪兒能真不說。

　這回是鄭氏親自找的，從柜子底下找出了一套碧璽頭面，也是因為太，戴不出去，才一直箱底放著。

　這套頭面看著就貴重，鄭氏一遍又一遍地囑咐道：“可別說是我送的。”

　雖說年紀小的生辰不會大費周章地慶賀，可也有長輩送上生辰禮，以表對小輩的喜和看重。

　鄭氏神有些許溫，想顧見山生辰很在家過，自然也沒這些東西，便多給姜棠些吧。

　陸錦瑤保證道：“兒媳不會說的。”

　鄭氏又眼地看著，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陸錦瑤忍不住笑了笑，“母親放心吧，總得讓知道，雖然在外人看五弟和侯府不走，可心還在一。”

　鄭氏鼻子有些酸，若沒長房那些事，這事還有的磨呢，只能說，天意如此，現在覺得，兩人在一塊兒也好的。

　姜棠生辰還有二十天呢，陸錦瑤讓點心鋪子里的師傅準備一個生辰蛋糕。

　他們做不出姜棠那樣致好看的，可用戚風蛋糕做底，上頭抹上油，樣子做好看些是沒問題的。

　姜棠如今有火鍋店要管，雖然生意比不上錦棠居，可自己的鋪子，付出的心肯定不能同日而語。

　鋪子里的點心師傅也不指著姜棠，每月會盡心做出一樣新點心出來，陸錦瑤偶爾會覺得這個有意思，把想法告訴點心師傅，點心師傅也會想法子做出來。

　漸漸地，鋪子里的東西多了許多的心，比如，覺得更甜一點好還是酸一點好，怎麼擺盤更致，陸錦瑤雖然不會做，可吃上比鋪子里的師傅們強。

　而且，覺得不能總指著姜棠做生意。

　在做生意上，姜棠是聰明，但也不差。姜棠沒做這些的時候不也經管著嫁妝鋪子過來了嗎，也沒缺過銀子。

　其余幾間鋪子賺的雖然，可好歹是個進賬，多的是人脈，認識的人做生意，覺得不錯了，都能投銀子進去，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賺錢了。

　當然，姜棠做生意了也能投錢，多條路子，對以后也有用。生意上的事顧見舟很管，自己把握好度，韓氏的事一直給提著醒呢。

　雖然韓氏出事后順理章地管家了，可陸錦瑤從未幸災樂禍過。

　若是不守好本心，就是下一個韓氏。

　陸錦瑤這邊除了生辰蛋糕，還準備了一支金步搖，比不上鄭氏送的禮貴重，但心意到了。

　轉眼過了臘八，時間一晃，就到了二十三這天。

　陸錦瑤把府中的事打點好，一早就出門了。

　先去錦棠居拿生辰蛋糕，然后才去了姜家，前幾日下了場雪，昨兒雪停了，天氣正好，適合出門。

　姜棠沒想到陸錦瑤會來，也沒提前說，陸錦瑤原是想先寫張帖子送過來，可生辰這事，想著給姜棠一個驚喜。

　“過來看看你，可要出門？若是出門我陪你一塊兒去。”

　姜棠搖了搖頭，不由自主就笑了，“沒想出門，本想著在家里待一天，姐姐快進來。”

　劉大嫂今兒要出攤，天氣好，自然要出攤的。生辰不想出門，自己又懶得擺弄吃的，姜棠想著在家躺一天，晚上再出去轉轉，找個飯館吃點東西。

　陸錦瑤過來了，可太好了。

　陸錦瑤讓懷兮把禮搬下來，拉住姜棠的手，“看看生辰禮喜不喜歡，還有生辰蛋糕呢。”

　姜棠心水地不行，現在除了特別重要的客人訂蛋糕來做，剩下的都是鋪子里師傅們做。

　會做點心也有不好的時候，畢竟生辰這日不想做，幸好鋪子里的師傅會。

　姜棠道：“肯定喜歡！”

　陸錦瑤拿姜棠當妹妹，但姜棠向來穩重，只有這個時候才顯出幾分孩子氣來，“中午帶你出去吃，我剛發現了一個好吃的館子，里面的菜可致考究了。”

　姜棠回屋拆禮，木匣子打開，是支漂亮的金步搖，下面的流蘇墜了珍珠。

　戴上這個走起路來一定好看。

　姜棠拿著步搖往頭上比了比，陸錦瑤道：“我給你戴上。”

　把步搖給姜棠簪頭上，然后離遠瞧了瞧，“嗯，好看，這個沒那麼笨重，你年輕戴著也是好看的，再看看另一件，喜歡不。”

　姜棠有些不好意思，道：“陸姐姐，一樣就夠了，干嘛送我這麼多東西。”

　陸錦瑤笑而不語，沖著姜棠點了點頭，示意打開看看。

　這個匣子更大，上頭有幾塊碧綠的玉石，更添兩分雅致。

　打開一看，是一套頭面，像寶石一樣，不過是的。

　姜棠看向陸錦瑤，“這……”

　陸錦瑤：“知道是你生辰，夫人特意讓我送來的，碧璽的頭面，有什麼要事都能戴的出去的。”

　姜棠怔怔地看著匣子里的東西，一來不知道這是碧璽，只以為是的寶石。二來，沒想到鄭氏會給送生辰禮。

　雖說鄭氏生辰準備了禮，可也是為了從前的分，當然也有顧見山的原因，再怎麼說鄭氏都是長輩，送生辰禮是應當的。

　可是，鄭氏送的不僅是禮，更有看重之意。

　姜棠還不知當初定親時的鐲子也是鄭氏送的，道：“這我怎麼好意思收……”

　陸錦瑤了姜棠的腦袋，“收下吧，生辰長輩送小輩東西，是希你來年喜樂順遂，你和五弟定親了，這些都是應該的，只是不能大張旗鼓地送過來。而且，夫人對你們心里有愧，等日后你就明白了。”

　讓顧見山離開侯府何嘗不是為了侯府的將來，從前陸錦瑤是不懂，現在看著公爹和婆婆做得事，總算明白幾分。

　嫁人嫁人，嫁的不僅僅是這個人。

　哪怕對韓氏厭惡，厭惡拖累侯府，可韓氏依舊是的嫂子，一家人，哪怕在家里有什麼齟齬，外人看來都是一家人。

　所以，陸錦瑤沒想過這會兒分家，只想盡力把事圓過去。

　韓氏管家時常走的人仔細看一遍，關系該斷則斷。

　姜棠低下頭又看了看“價值”不菲的頭面，“那請姐姐替我謝過夫人。”

　陸錦瑤道：“這就對了嘛，你看看收拾一下，一會兒出去吃飯。”

　過來送生辰禮，帶著姜棠出去吃飯，這個生辰就算過了。

　陸錦瑤帶著姜棠去了一家小飯館，環境清幽，雖在鬧市，但鬧中取靜。

　姜棠在這條街走過好幾次，都沒注意到這家飯館。

　菜品是老板自己定的，不同的客人不同的菜。

　給兩人這桌的是醬豆腐、清蒸菜心、三寶鴨、清蒸黃花魚。

　這時節黃花魚難買，而且老板做的好吃，自有一鮮在。

　還有點心和熱湯，姜棠見點心是草莓大福心里有些詫異。

　陸錦瑤道：“我跟這邊合伙賣的。”

　多一條銷路，賣的點心樣式不算多，得樣子好看，跟這邊菜相得益彰的。

　這路子不太好走，因為很多人喜歡吃現烤出來的點心，能賣出去是因為飯館有自己的客，并非因為錦棠居的名聲。

　姜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以后做生意也可以往這方面使把勁兒。

　吃過飯，陸錦瑤就把姜棠送回家了，“生辰蛋糕記得吃，我也你平安喜樂，事事順遂。”

　還有幾日就是除夕，臨近年關，府上事多且雜，除夕陸錦瑤是不能過來了。

　陸錦瑤今日過來，姜棠就很歡喜了，“我記得的。”

　陸錦瑤聞聲道：“那我可走啦。”

　姜棠沖陸錦瑤揮了揮手，把人送走之后，回去看了看生辰蛋糕。

　錦棠居的點心師傅做的，樣子真好看，雪白的油做底，上面一層開得正好的海棠花，恰對應了名字里的“棠”字，姜棠不太舍得吃，正好這會兒也不。

　等到晚上，姜棠沒見春臺，更沒見顧見山，前幾日覺得失，這會兒倒還好。

　姜棠打算一會兒點蠟燭吃蛋糕，蠟燭沒有那種細長的，找紅燭湊活一下，吃過蛋糕，熬過子時，算是又長一歲。

　等過了年，還能長一歲，就十七了。

　姜棠吹了燈睡下，夜里聽見好幾聲犬吠，點金烏金晚上都不的，姜棠不放心，把褥子下面的菜刀拿出來，不放心地出門看了看。

　月朦朧，映襯著雪，夜里也能視，腳步輕，著走到門邊，點金烏金也不了，若真有賊人，一會兒喊人，左右都是人，力氣也大……

　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道悉的聲音，“棠兒。”

　姜棠了有點冷的耳朵，也不敢應，更不敢開門。

　再說，顧見山可沒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