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蕙這一晚睡得不安生,第二天一大早還是被虞柏謙吵醒的。本來就被他折磨得有點淺眠,虞柏謙一起床,其實已經醒了,但閉著眼還想假寐一會兒,結果虞柏謙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到樓下去轉了一圈,回來看還睡著,就走到床邊喊,「起來吧,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剛剛培養出來的一點睡意,又被他給喊沒了。於是睜開眼睛就瞪他,這男人就沖春暖花開地笑,手裡拿著手機,舉到面前,「懶鬼,快起來,我們去吃這個,去晚了就沒了。」辛蕙一眼看去,畫面上是一碗冒著熱氣的過橋米線。
幾乎是本能地抗拒,「不去,唐曉月會給我留著早餐,不吃不是浪費了?」
他扳下臉,「你去不去?」
辛蕙屈服在他的威之下,只好爬了起來。刷完牙,洗了臉,到了樓下見了唐曉月,給一說,唐曉月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還問他們,「中午回不回來吃飯?」
虞柏謙說不用準備了,估計要玩到下午才能回來。唐曉月就笑,「那我樂得輕鬆了,好好去逛一逛吧。要是走得遠,就開我的車去。」
虞柏謙說不用,就在鎮上走路轉轉。兩人一問一答,把辛蕙當了空氣,等了半天才撈到說話的機會,說我昨天就轉過了,虞柏謙一眼掃過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沒志氣,立刻就不吱聲了。
跟著虞柏謙出了客棧,他並沒有帶往鎮上最熱鬧的地方去,而是帶著東拐西拐,進了一個很老的巷子。
小巷有點荒蕪,兩側斑駁的牆壁是用一塊一塊打磨過的石頭壘砌起來的,石中偶爾還有小棵的綠植,碧綠的葉子探牆而出,一朵紅艷艷的月季就開在牆上,探手就能摘到,但似乎也不會有人忍心去掐斷它的生命。
辛蕙記得他是帶來吃米線的,怎麼倒逛起了小巷,於是說米線店呢,虞柏謙說:「前面就到了。」
果然一出巷口,就是一家米線店,並不是在鬧市,而是在安安靜靜的巷子里。來吃米線的人還不,等米線端上來,辛蕙嘗了一口,舌頭都鮮掉了一半,就覺得奇怪,「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這麼的小店,連唐曉月都沒對說過,他是怎麼找到的。
「你不會打聽麼?」虞柏謙對的智商表示了擔憂,不過還是把答案告訴了。「昨天那兩個學生告訴我的,等下我們再去他們說的別的好玩的地方去看一看。」辛蕙想起來了,昨天晚飯之後,幫著唐曉月洗碗,那個時候,他和那兩個學生還在熱火朝天地聊天。
本來是到這裡來躲清靜的,結果不但被他擾,現在還被他拽著遊玩。也只能認命了。只要他別再跟提把孩子生下來的事,別的都好說。
吃過米線,他們就在鎮上逛著,慢慢就逛到了小鎮最有名的扎染坊。以前在電影里看過這樣的場景,在一木樁間穿梭,頭頂是五六的絢麗彩旗,一隻白的小狗在染坊的院子里竄來竄去,剛好進來兩個外國遊客,其中一個對著小狗打招呼,「哈嘍。」沒想都小狗連英文都能聽懂,搖著尾就跑了過去。
看著就哈哈笑了起來,蹲□子也去逗那小狗。小狗就對吐出舌頭,一愣,突然就想到昨晚上的夢,抬頭去看虞柏謙,他也正著小狗,見抬頭看他,眉眼一挑,出一個笑容。他本不知道把他和小狗聯想在了一起。
轉過就笑了,笑著笑著忽然就停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快就能笑出來。以為和顧承亮分手,可能會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一個人坐地鐵,一個人逛超市,看著和以前一樣,但靜下來的時候,寂寞會像颶風一樣席捲的全。可能會變得不太會笑,難過的時候大約會哭一哭,哭過也許就會好一些。
但是沒有,雖然這樣心疼,雖然不經意就會想起他,但卻能笑出來。真的能笑出來,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在笑。
意識到這一點,反而想哭,知道和顧承亮是真的完了。七年全心的付出,是真的完了。
後來他們又去了鎮外尋訪小鎮非常有名的一座寺廟。寺廟在附近的山上,周圍是一片廣袤的田野,點點綠樹,掩映著納西人古老的村舍,遠的山腰上經幡飄,寺廟就在那裡。
在寺廟裡誠心虔拜,想終是有罪的,這個孩子投胎到了這個世界,可卻沒有勇氣把ta帶到這個世界里來。
叩拜的時候虞柏謙一直沒說話,可在下山的時候,他卻突然來了一句,「你不要自作主張,孩子的事,不經過我的同意你不要擅自做主。」
因為他這一句話,回去的路上兩人立刻鬧僵了。
吃晚飯的時候,唐曉月看他們互不搭理,等吃完飯,就把拉到廚房問怎麼了。「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麼,怎麼回來就誰都不理誰了?」
辛蕙想到這個問題腦袋就疼,說:「我快被他煩死了,今晚我跟你睡。」一看唐曉月又要拿出一堆理由勸,說:「你再勸我,我就出去找別的旅店。」
然後回到客房收拾東西,虞柏謙站在房裡,看著把一樣樣東西裝起來,辛蕙看出他有點惱怒,但他管住了自己。
到了樓下對唐曉月說,再住一兩天就準備回去了。唐曉月說:「你才來了兩天。」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前方,說:「可我已經覺得出來很久了。」
「你都想清楚了?」
點點頭,沒做聲,唐曉月拍了拍的肩膀,表示理解。可馬上又說:「謙哥剛才還在問我借車,說明天要帶你去瀘沽湖玩一趟,他說打算在那邊住兩天再回來,還問我把車子借給他方不方便,我已經答應他了。」
辛蕙一聽就冒火,「他怎麼不給我說?問都不問我一聲,也不問我願不願意去。」
話剛說完,後就冒出一個聲音,「你願不願意去啊?」扭頭一看,就見虞柏謙正在從樓梯上下來。
「你怎麼總是鬼鬼祟祟的?」被嚇了一下,對他就沒好臉。
「樓梯那麼響,是你自己聽不到。」他又問,「明天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純粹就是和他作對。
「有免費的司機帶你去玩,還包吃包住,你還不去?」順便還要讓包著生孩子,也不問問這孩子到底能不能生,心裡腹誹,上還是說不去。
唐曉月一直聽著他們抬杠,這時候就勸,「來都來了,就去瀘沽湖看一看吧,上次你來的時候路還沒修好,現在跑起來快多了,開車只要五個小時就能到。在瀘沽湖住個一兩天,也算不虛此行。」
第二天還是跟著虞柏謙上路了。兩人昨天雖然鬧得不太愉快,但車一開出小鎮,虞柏謙的心似乎就亮麗了起來,一路上放著歌。唐曉月的車上只有人聽的歌,換來換去也就是梁靜茹,王菲,王若琳,一路淺唱低,纏綿悱惻,他竟然也不嫌煩。
兩百多公里的路,沿途要翻越五座大山,走著名的山路十八彎,那公路就是繞著山腰在盤旋,辛蕙看見有旅遊車停在路邊,司機讓那些遊客在拍照,想起答應了桂妮妮,要拍些好看的照片給看,於是也讓虞柏謙停了車,下車找好角度,對著那些彎彎曲曲的山路也是一陣猛拍。
拍完繼續上路,從拍好的照片中挑了幾張不錯的,馬上就傳給了桂妮妮。虞柏謙看一直低著頭搗鼓手機,對說:「金沙江到了,你不看一看?」
從照片中抬起頭,往窗外一看,果然正在路過那條大江。
就在這時,的手機響了。
一看人名,是桂妮妮的電話,笑起來,肯定是收到了的照片才給打來了電話。「照片好看嗎?」問桂妮妮。
「好看,你剛拍的?」
「是啊,我正在去瀘沽湖,路上拍的。」
沒想到桂妮妮卻說:「辛蕙,你和顧承亮到底怎麼了?」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桂妮妮說,「他找你來了,你們倆到底出了什麼事?」
急忙問:「顧承亮到江城來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我開門,他在門外坐著,問我你回來了沒有,你沒告訴他你去哪裡了嗎?」
嚨一,「他現在在哪?」
「我讓他進來了,他說不想打擾我,所以才沒進屋。後來我就上班去了,剛才他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不在,他住賓館去了,要是你回來的話,讓我告訴他一聲。」桂妮妮最後又問,「你們倆到底怎麼了?顧承亮的樣子看著很不對勁,眼睛都沒神了。」
半天說不出話,車上的音樂早在接起電話的時候就被虞柏謙關掉了,停了一會兒,才回答桂妮妮,「我回來再告訴你。」
「那你趕回來吧,有什麼話趕說清楚,你沒看見他坐在門口的那個樣子,連老紙這種人看著都不忍心。」
眼淚都快出來了,掛了電話,一直不說話。虞柏謙也不吭聲,車還在向前開,只聽見沙沙的行駛聲。過了不知道多久,聽見自己乾的聲音,「謙哥……」話剛出口,虞柏謙已一腳踩了剎車。
「我知道,你不用說。」說完他就開始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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