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火車徹底從降速到經停。
風漳站到了。
賣聲隔著窗戶傳進來,溫時掀開窗簾一角,外面一派熱鬧的場景。風漳是個大站,無論是乘客還是推著餐車的小販,都很集。
每個車廂陸續有胖蟲下車,新上來的乘客面人,上車后沒有直接找座位,先沖著玩家所在的車廂咧笑了笑,尖銳的獠牙完全暴在外。
讓人畏懼的行李箱這時候反而起到了安心的作用,玩家沒怎麼關注怪,考慮要不要下車,去探探虞星洲的況。
歷南略一沉:“靜觀其變,他如果安然無恙,會找準間隙自己回來。”
再者,虞星洲被扔到影子團里,肯定有獵殺任務,任務完不,他也回不來。
導游小姐閃現,始終保持熱高昂的
狀態:“各位游客,風漳站會停一十分鐘,大家可以下車活一下。這站來往客流量很大,注意財安全哦!”
話音一落,系統提示音立刻響起:
【集支線任務:火眼金睛
玩家需累積找到十個人類旅客,和他們說你好
提示,如果不小心和怪說了你好,它們會熱地邀請你去家里的餐桌上作客】
【支線任務:錢包守衛戰
川流不息的乘客中,有一些專的小,錢財是他們的介,當你的錢包被他們顧時,你離四分五裂就不遠了。
守護好財產安全,別讓他們拿走你的一分錢!】
【注意,本車廂現有玩家不得混k9999列車,反之亦然。】
一連兩個支線任務,只留下歷南看著影子,其他人不下車也得下了。
溫時很尊重老人家的意見,彎腰問:“您是想跟我出去轉轉,還是待在車上?”
行李箱出的手指,直對著門的方向,溫時會意,提著箱子下去。
一熱浪撲面而來。
下面的空氣比車廂好不了多,這一站的乘客人山人海,長相五花八門的怪和那些正常人類長相的存在相安無事走著,太線照下來,似乎折出了圈,整個世界都于一種怪陸離的氛圍中。
兩個任務,第一個任務很耗費時間,溫時幾乎是立刻就穿行進集的人中。
太了,肩踵,還得時不時謹防行李箱被。
一個從他邊路過,厭惡地把頭往旁邊一撇,走了兩步又回頭呸了一聲。
“……”首先排除這位是人類。
新娘的祝福有時候還是很好用的。
行李箱了,老太太扔出一個小紙團,溫時撿起來一看:脾氣太大了,不能當孫媳婦。
先前看對方長得人模人樣,溫時多瞧了兩眼,想進一步觀察是否是人類,老太太還以為自己的孫子對別人有意思。
溫時搖頭:“絕對不會。”
他另一只手攥著錢包,忽然,人呈弧形進行一次,溫時差點沒被下站臺。他跳起來一看,眼睛像是雷達一樣,自鎖定了對面和自己長相一樣的年,對方手持鋼管,就在剛剛穿了一位乘客的肩膀。
游戲無法完全復制菜刀,鋼
管的力量被削弱,有利有弊,對神志的影響反而在可控范圍。
溫時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吐槽現有高的時候,又跳了幾下。
那年邊,竟還站著一位年輕的姑娘。
紅花,白,潔白的子沾染到了點。
在他蹦起來的數秒,溫時和姑娘目有過短暫的接洽,那像是一雙蛇的眼睛,冰冷,膩,甚至有一瞬間,溫時覺的瞳孔是豎著的。
愣了一下,溫時準備過去一探究竟。
“讓讓。”五花八門的長相看久了,再怪異的乘客長相都造不什麼視覺沖擊,溫時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窄道。
對面的年好像知到了什麼,已經邁出的步伐停下,目冰冷地站在原地。先前的殘酷行徑讓他得到了較為寬敞的移空間,看見溫時滿頭大汗過來得時候,揚起了手中鋼管。
溫時本以為那鋼管是要對付自己的,不料最后關頭卻改變方向,直接朝他邊一位蠻橫撞的乘客捅去。
噴的飛濺在運服的袖上,溫時微微皺了下眉。
周圍人進一步遠離這對像是雙胞胎兄弟的煞星,空氣稍微得到了流通。
自始至終,年的視線都沒有偏移過,平靜地扮演一個觀測者的角,看著溫時明明有實力不被擁的環境困擾,要在怪堆里。
“偽善。”他不帶毫個人地評價道。
和同齡人比起來,年時期的溫時擁有著堪稱極端的理智,與之相反,他的影子在殺戮上毫無克制。
溫時很清楚自己的叛逆點為什麼會投在殺戮上,他有數次想要回去殺了裴鴻信夫婦,殺人放火還施彼。
年主地近溫時,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出截然相反的神,和諧又分外怪異。
“我脖子得這麼長,你明明可以一刀抹了,因為任務沒直接要求廝殺,而我沒有主出手,你就絕不手……”
輕易被看的行為方式,毫無樂趣。
這個人規矩得讓人心煩,年開始思考要用什麼最有樂趣的方式,殺了對方,流干最后一滴,再出他的骨頭。
面對殺機,溫時只是安靜注視著,像是看著十幾歲時的自己,出手想要一下那充滿敵意攏起的眉頭。
年用力一揮胳膊,“被支配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溫時認真反思,很確定自己當初沒有這麼討人厭,終究是這孩子超常發揮了。
沉默的對峙中,藏不住的殺意縈繞在雙方詭譎的心思中。
“超過一百個字了。”
一道幽幽的聲音飄過來,打破了沉默。
姑娘的聲線中帶著病態的忍耐,著年開口:“你和他說了好多,卻只跟我說了幾句話。”
說到最后,幾乎出泫然泣的表:“我的孫……”
“咳咳……”溫時險些嗆到。
“沒有你,我的孫只能有一個,”姑娘這才看了他一眼:“你有一群人關,我的乖孫卻只有我……”
年下意識說:“我也可以有很多。”
姑娘弱弱說著不會:“不,他們都會被我殺了。”
溫時此刻的表很難形容,他一言難盡地著行李箱,老太太怯生生道:“年輕時不懂事。”
溫時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沒關系,您轉型功的。”
暴徒變社恐,這彎轉了一千八百度不止。
姑娘冷的目膠著在行李箱上,知道暫時殺不了礙事的原,手指蘸著年鋼管上的了,緩解殺戮的。
無視的一幕,溫時不聲捕捉這次見面得到的信息點。
或許是自己下游戲的時間不長,留給游戲制造翻版的數據有限,他的影子過于跋扈了。還有一點便是,平行世界的影子對自己沒有什麼特殊的,溫時懷疑原因在于對方的獨占,正如白姑娘所說,自己有很多人關,而本不備殺了這些人的能力。
溫時同地著年,連朋友都不允許有,這被支配的程度遠超自己啊
。
年臉有些難看。
“啊!”
慘層層穿擁的人,傳到這邊聲音不大,但里面的絕卻久久消散不了。
有點悉的聲音,溫時第一時間趕過去。
不管是玩家還是影子,都在往那個方向趕。
說句難聽的,人命是死亡規則最好的探路石,通過玩家死亡前的經歷,可以獲知很有價值的信息。
兇殘有兇殘的好,年準找到爬蟲類的乘客,據他的觀察,這類乘客往往膽小懦弱,看到鋼管暴地招呼后,會選擇退讓。
溫時蹭了個免費開道,短時間便順著聲源找了過去。
年走在后面,幾次想用鋼管捅穿溫時的心臟,奈何后者不是全無防備,行李箱里,老太太的眼睛一直沒合上過。
靠近柱的地方,和宋炎一起被傳送進游戲的新人玩家手腕腳腕齊斷裂,他渾痙攣著,鮮像開閘的洪水,瘋狂傾瀉。
“唔……”他的舌頭也沒了,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來。
周圍一些乘客聞著腥味尋來,有人已經對他斷掉的軀干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
一只蜥蜴長相的人類率先忍不住,分叉的舌頭朝管去。
舌頭鉆進,玩家痛到想死。
已經有玩家和影子趕來了,站在原地沒有更多作。手腳和舌頭都沒了,肯定是問不出消息,既然如此,自然不值得他們再去費力氣清退怪。
宋炎和錢來也正好也從另外一邊來,錢來也見怪不怪,宋炎心中涌上難以言喻的悲涼。
他第一次見識到了游戲的殘酷。
“低頭!”
宋炎還沒反應過來,被錢來也一腳踹在膝蓋上,一跪地,一把菜刀破空而來。從他上空掃過,穩準狠地嵌了蜥蜴的半個腦袋。
溫時從后方趕了過來,拔去蜥蜴頭上的刀。
和溫時一起趕來的年同樣要手,不過目標不是怪。
“沒用的東西。”
新人驚恐的目中,年給出不中用的評價,手中的鋼管筆直朝他嚨來。
鋼管在半空中被菜刀砍歪刺偏,砸在水泥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靜相當大。
“裴溫韋這影子也太兇殘了。”玩家中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
年靜立著,鋼管還沒招呼過去,剛剛出手阻止的溫時面無表道:“至他知道給人個痛快,而不是活活被怪吃掉。”
新人中不斷吐著沫,溫時皺著眉半蹲下,給新人服下幾瓶藥劑,“,他這種況還有救嗎?”
新人不會膽子大的去做集支線任務,多半是守護錢包的過程中出現紕。支線任務的失敗懲罰相對和緩,如果到真正的死亡規則,肯定是等不到他們過來。
老太太招呼溫時湊近點,超級小聲說:“你找個壇子,我能把他給泡活了。”
游戲什麼生意都做,溫時直接從商城買了一個大壇子。
眾人驚悚的目中,他把新人放進了壇子里:“堅持住。”
老太太口中念著什麼東西,新人斷裂的四肢出現黑的紋路,鮮變了黑水,不斷墜落在缸底。
新人失去舌頭后,嗷嗷地慘中里的流得更兇猛了。
漸漸地,痛逐漸減弱,事實上人在劇痛狀態下,知會變得麻木,越來越黑,他終于不再扯著嗓子吼。
在圍觀群眾看來,那滿口的和快僵渙散的瞳孔,純粹是靈魂出竅的狀態。
先前涌來的怪乘客居然生出了一種愧疚:要是我們早點分食吃了他,興許痛苦會一點。
溫時冷靜說道:“日行一善,我們不能輕易放棄別人生命的希。”
新人整個人的表都是扭曲的。
“我盡量快點打完這個本,你堅持泡幾天,只要能回到虛擬世界,就能恢復原樣了。”
驕炙烤著腥的斷肢,新人費勁地轉眼珠,看著旁側年手中的鋼管,他突然覺得,被捅嚨好像也沒關系。
溫時一貫尊重他人命運:“活,還是死?”他問新人:“選死得話眨一下眼。”
但凡有一生路的況下,人就會陷遲疑。
斷口被黑的詭異紋路封堵,新人現在幾乎覺不到什麼疼痛,但是讓他以人彘的狀態下去,心理上有些接無能。
足足半分鐘他都沒有眨眼,溫時稍后還有任務,默認他選活。
“行吧。”
他抱著缸子要上車灌水。
站臺依舊人山人海,這次周圍無論人還是怪,自齊齊后退一步。
剛走兩步,溫時想到什麼回頭對有些呆怔的影子年說:“記住,尊重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