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說完,皇帝臉上出沉思之。過了一會,他喟嘆道:“朕知道你降妖心切,但是,貿然立一個新機構牽扯太大。你可以私下招攬他們做事,但吸納罪犯進朝廷,在制度上給他們一個份,這種事前所未有,驚世駭俗,于禮法不合。”
李朝歌也知道這樣很難,但正因為難,才要堅持。李朝歌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就差明說,可以招攬那些人做事,只要辦了,功勞賞賜一樣不缺,除了不能公開宣揚,其余沒什麼不同。讓罪犯升加爵招搖過市,委實太扎眼了。
可是,若沒有鎮妖司下屬,談何鎮妖司指揮使?李朝歌不想再像前世一樣,所有興衰榮辱、家命都寄托于上位者的心。必須讓自己扎朝堂,像大理寺、鴻臚寺等地一樣,為朝廷承認和允諾的寺監之一。
李朝歌當過臣子,也當過君王,前世距離皇帝只差一道名義上的儀式。李朝歌明白帝王心,若是從一開始就妥協,那以后只會步步妥協。必須從一開始,就將底線定好。
在場都是聰明人,話已至此,已經沒什麼掩飾的必要。李朝歌起脊背,端端正正跽坐著,抬頭說道:“陛下,您登基二十年,天下昌平,國泰民安,東西兩都人口百萬,大唐疆域擴張至有史以來最大。甚至在整個歷史上,也再沒有哪位中原帝王擁有比您更大的土地。您功勞已經至此,世家卻依然把您當擺設。五姓七敢公然違抗賜婚,皇室招五姓為王妃乃是天恩,他們卻敢奉違,甚至為了躲避賜婚,悄悄嫁。五姓七分明在沒落,他們在朝堂中已沒有任何影響力,他們哪來的膽子,敢嫌棄和皇室結親?”
李朝歌說完,皇帝沉默,天后也垂著眸子,沒有接話。旁邊侍奉的太監被嚇到,他們沒想到李朝歌竟然敢說這麼大膽的話,連忙提醒道:“盛元公主,慎言……”
李朝歌抬眸掃了他們一眼,太監被李朝歌眼神中的殺氣鎮住,聲音戛然而止。李朝歌本不擔心皇帝生氣,說的這些話很不政治正確,但是,這就是皇帝心中所想。
李朝歌繼續說道:“五姓世家在野,他們在民間有聲,卻沒什麼實際權力,如今不過是一個漂亮的花架子。五姓衰落只是時間問題,讓著他們也無妨。但朝堂上,依然有還有其他世家指手畫腳,他們限制皇權,宣稱垂拱而治,意圖世家與皇帝共天下。圣人您已經做了這麼多實績,他們卻視而不見,依然端著建寧老臣的姿態指教您。陛下仁善,不與他們相爭,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帝乃授命于天,為天下共主,山川河海、飛禽走、五夷四邦,皆為君之臣。帝王之權,容不得他人覬覦。”
李朝歌一口氣說完,自己緒都激起來。深深吸氣,制住心波,筆直坐著,字字鏗鏘道:“圣人,草擬一道圣旨需要經過中書門下,提拔臣子需要經過吏部考核,拱衛京師需要仰仗各州府兵。如今,是時候建立屬于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宮殿里的侍宮已經齊齊跪下,他們額頭著地面,大氣不敢。坐著的,唯有李朝歌、皇帝和天后。
巧的是,這三人都是皇帝,說起皇權帝業之流話題,彼此都很有共鳴。靜默片刻后,是天后率先打破寂靜:“圣人,不破不立。秦皇最開始廢分封設郡縣時,亦是前所未有之大變局。每一次創舉都是亙古未有、聞所未聞,所以做的那個人才能青史留名。圣人若是不放心,就讓他們暫且試試,有用便留著,沒用便撤了。圣人是皇帝,朝堂如何調度,政務如何安排,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三人中李朝歌位卑,皇帝優,敢第一個表態的又了天后。天后是一個能量很強的人,天后站隊后,皇帝便順勢說道:“罷了,既然你執意,那就去試試吧。但不能擾民,不能生事,除暴安良為要。”
李朝歌心中的大石頓時落下,長長松了口氣,雙手高舉到眉前,筆直下拜道:“謝圣人天后。臣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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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朝歌換下繁復的襦,扎起及腰長發,取出閑置已久,卻依然鋒芒凜凜的長劍,大步走出象征著眷止步的端門。李朝歌沒急著出發,而是先往大理寺走去。
圣旨下發需要經過門下省和中書省,一整套流程下來,在朝員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皇帝一反常態,給一個子職務,讓全權負責東都鬧鬼一事,并且讓諸寺、衛、監在自己的職務范疇,無條件配合。
之前李朝歌也殺過羅剎鳥,但那更多的是一種口頭應承,就和民間道士揭了皇榜殺妖一樣,員們口里稱呼著大師,實則并不會把道士當自己人。包括之前李朝歌調度羽林軍,上宮殺妖,員們看在李朝歌是公主的份上,無人反對。但是這次,李朝歌是拿了圣旨,正正經經留了檔,以欽差大臣的形式辦案的。
三省六部中反對聲甚眾,但是以往優寡斷的皇帝這次卻很執著,他沒有理會眾臣的反對,以最快的速度走完程序,才一天,就辦好了圣旨和任命狀。
李朝歌手里握著明黃的圣旨,大搖大擺進了大理寺的門。大理寺的人早就聽聞盛元公主的事跡了,不久前他們還在悄悄議論,沒想到一眨眼,八卦中的主角就上門了。
大理寺門房連忙迎上來,笑著問:“不知公主降臨,有失遠迎。盛元公主,您大駕臨,所為何事?”
李朝歌環顧四周,穿著大理寺制服的郎來來往往,每個人手里都抱著高高一捆的卷宗材料,他們步履匆匆,口中念念有詞,看起來非常繁忙。一切,都和李朝歌前世的印象別無二致。
只除了一個人。
李朝歌笑著,悠悠道:“你們這里是不是有一個姓顧的寺丞?他過來,我有事要問。”
門房的笑容變淡了,他目掃過李朝歌手里的圣旨,哪里不明白,這尊大佛來者不善,這是專程找茬來了。也不知道顧寺丞什麼地方惹到了,真是倒霉。
門房心里默默為顧明恪嘆了口氣,重新端起笑容,說:“大理寺確實有一位寺丞姓顧,不過顧寺丞正在卷宗室查文書,卷宗室在大理寺最后面,離這里有些路程,一時半會趕不過來。勞煩公主稍等,臣這就去找顧寺丞。”
“不必。”李朝歌攔住門房,點了點下,示意道,“前方帶路,我親自去找他。”
全國的刑事案件都要到大理寺復核,這麼多年積累下來,大理寺的卷宗浩如煙海,數目相當驚人。門房推開門,里面起一層薄薄的灰,李朝歌站在門外,扇了扇鼻子,緩慢踏屋。
目之所至,全是各種卷軸。書架高及房梁,每一個木格中都堆滿了紙卷,上面按年份、地理標注,雖然如此,還是非常雜。李朝歌走了兩步,頗有種無下腳的覺,門房輕車路地走到里面,喊道:“顧寺丞,你在里面嗎?”
書架間安安靜靜的,沒有靜。門房等了一會,回頭對李朝歌說:“盛元公主,顧寺丞好像不在。勞煩您改天再來……”
話沒說完,高大的木架后就走出一個人影,他穿著深藍大理寺服,腰上束著革帶,明明和周圍人一樣的服,但穿在他上,就顯得長玉立,冰姿玉骨,生生比別人好看出一道壁來。
顧明恪手中握著兩方卷軸,他目掃過李朝歌,平靜問:“怎麼了?”
門房張正要解釋,而李朝歌手搖了搖掌心的圣旨,笑著道:“顧寺丞,圣人有旨,命大理寺全權配合我的行。”
黃布帛背后,那條紅五爪飛龍極為顯眼。李朝歌耀武揚威的氣焰尤其囂張,而顧明恪點點頭,毫無波瀾地接了:“好。你想要做什麼?”
門房又要說話,但已經被李朝歌搶走:“沒什麼,一點舉手之勞的小事。我奉旨辦案,但是我辦案所需人員卻被大理寺關起來了。現在,先請顧寺丞將你的嫌疑人莫琳瑯放出來吧。”
顧明恪是一個維護秩序的人,同樣,他自己也極為遵守秩序。既然是皇帝下旨,顧明恪沒提什麼意見,說道:“在寺獄甲號五房里,公主請便。”
門房幾次張都沒說上話,他覺得現在肯定是他表現的時候了,便主往后走,介紹道:“甲號獄在這邊,請公主隨我來。牢里有些森,公主若是不適應就不要進來了……”
門房嘰里呱啦說了半天,發現沒人理他。他一回頭,見李朝歌站在原地,本沒。手里握著圣旨,雙手環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顧明恪。手指在圣旨上彈了彈,抬眸,含笑看向顧明恪。
目中挑釁之意十足。
顧明恪涵養很好,他并沒有被激怒,而是從容不迫地說:“我來帶路吧。有勞門房,將這兩卷書放到我的桌案上,多謝。”
顧明恪放下書,垂著袖子走過,李朝歌這回不等了,得意地笑了笑,跟在顧明恪后離開。門房眼睜睜看著那兩人從他面前經過,莫名覺得自己很多余。
他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這里,愣是沒說上一句話。他是明的嗎?
李朝歌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大理寺獄了,門路進門,跟在顧明恪后,往甲號區走去。關押莫琳瑯的區域和上次周劭的不同,但格局大同小異,沒一會,他們就到了。
這里關著許多人,他們聽到有腳步聲,蜂擁到柵欄口,拼命地呼喊自己冤枉。但是等看到顧明恪進來,所有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默默退回牢中,不敢發出任何吵鬧。
顧明恪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過長廊,他姿態從容不迫,仿佛并不是走在晦的地牢,而是某些觥籌錯的宴會。他停在一間牢門前,說:“就是這里了。”
黑暗里,一個瘦小的影抱著膝蓋蜷在墻角邊。架很小,在墻邊只有小小一團。聽到靜,緩慢抬頭,臉頰還不及一個年男子掌大。
唯獨的眼睛大的出奇,放在過分瘦削的臉頰上,都有些嚇人。莫琳瑯的眼睛黑漆漆的,看到牢門口的人,沒有任何波,只是了無生氣地問:“要行刑了嗎?”
莫琳瑯認得顧明恪,他來過牢里很多次,詢問母親之死的細節。顧明恪雖然冷淡,但行事說話很隨和,辦事也不偏不倚。按理莫琳瑯該很信賴這個人,但事實上恰恰相反,莫琳瑯很怕他。
莫琳瑯天生眼,習慣了用眼看人,但是每次看到顧明恪,莫琳瑯都會生出一種強烈的害怕。本不敢直視顧明恪,現在顧明恪停在牢獄門前,莫琳瑯也只敢盯著地面,據顧明恪的擺辨別他們的方位。
即便在這種地方,顧明恪的擺依然是干凈的,他仿佛會發一般,和骯臟暗的牢獄格格不。耳邊傳來咔嚓一聲,隨后是一陣鎖鏈撞的聲音,門開了。莫琳瑯看到那截擺往后退了退,讓出后的人,對說:“不是。出來吧,有人找你。”
莫琳瑯驚訝,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昏暗的牢獄門口,一前一后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莫琳瑯畏之不及的顧明恪,而另一個,是位子。
穿著利落的胡服,容貌絕艷,眼神明亮。平靜看著莫琳瑯,此后很多年,莫琳瑯都深深記得這一幕。
那個子說:“我李朝歌。接下來,你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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