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十七年, 九月初十。
為期二十天的關市再次開放。
這次關外部落到的時候,只覺得靖臨關的兵馬更多, 遠遠看著便覺得兵強馬壯, 自然不敢有異心,偶爾有人試探,也被吳將軍手下直接拿下。
如今的關口, 固若金湯。
跟去年的易方式一樣,只是地方更大,易的東西更多。
同樣的, 沒有雷溫兩家貨,上次明面上沒有, 這里暗地里同樣沒有。
明眼人都知道, 這兩家很被紀煬紀知縣厭惡, 能不來往的, 盡量都不來往。
其他部落小國知道的, 比關人多一點。
那就是他們兩家運送的貨, 只要一出關口, 立刻都會被劫走, 十次有九次,都落古博國叛軍手中。
從六七月到現在, 倒是把那四支叛軍養得膘壯。
事都到這種地步,縱然再傻的人, 也看出點什麼。
為什麼古博國叛軍輕易知道消息?
能那麼準備截獲資?
必然關在使力。
而如今關,能有這麼大能力的,只有紀煬。
紀煬用這招給雷溫兩家放,恨的他們牙,聽說又雇了不私兵, 守在灌江城里面。
那灌江城本就是邊關的大城,里面如果守衛好,很難攻進去。
也不知紀煬有沒有應對之策。
但這些事,關外的人只是看個熱鬧。
他們原本有些想法,可看承平國的模樣,還是買好自己需要的資,該回哪回哪吧。
至現在不是時候。
關市易跟去年一樣,嚴肅,認真,不容出一點差錯。
有去年私自倒賣資的商販為例,今年沒有商販再敢私自跟關外人易。
去年那個人,連累他們縣城的商戶百姓不說,自己的生意更是已經沒了。
之后他們知縣好說歹說,求了紀知縣許久,才給了一點通融。
誰要敢害自己下次關市不能買賣,那就等著全縣人的怒火吧。
關市跟之前一樣,紀煬也在靖臨關城樓上,依舊最后幾天,跟幾個部落國家做易。
古博城赫然在列。
只是不知今年,到底是哪個王室員過來。
紀煬好笑對吳將軍道:“算起來,也有七八個月了,那兩個皇子,一個公主,竟然一個也沒?”
這個夠厲害的。
如今古博城的況,跟他們斗也有點關系。
王室斗,外有叛軍,國王又是個信邪,教的。
那地方能好才奇怪了。
既如此,也別怪他們趕在冬日來臨前,讓古博國回歸。
紀煬跟吳將軍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看著穿了自己服的韓瀟稍稍點頭。
“他穿你的服,雖形有些差距,但下面關市的人應該看不出來,能蒙一段時日。”吳將軍道,“等到最后幾日跟古博國談買賣,便是玉縣丞跟韓瀟過來談,只說你病了。”
這是紀煬跟吳將軍,韓瀟,乃至寧興縣武知縣早就定好的計策。
九月十日當天,也是關市的最后一天。
這日跟古博國王室談生意,以他們部資缺的形,那個爭鋒相對的王室員應該都會到。
玉縣丞跟韓瀟負責洽談。
就在他們洽談之時,趁著個掌管古博城兵馬的王室員都在,吳將軍正面帶著因為關市集結起來的民兵,以及正規兵士,共計七千人,沖向古博城。
而西面則有寧興縣武知縣帶領訓練有素的八千兵士包抄。
里還有支起義軍,加上拉攏的稱王叛軍做應,里面也有一萬五千人左右。
萬多人,外夾擊,打古博國一個出其不意,只要拖延一段時間,隨后涼西州副指揮使便會帶萬五千兵馬增援。
調近七萬人,玉縣丞,韓瀟,衛藍,再扣下古博城王室人。
如果計劃順利,古博城不是問題。
至于紀煬,為何不在計劃之?
因為從今日九月十五開始,他就要反方向為之,去跟涼西州指揮使,跟紀煬書信來往許久,稱兄道弟那位。
那位武將帶著四萬兵馬,跟他一起去接管灌江城!
雷溫兩家急急招募私兵的事,紀煬跟吳將軍自然知曉,如果讓他們把城防守衛全換自己人,那以灌江城易守難攻的程度,肯定是塊骨頭。
如果那樣的局勢形。
南邊是固若金湯的灌江城,有雷溫兩家把守,直接大面積切斷灌江府除灌江城外所有縣城跟承平國的聯系。
反而會跟北面的古博城,對中間的太新縣等地形合圍之勢。
這邊境幾個縣,本就是在最邊緣的位置,只要堵住去往文饒縣的路口,也就是原來的鮑地,現在的石橋東鎮兩山相夾之。
那就完全把太新縣,今安縣,乃至最邊緣的寧興縣跟承平國其他地方分割開。
如果他們再聯合草原其他部落,一定會全力進攻邊關個縣。
到時候,即使潞州的支援趕來,即使還有增援。
這一仗也是慘敗。
涼西州的兵馬,邊關縣的兵馬,就會被南面灌江城,北面古博城包餃子。
此地百姓會如何,他們辛苦恢復的生產又會如何。
已經可以想象。
如果棋差一著,灌江城很有可能真的分裂出來,從此帶著灌江府大半縣城,跟古博國一樣,再也不是中原王朝的領土。
當然,這是最壞的況,也是雷溫兩家跟古博城備案里的最后一擊。
雷溫兩家跟其他豪強不同。
他們回不了頭。
不管勾結古博國,還是接著兵禍造反,他們早就跟古博國死死綁在一起,不是他們想解綁就能解綁的。
所以如果古博城那邊有子,他們不幫也要幫。
幫了,還有最后一線希,不幫,便是等紀煬等人收拾了古博城,然后調過來對付他們。
這個簡單的道理,雷溫兩家肯定能想明白。
既如此,紀煬就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時機。
吳將軍跟涼西州副指揮使一起進攻古博城。
紀煬則跟涼西州指揮使,凌縣尉占領灌江城。
兩邊都會在九月十,也就是易的最后一天,同時進行。
古博城那邊個帶兵的王室都在他們手中。
灌江府則是打個出其不意,甕中捉鱉。
等到十月到來,就會有最好的消息傳到汴京。
為了不讓對方發現異常。
在紀煬離開的時候,韓瀟會穿著他的服每日在城樓走幾圈。
反正那麼遠的距離,對方只認識服,看不清楚人。
至于太新縣,則是林婉蕓跟衛藍,韓瀟,玉縣丞負責,讓大戰來臨前,眾人都不要慌。
更要看住還沒改造好的關泉峰匪賊,牢獄那邊也要守衛。
防止賊人渾水魚。
紀煬已經準備好,跟凌縣尉換了服,輕裝簡行離開,沒人發現異常。
關市貿易還在繼續,提前易的草原部落小國,都已經滿意離開。
去年易就很順暢,今年更是不錯。
而且承平國不愧是大國風范,竟然沒有像黑市那樣宰人。
等易的商賈們紛紛離開,國與國之間的貿易陸續開始,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二十五。
按理說這事要紀煬負責。
可卻傳來他病了的消息,過來做易的,是太新縣的玉縣丞跟韓瀟。
剛開始大家還有覺得不對勁,但易幾次之后,發現他們兩個完全能勝任。
剩下的國家不再猶豫。
直到九月十清晨。
果然,跟紀煬猜測的差不多。
這位旗鼓相當的古博城王室員,跟去年一樣,要一起談貿易的事。
而今年開下的單子極長,看樣子古博城況確實不好。
其中一個皇子還對玉縣丞諷刺道:“你們承平國做事,還真是認真。”
這說的自然是攔著雷溫兩家,不讓他們兩家送東西。
否則他們會那麼艱難嗎?
玉縣丞一板一眼道:“承平國跟古博同宗同源,咱們做事都是認真的,一脈相承。”
古博城個人面面相覷。
這是在夸他們嗎?
既然對方都“示弱”了,那他們個也不客氣,立刻開始談易的事。
只是他們的單子太長,玉縣丞跟韓瀟還有意拖延,一直到晚上,談得昏昏沉沉,眼看還沒結束。
韓瀟開口道:“先用些飯食吧。”
這也合位皇子公主的意。
從清晨談到晚上,實在太過辛苦。
等他們位喝了加了麻沸散的晚飯,接下來的覺更是昏沉。
在他們終于察覺不對的時候,外面來報的人也被衛藍的人制住。
他們急切想說。
不好了!
古博城被承平國的人攻進去了!
好幾萬的士兵!
如今已經在攻城了!
人察覺不對,立刻讓近衛去捉為首的韓瀟,玉縣丞。
營帳里韓瀟跟玉縣丞被紀煬留下家丁死死護住,沖進來的裴又鋒接管局面,帶著的兵士把里面所有古博城人拿下。
曾經的裴家家主裴又鋒,并不知道全盤計劃,只知道吳將軍方才吩咐他做事。
還說接下來都要聽玉縣丞跟韓瀟的。
可裴又鋒再不知道事,也能看出來眼前被拿下的人,是古博國的王室!?
兩個皇子,一個公主?!
他們不是來談生意的嗎?
韓瀟開口道:“告訴還沒走的其他部落貴族王室,說古博城皇子公主勾結承平國豪強,意圖謀反,所以承平**隊才出。”
“讓他們不要驚慌。”
“再說,收復故土,收復古博城,一直是本朝太宗愿,更是當今圣上,以及本地知縣祖父武侯的心愿!”
要打可以。
必須師出有名。
否則會引起其他部落國家的恐慌。
而他們也確實師出有名。
只是本朝太宗沒想到,他在地底下還被挖出來重提。
當今圣人跟已經去世的武侯,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心愿?
但這位若在場,肯定會立刻點頭。
沒錯,他們就是這麼想的。
韓瀟,紀煬說得一點也沒錯,快點打!
打得確實很快。
古博城這邊,掌兵的人在他們手中,兵馬一時不能調。
里四支叛軍同時發難,齊齊向城門涌去。
城門兵士被兩面夾擊,不到兩個時辰,城門已經攻破。
吳將軍帶著七千人跟西邊過來的武知縣八千人會合。
里衛拓為首的一萬五千人更是合一支隊伍。
吳將軍進到城里,并未急著進攻,而是把城防上下全都換了遍,城樓所有旗幟換承平國大旗。
讓余下的人等著迎接涼西州副指揮使的萬五千軍隊。
這些做完,吳將軍等人重整旗鼓,整合隊伍,里面已經稱王的隊伍王元任帶領的人,更是一頭霧水跟著承平國的將軍沖進古博城王宮。
此時的王宮已經做一團,應也紛紛響應,帶著宮太監嬪妃潰逃。
吳將軍看看衛拓,笑道:“做得不錯。”
“謝吳將軍贊賞!”衛拓目兇,“只要把那些王室留給我來殺即可!”
他是要為家人報仇的!
從未改變過!
不止衛拓,他邊的李弦,副將等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沖進王宮!
殺了害他們家人的惡人!
吳將軍等人看著衛拓一行憤怒異常,就知道這是他們的戰斗。
沖皇宮的時候,古博城本地兵士,明顯比太新縣,寧興縣,涼西州來的人更為賣力。
他們要為家人復仇,要為親朋復仇!
吳將軍跟趕來的涼西州副指揮使并未阻攔,已經安排手下,去接管古博城的四個鎮子。
按照紀煬的要求,派兵士維護治安,不讓承平國的兵士為兵禍。
涼西州的兵士們還有點別扭。
可太新縣,寧興縣,乃至衛拓帶領的人,都是自抓該抓之人,絕對不是傷害平民百姓。
饒是涼西州副指揮使,也忍不住道:“他也太心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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