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衡趕到的時候,葉臨西已經準備簽字走人,一個小糾紛而已。雙方也沒什麼損傷,警察也就口頭警告。
不過對方雖然還在意被摔的那一下。
話里話外都是,他們要去檢查。
葉臨西實在不耐煩對方跟祥林嫂似得嗶嗶個沒完,瞥了對方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年輕人見一過來,反而閉。
葉臨西居高臨下的看著:“去檢查吧,要是癱了瘸了,我會賠償的。至于其他的,我一分錢都不會出。”
說完,葉臨西轉就走。
傅錦衡看著走到自己邊時,直接手抓住他的手臂。
將他拉著離開了派出所。
到了外面的時候,傅錦衡的車子已經等著。
葉臨西直接上車之后,倒是傅錦衡留下跟孟司機說了幾句話。
這時坐在車上的葉臨西才想起,立即降下車窗,沖著外面的孟司機笑道:“孟司機,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孟司機笑了笑:“夫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葉臨西還嫌不夠,沖著他豎起大拇指:“那個過肩摔,帥!”
說起來葉臨西還真的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有人被過肩摔。
那個年輕男人其實個子也并不矮。
但就是被孟司機輕輕松松一個過肩摔。
待傅錦衡上車時,葉臨西好奇問道:“你又讓孟司機干嘛去了?”
“今天他辛苦了,我讓他先下班。”
葉臨西贊同的點頭,“對,我也覺得他辛苦了。”
傅錦衡轉頭看,然后葉臨西從他臉上看到“你還有臉說”的這句話。
安靜閉。
很快,車子離開派出所,看樣子應該是往家里的方向。
大概是車子里過于安靜的氛圍,讓葉臨西有點坐立不安。
就好像真的是做錯了什麼事似得。
明明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的不得了。
于是問道:“今天你怎麼會也這麼巧趕到?”
“不會又是孟司機給你打電話的吧?”葉臨西轉頭看著他問道。
傅錦衡原本正在看手機,聽到問的話,安靜放下手機,“不是,是我讓秦周打電話問他,你還在不在公司。”
葉臨西:“你問我干嘛?”
傅錦衡忍不住了下眉骨,半晌,他輕聲道:“今天難得準時下班,本來想接你一起回家的。”
葉臨西:“……”
狗男人居然主打電話來問要不要一起下班?
葉臨西雖然覺得這件事不亞于太從西邊升了起來,但也還是抑制不住心的小喜悅,甚至還帶著那麼點躁。
就在開心的想說點什麼時,傅錦衡語氣頗為平靜的繼續道:“然后就聽到你進派出所的消息。”
葉臨西:“……”
那什麼,是可以解釋的。
葉臨西沒等傅錦衡問起,張主說起今天的事兒,本來的火氣都已經消了不,可是一說起來,又嗖嗖的開始冒火。
叭叭的指控那個年輕人怎麼先手推,然后孟司機是為了維護,不讓對方離開。
結果年輕男人又惱怒再次手。
說到最后,葉臨西猛地在自己的包包上拍了一下,有些懊悔道:“當時推我的時候,我應該立即還手的。”
居然顧著去關心自己的腳趾頭,一時忘了反擊。
這種懊悔就像是吵架吵輸了時,恨不得有個時機送自己穿回那個點,然后用自己的智慧以及犀利睿智的觀點將對方吊打三百個來回。
葉臨西覺得也需要這麼一個時機。
在對面手推的時候,立即反擊回去。
傅錦衡倒是嗤了聲,“這種人不值得你手。”
葉臨西同意的點頭:“我跟你說,這對夫妻絕對是絕配,真的,我祝他們這對垃圾百年好合徹底鎖死永不分離,可千萬別去禍害別人了。”
于是把自己今天查到事告訴傅錦衡,特別是那個小區圍欄那里原本真的有一個缺口。
后來是這對夫妻要求小區業整修。
“你說他們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像他們這種遛狗都不牽繩的人,會那麼有公德心去關心小區的圍欄?還不就是怕被調查取證到,所以干脆銷毀證據。”
葉臨西忍不住雙手抱在前,怒斥道:“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遛狗不牽繩,就是狗遛狗。”
傅錦衡撇頭看著怒氣沖沖的樣子,還真的有點兒像帶刺的玫瑰,這會兒張牙舞爪準備刺人。
葉臨西繼續抱怨道:“還有我發現評斷一個人真的不能從外表看。保安跟我說,這對夫妻是北安本地人,那房子也是他們自己的房子,按理說條件比王文亮他們好多了吧。結果呢,他們養的狗竄到馬路上害的人家出車禍,第一時間他們就想著怎麼逃避責任。”
“我真是恥與跟他們同為北安人。”
“我們北安沒有這樣的敗類,把他們開除。”
傅錦衡聽著左一句的抱怨右一句的責罵,也是陡然才發現什麼時候對北安這麼有認同,居然把一個城市的榮辱與共這麼掛在心上。
葉臨西似乎自己臭罵他們還不嫌過癮,忍不住轉頭說:“怎麼不跟我一起批判?”
傅錦衡淡淡問:“批判什麼?”
“當然是批判他們道德敗壞。”
葉臨西微微咬牙道。
傅錦衡:“嗯,他們道德敗壞。”
葉臨西聽著他一點兒都不強還略有些調侃的口吻,不滿道:“哪有你這樣罵人的?”
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該不會長這麼都沒罵過人吧?”
隨后,自言自語道:“也是,你以前也不像是會罵人的樣子。”
傅錦衡略有些好笑的問道:“你還記得我以前什麼樣子?”
葉臨西一怔。
怎麼可能不記得。
畢…畢竟你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不知道別的有哥哥的生是什麼況,但是跟葉嶼深兩人相差五歲,算是一個不小的年齡差。
葉嶼深上高中的時候,不過是個初中生。
雖然經常聽哥哥說起他的那幫朋友,但實際上接并不算太多。
偶爾在家里到,也是低著頭匆匆走過。
況且高中階段的男孩子,寧愿去幾塊錢一小時充滿煙味和各種異味的網吧,都不愿意在家里玩。
直到有一次,葉嶼深因為在學校里打籃球撞斷了。
電話打到家里時,爸爸并不在家,于是司機和保姆阿姨帶著一起去了醫院。
當時剛走到外面,就看見了正穿著校服的傅錦衡。
北安一中的校服是經典的也讓人格外詬病的藍白校服,披在上猶如麻袋一樣寬松又難看的校服,居然應是被他穿的充滿了年氣的拔和清俊。
莫名就讓人看得很心。
像極了從唯的青春校園電影里走出來的朗艷年。
葉臨西站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自己。
待傅錦衡走到面前時,看著,竟還手了下的頭發,低聲安道:“臨西別怕,你哥哥只是摔骨折了而已。”
哦,只是摔斷了啊。
當時葉臨西心底也是這樣的想法。
可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這個好看的哥哥面前,就莫名害了起來。
傅錦衡還以為是因為難過才低頭,又小聲哄道:“你哥哥現在正在打石膏,你想喝果嗎?我看見樓下有自販賣機。”
葉臨西揪著書包落下的帶子,也不說要,也不說不要。
傅錦衡好脾氣的拎了下書包的一角,“要不你陪哥哥下去買個飲料?順便我再請你喝一罐。”
小姑娘這才輕輕點頭。
兩人就這麼到了樓下的自販賣機,傅錦衡塞了錢進去,給自己選了一罐可樂之后,又讓葉臨西自己選。
葉臨西想了下,還是點了一瓶桃。
傅錦衡看到點的飲料,輕笑道:“原來臨西喜歡桃子。”
葉臨西拿到手里冰冰涼涼的飲料后,這才輕聲說:“謝謝哥哥。”
“沒關系。”
隨后旁邊砰的一聲輕響,是易拉罐的拉環被拉開后,氣泡在空氣中炸開的輕響聲。
傅錦衡大約是真的了,仰頭就往下灌。
待他一大口喝完,低頭注意到葉臨西正盯著自己看。
他笑著解釋說:“剛才你哥的不能走路,全程都是我架著他,他太重了。”
葉臨西很贊同的點頭:“哥哥每天在家吃超級多的飯。”
“這樣啊,”傅錦衡略帶著笑意說,“臨西呢,也跟你哥哥吃一樣多嗎?”
葉臨西覺得這個好看的哥哥在把當一個小孩看待,雖然自己覺得不太開心,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因為怕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就像個小孩那樣喜怒無常。
認真搖頭:“我沒有,爸爸說只有哥哥吃的多,他要是再吃那麼多,爸爸都快養不起他了。”
小孩的眼睛又大又圓,烏黑的瞳孔著干凈,不沾染半點世俗的污濁。
再加上說起這句話的時候,那般認認真真,仿佛葉嶼深真的要把葉家吃窮了。
傅錦衡也一下被逗笑了,眉眼疏朗:“好,以后讓你哥哥吃點。”
那是葉臨西第一次跟傅錦衡說那麼多話。
雖然知道傅錦衡只是把當小孩,但是也還是有點兒開心。
大概也是因為,傅錦衡是哥哥到家里來的朋友里,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平時葉臨西在家撞到他們時,就會瞄傅錦衡。
剛上初中的小孩,仿佛一下有了那麼點的小心思。
偶爾也會聽到班上同學之間的緋聞。
甚至他們年級里還傳言,七班有個生居然跟初三年級的學長在談。正好葉臨西所在的一班,跟七班是上同一節育課。
每次那個生走過時,班里就有人會有很小聲的聲音說,看、看,就是。
就是那個在跟學長談的生。
那時候初三的男生對于們來說,就是不可逾越的鴻。
更別提上高中的男生,那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里才應該有的人。
雖然葉臨西有個上高中的哥哥,但是葉嶼深從不帶出門跟他的朋友一起玩,哪怕那些朋友來家里,他們也是在家里的影音室里玩,偶爾還會把門鎖的的,連阿姨送水果進去都不允許。
葉臨西從未被允許踏哥哥的圈子里。
所以一邊喝著汽水一邊跟著傅錦衡上樓時,心下的那種雀躍,怎麼都掩蓋不住。
以至于他們兩個拿著汽水重新回去時,正好被坐著椅出來的葉嶼深看到。
葉嶼深見他們一起,立即黑著臉問:“傅錦衡,你帶我妹去哪兒呢?”
“買飲料補充一下力,你大概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吧,”傅錦衡輕掀角,嫌棄的說道。
葉嶼深手:“給我喝一口,我也了。”
一旁的阿姨趕說:“小深,剛才醫生都叮囑,你這個傷筋骨一百天,要注意飲食的。這種碳酸飲料,可不能喝的。”
葉嶼深白了傅錦衡一眼,不悅道:“誰讓你買碳酸飲料了。”
傅錦衡手指著易拉罐瓶子,輕晃了一圈,又湊在邊喝了一口:“因為好喝啊。”
要不是葉嶼深這會兒剛斷了,只怕他真要跳起來揍傅錦衡。
碳酸飲料不能喝,葉嶼深就把目又落在了葉臨西手里的桃上面,他招手道:“臨西,快給哥哥喝一口,我快死了。”
葉臨西嫌棄的看著他:“哥哥,你一點都不講究衛生,不可以兩個人喝一瓶飲料的。”
葉嶼深被嫌棄的差點吐,惱火道:“我不對著喝行不行。”
“那也不可以。”葉臨西斬釘截鐵道。
還是傅錦衡實在看不下他這個樣子,踢了他沒斷的那條,“走吧,去樓下我給你重買一瓶。放過你妹妹的飲料吧。”
葉嶼深:“你不早說。”
阿姨一臉無奈的推著他下樓,傅錦衡則是轉頭又拎了下葉臨西的書包。
“臨西,要跟上哥哥們,別走丟了。”
語氣那樣溫。
葉臨西低低的應了一聲,“哦。”
誰也沒看見,握著桃的手有多。
等葉臨西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傅錦衡的一句話,竟是讓自己回憶起了那麼多的過去,還有也恍然想起那麼多年前的傅錦衡。
或許他早已經不記得那麼小的一件事了吧。
可是這記憶卻像是葉臨西腦海里的珍珠,從不輕易示人,可是一拿出來,卻依舊閃耀著瑩潤人的澤。
大概是因為很久沒回話,傅錦衡已經重新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的亮映在他臉上,勾勒出屬于年男人的五廓,那樣清俊,任誰都會怦然心的人長相。
跟年時,溫朗艷的模樣,截然不同。
一時,葉臨西看得有些呆住了,竟不知是在看眼前這個清冷沉穩的男人,還是過他,再次看見年時的那個他。
可是不管是看到的哪個他,那種久違的、無法控制的心跳,再次悄然降臨。
一如當年,住那罐桃汽水時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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