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這聲音一出,原本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的修士們頓時振了一下。
倒也不是修為多深厚。
修士與妖魔對峙,有時候講的就是個氣勢。
沈黛這一嗓子,別的不說,提神醒腦的效果是有的。
眾修士見不遠唯一亮起燈火的如歸客舍大門敞開,也頓時找到點奔頭,他們并非真的實力不敵,鎮定下來之后,殺得越來越狠,原本散作一團的眾人有序地朝客舍方向撤退。
方應許萬萬沒想到會在此刻見到沈黛,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大怒:
“誰準你跟過來的!謝無歧呢!我走之前讓他護好你,他干什麼吃的!!!”
謝無歧也從客舍里破開結界輕巧越出,手中銀戒在月下折出寒如鋒,比昆吾鋼還要鋒利的線瞬時纏住十多個魔的頭顱,反一扯便見頭顱接連落地,骨碌碌在地上跌了幾圈,停在他腳邊。
而謝無歧卻只立在客舍門外,玄袍上連半點珠都未濺到。
“師兄,我們小師妹可不需要我護,你看殺得多開心啊,是吧黛黛?”
方應許心說你扯什麼屁話呢。
結果轉一看,恰好見到了沈黛一拳砸得魔腦花炸開的場面。
方應許:……
我師妹呢!
我那麼大一個弱可好欺負的小師妹呢!!
沈黛的確殺得正歡。
他與謝無歧是今日下午到的如歸客舍,這是神仙塚的第一道關,謝無歧在這一下午的時間,與掌柜聊得十分投機,打聽到了許多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事。
比如近日神仙塚戒嚴,城主在外面設下聚魔大陣,夜后若還有人在外隨便行走,便會發大陣。
這事已通曉神仙塚部上下,但若是外人初來乍到不知道這事,他們也不負責,反正到了神仙塚這種地方,死生自負。
沈黛眼看著天都要黑了,還沒等到方應許一行人,想要出去尋,卻被那妖嬈嫵的掌柜冷睨一眼,告知:
“如歸客舍日落閉門,小姑娘,你若走了,我便不能再放你進來了。”
剛說到這里,沈黛就聽外面有了靜,立刻拔就要出去,旁邊還有店打手要攔住,卻都被謝無歧手中牽縛住手腳。
他還笑瞇瞇警告:
“別隨便掙扎,若是扯掉了幾只手幾條的,我可不負責安回去。”
有了謝無歧在旁縱容,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沈黛頓時有了底氣。
一腳踹開了大門,隨后便就在混戰人群中找到了方應許的影,見旁人都是同門師兄弟背靠背相互扶持,唯獨方應許一人孤周旋,沈黛當時便腦子一熱沖了出去。
此刻方應許的生氣也在沈黛意料之中,連忙解釋:
“是我自己溜出來的,就算二師兄不來,我也會來的。”
“胡鬧!”
方應許與沈黛背靠著背,他在前面殺出一條路,沈黛便在他后替他護好后方。
掃清前路的魔,方應許朝后眾人喊:
“走這邊!”
結界有謝無歧守著,蕭尋與方應許二人斷后,其余修士——包括覺得自己還能再殺幾只魔的沈黛,都被一起扔進了客舍之中。
眾人一客舍,便七零八找個地方坐下調息。
幾乎每個人看上去都十分狼狽,但也并沒人真的了什麼重傷,上所染的也都是那些魑魅魍魎的。
只不過,這些修真界的天之驕子剛至神仙塚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到底還是有些挫敗的。
“此為云夢澤特制的溯雪丹,服下后可助各位回氣聚靈。”
云夢澤大師姐薄月同自家師妹一起分發丹藥,云夢澤兼樂修與醫修,許多靈丹妙藥都是不外傳的,溯雪丹就是其一。
褚隨和薄月道了聲謝,似乎也是覺得對不住比他還晚門的江臨淵,于是先將丹藥遞給了他:
“江師弟,這丹藥你趕服下,好好休息。”
江臨淵面無表地接下,沒吭聲,只是默默將丹藥服下。
褚隨是第一宗的親傳弟子不假,金丹中期的修為也不算低,只是在宗門里待的時間多,出去歷練的時機,應變能力不強。
其實不只是他,修真界和平了太多年,上一代修真界為他們平了敵人,也讓他們失去了很多長的機會。
這些道理,江臨淵一一想明白,其實都可以用來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傷這種小事。
——如果不是沈黛那樣勇猛地沖出來,去保護方應許的話。
有了沈黛這個自己修為不高,還敢沖在前面護著他人的存在,江臨淵便無法再將注意力從上挪開。
他看見沈黛和謝無歧并排坐在長凳上。
一個完全沒在聽,另一個滿臉乖巧,但問“下次再遇見這種事知不知道要躲師兄后面”時,還能頂著那張乖巧懂事的臉回答“我不躲,我會努力修煉幫上師兄們的忙的”。
江臨淵有些出神。
同樣的話,同樣的場景,他并非第一次聽見看見。
彼時沈黛大約只有六七歲,剛純陵十三宗不久,那是他還只是紫府宮的門弟子,沈黛也只是外門弟子。
大雪覆山,兩人走在下了早課的路上,沈黛人矮短,跟在后面,時不時就被雪地下凸起的石頭絆倒,短短一段路途就摔了兩次。
第三次要摔的時候,江臨淵手牽住了。
“小心一點,修道之人,怎可被區區石頭絆倒?”
沈黛攥著他的手,甜甜地哦了一聲。
又問:
“修道之人,被石頭絆倒就很丟人嗎?”
“自然。”十二歲的江臨淵背脊筆直,踏在雪地上的每一步都堅定無畏,“仙途千難萬險,唯有心志堅韌者,方可圓滿,若是小石頭都能絆倒,還談何大道。”
沈黛皺眉:“那一起上課的師兄們,為什麼要怕我運氣不好,傳染給他們?”
江臨淵一時卡殼,頓了頓才低聲在耳邊道:
“……那是他們愚昧,這般心境,縱天賦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你若不懼這些愚昧之輩的流言,日后比強過他們百倍。”
沈黛半信半疑:
“真的嗎?可我是四靈,天資普通,那些雙靈的師兄都不怎麼瞧得起我呢。”
“那又如何?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未曾努力到需要拼天賦的程度,你若要是盡你所能去做,未必就比他們差了。”
仿佛是被這番話所鼓勵,小姑娘被風雪吹得泛紅的雙頰,浮現出雀躍的笑意。
“好,那日后若是我眼前有石頭,我便踩著石頭過,若有刀尖,我也踩著刀尖過,縱有千難萬險,我也要努力修煉,要比那些師兄們都厲害,更能幫上你的忙!”
江臨淵俊秀面龐漾起一淡笑:
“好,日后我便仰仗師妹了。”
大雪飄飄揚揚,覆滿陳舊記憶的角落,江臨淵看著記憶里一高一低的兩人走遠,回過神來,眼前卻是已經十三歲的沈黛昂著頭,著別人笑著道——
我不躲。
我會努力幫上師兄們的。
……究竟是為何,竟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呢?
江臨淵看不穿,想不。
就在江臨淵晃神的片刻功夫,那邊如歸客舍的老板娘也終于想起來要找謝無歧與沈黛二人算賬。
老板娘段纖婀,有一張看不出確切年紀的嫵面容,一紫搖曳,像月夜下盛開的紫鳶蘿。
方才也是被謝無歧牽捆住的人之一,此刻終于,笑意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謝小仙君,枉我今日同你相談甚歡,還想引你為知己,你就是這樣破我如歸客舍規矩的?”
謝無歧在長凳上轉了個,手肘倚著桌面,雖是仰頭看人,卻也看出點倦懶從容的姿態。
他撣撣擺,慢悠悠道:
“老板娘,話可不能說,我這人潔自好,從不搞什麼紅知己,你這樣壞我名聲,日后我道嫌我不守男德可怎麼辦?”
老板娘:……你守個屁!你先做個人吧!
還是蕭尋出來打圓場。
“今日事急從權,我等都是從十洲三島逃來神仙塚避難的修士,剛到此地,不懂規矩,給老板娘添了些麻煩,還您多多包涵。”
說完便帶著一臉如沐春風的微笑,在袖底悄無聲地地遞了一包沉甸甸的靈石。
靈石就是通貨,老板娘也不是喝水的,見了靈石,神也有所緩和。
不過手指勾住那袋靈石,卻不急著給眾人安排房間,眸掃過大堂眾人,忽而笑道:
“并非我故意為難各位,只是最近神仙塚戒嚴,我也要小心些,萬一住進我店里是什麼麻煩的人,我這個小店可不起城主的人打砸,反正時辰還早,各位不如說說,看你們也是名門正派的修士,何至于淪落至此?”
本閉目養神的眾人心中一凜。
他們來之前的確也想過各自借口,比如什麼“修士殺我全家”“長老拿我做爐鼎”之類的,但腹稿是腹稿,撒謊又是另一門技活,這老板娘一看就不好騙,若是讓看出什麼破綻就不妙了。
而老板娘看了一圈,最后目落在了年紀最小,看上去也最不會撒謊的沈黛上。
笑眼彎彎,溫聲道:
“小姑娘,你年紀輕輕,怎麼也來神仙塚這種地方,和修真界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方應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黛與謝無歧兩人都是瞞著他們來的,自然也沒在路上商量各自借口,突然這樣盤問要是了餡——
“你真想知道嗎?”
沈黛卻并不像其他人想的那樣慌張,認認真真地著老板娘道:
“你真要問的話,我和我前師尊前師兄的深仇大恨,你這一晚上恐怕聽不完,你要不挑一段,想聽誰的,我說給你聽?”
江臨淵:?
老板娘:……?
你這姑娘小小年紀,還……有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到賬,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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