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嗎？”

　秦恪搖頭。君崇將藥減半，如今這種程度完全可以忍耐。邊人默默陪著他，靜了很久，低聲問：“明天的雷劫，你有把握嗎？”

　的話簡單極了，沒有漂亮的修飾，沒有刻意的哭腔，卻讓人無比。秦恪沒有睜眼都能想象到，那雙眼睛必然悠長誠摯，凝滿了擔憂。

　原來讓人的并不是那些問候語，而是話里的真心。不帶任何目的，只是單純地擔心他這個人。

　秦恪難得出些真實緒，他微嘆口氣，抵著眉心道：“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說，以他的沒有問題。可是不到真正降臨那一刻，誰敢確定呢？

　李朝歌忽然靠近，雙手輕輕握住他的胳膊，說：“那我們私奔吧。”

　秦恪吃了一驚，不由睜眼。李朝歌的臉近在咫尺，五明艷，眼尾上勾，雙瞳黑得發亮，里面仿佛有火焰燃燒。有嫵的清麗，又帶著孩的天真。

　李朝歌一不地看著他，說：“既然天庭對你有危險，那我們就離開這里，逃到人間去。凡人界熱鬧自由，我們可以扮作尋常夫妻，去市井生活，也可以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避世居。無論去哪里都沒關系，只要我們在一起。”

　秦恪明知道這是一個非常荒唐的提議，他逃得了一時，還逃得了一世嗎？可是他終究被那種孤勇純粹的吸引，他炫目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就聽到自己說：“好。”

　李朝歌立刻出笑，飛快拉著他的手腕站起來：“好，我們這就走。”

　秦恪干了一件有生以來最出格的事，他明知愚蠢，還是陪著避開人群，轟轟烈烈地私奔。李朝歌躲在墻角后，謹慎地盯著前面的人。秦恪站在后面，輕聲說：“其實……”

　他才開了個頭，李朝歌就轉過臉，雙眼睜得滾圓，嚴肅地瞪著他：“噓。”

　秦恪只好安靜。其實，他想說，天兵早就發現他們了。李朝歌沒必要躲，直接走過去吧。

　天兵確實也很想知道，北宸天尊到底在搞什麼。他們眼睜睜看著北宸天尊被一個子拉著，一路踩碎了無數個警報結界，躲躲藏藏地走向天庭外圍。天兵沉默半晌，問：“怎麼辦？”

　同伴也很為難：“這興許是什麼獨特的修煉方？”

　他們嘆了口氣，天兵隊長說道：“罷了，先去稟報南極天尊吧。”

　蕭陵聽說秦恪被李朝歌帶著“跑”了，眉心不斷跳。他摁了摁太，說：“難得見他這麼……活潑，由他去吧。”

　大概是什麼奇怪的夫妻趣吧，蕭陵單，理解不了有人的世界。

　蕭陵腹誹著，隨口問了一句：“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

　“刑天臺。”

　蕭陵點了下頭，隨后才反應過來，霍然瞪大眼睛：“你說他們去哪兒了？”

　天兵被蕭陵的語氣嚇了一跳，遲疑道：“回南極天尊，北宸天尊和李朝歌往刑天臺去了。”

　大晚上去刑天臺確實有些奇怪，但是，南極天尊也不至于有這麼大的反應吧？自從周長庚從刑天臺跳崖逃后，刑天臺就加強了守衛，如今夜闖刑天臺，是惹不出什麼事的。

　蕭陵想到那天他在須彌鏡中看到的場景，臉驟變：“不好。立刻調兵，攔住他們！”

　秦恪揮袖，放到刑天臺外的守衛。李朝歌跟在后面，嘖嘖稱奇：“你的法力確實好高。這真的只是十分之一？”

　秦恪承認他被這樣的話取悅了。他笑了一聲，負手看著李朝歌走上浮橋：“那里危險，你玩夠了就回來吧。”

　李朝歌站在浮橋上往下看，下方劫云布，散發著令人心驚的威。李朝歌轉，拉著秦恪繼續往上走：“我問過周長庚了，只要從這里跳下去，就可以避開南天門的守衛，去往下界。”

　秦恪一踏上去，就覺到自己的力量被嚴重制。力量越強，到的制越厲害。秦恪看向下方閃爍的烏云，無奈地瞪了李朝歌一眼：“別胡鬧。”

　“我沒胡鬧。”李朝歌回頭，孤勇無畏地看著他，“我不想看你有危險，我們從這里逃走吧。”

　秦恪久久地看著，說：“可是，玄墨很看好你。若是你也效仿周長庚逃跑，那就再也不可能為西奎候選人了。”

　“那又有什麼所謂。”李朝歌笑了笑，目坦灑，“我說過，這世上任何事都沒有你重要。”

　那樣的目，真是讓人羨慕。

　秦恪從未做過如此稚的事，陪著一個子拋開所有份責任私奔，想想就可笑。他難得縱容自己一次，現在，游戲該結束了。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生出搖。都不等秦恪想完，外面忽然傳來響聲。李朝歌回頭，眉頭不由皺起：“蕭陵怎麼來了？”

　李朝歌握住秦恪的手，似乎想把他推到自己后：“你小心，我攔住他們。”

　秦恪就算再不濟，也不至于讓一個人擋在自己前。他反手去拉李朝歌，剛想說什麼，李朝歌忽然腳下一，朝浮橋外摔去。

　浮橋下是烏的劫云，以李朝歌如今的修為掉下去，必死無疑。秦恪臉一變，下意識地拉住，用擋在后：“小心。”

　蕭陵剛帶著人趕來，他看到這一幕，眼睛猛地瞪大：“秦恪！”

　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之中，秦恪慢慢低頭，看向自己口的長劍。

　劍刃鋒銳，劍脊上飛快地劃過紅，貪婪地吞食著秦恪的。劍柄上纏繞著他最悉不過的古花紋，他曾無數次拭、、練習，而此刻，劍柄卻握在一雙白皙修長的子手中。那個子，不久之前還說要和他私奔。

　外面腳步混雜，許多人在喊秦恪的名字，蕭陵下令放箭，被秦恪抬手攔住。他對不遠的士兵視若無，他始終用力盯著李朝歌，仿佛世界中只剩一人。

　他聲音低啞，問：“為什麼？”

　李朝歌這一劍刺的極深，手上濺滿了鮮，跡蜿蜒到手腕，滴滴答答落下，和秦恪的混一灘。

　李朝歌仿佛不到如今的境一般，含笑靠近秦恪，用極溫的語氣，在他耳邊低問：“秦惟，扮演別人的覺如何？”

　李朝歌說話如人呢喃，聲音很低。可是蕭陵聽到了，他表明顯一怔：“秦惟？”

　這回不用秦恪發話，蕭陵就示意天兵停下，暫時不要放箭。秦惟不是死了嗎？秦惟，秦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