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梳妝櫃籠裡抬頭,瞪了他一眼:「別找這些沒用的東西,快找那封手信,據說是放在一個妝盒子裡……」
「怎麼是沒用的東西?這說明你母親確實照顧過你,而且連你們小時候的東西都還收得好好的。」他笑了笑,將繈褓順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拿出來幹嘛?」那繈褓看起來很厚實,有簡單的繡花,不是想象中那種大花布。
「……還可以用啊。」沐挽辰理所當然的朝我的肚子看了一眼。
啊?他想拿回家洗洗用啊?!
「這這這、這種氣橫行的地方,就算是主屋裡的東西,也不應該用吧!」我抗議道。
「慕小喬家裡理過的都能擺著用,一床繈褓有何不可?」沐挽辰笑了笑道:「世人皆喜新厭舊,殊不知老舊之方為傳承,千金難買。」
「……一床繈褓而已,用得著跟我說大道理麼。」我小聲的嘀咕道。
我知道沐挽辰想勸我,俗話說百善孝為先,我要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還積什麼福德?只不過我現在還著。
「嗯……是這個嗎?」沐挽辰從一個小屜中,拿出一個玉匣子,匣子裡面放著一個小罐,就是舊時候那種用來裝「口脂」小罐子。
「我的天,這麼放,什麼信都會碎渣了吧!」我忙手去拿罐子。
沐挽辰微微撤開,舉高一些讓我夠不著。
「讓我來開。」他蹙眉說道:「你這躁躁的子,別弄疼了手。」
他一邊說一邊湊著燈盞擰開了罐子的蓋兒,裡面用一塊老舊的布塞滿了罐,將布出來,裡面就疊著一張發黃的信紙。
建國前後那會兒,信都還是豎著寫,那筆跡溫潤又有力,落款是一個代號,肯定不是真名。
「這是哪位大長老的親筆手跡啊……」我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小小一張信紙上面的信息量很大。
「……已知悉,夫人高義,一力鎮守如此詭譎叵測之地……所需任何協助,均可通過XXX向我反饋,凡有所需,無所不應……這是誰的代號啊?」我不明白那幾個數字代表什麼意思。
「這些國家的機事項,我們不需要深究,只要這封信過去,國家相關的機人員會核對出代號是誰。」沐挽辰將信紙疊好放小罐。
「那要是這個代號的人已經不在了呢?」
「不在也無所謂,機庫中能核查到份,證明所言非虛就行了,而且這裡的事總要解決。」
沐挽辰安我幾句,就催促我趕回家休息,將狐妖沐沐留在這裡守著太婆婆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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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沒睡,想著回家補個覺,誰知穿過法門一回來,就看到我家來了一批人。
西裝革履、雖然沒有打領帶,但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跟班。
我爹站在院子外面焦急的拉著我,低聲說道:「小珞兒!慕家那位小爺帶著一個人來家裡,說是探如意,如意將我趕了出來,讓他們進去說話,這院門都被守住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慕家小爺?是雲凡師伯?」我愣了愣:「雲凡師伯這麼忙,怎麼突然過來?」
「我哪知道啊!他還帶了個男人一起來……」
「行了行了,老爹別著急,雲凡師伯做事很有分寸的,現在又不是什麼封建社會,你老婆不能見人怎麼滴?」
「我、我是擔心他們知道些什麼……畢竟如意出生那種混沌之地,在圈裡也是個晦的所在,不會隨意張揚。」我爹記得手。
「別著急了,我進去看看。」我了紅紅的眼睛,孕婦熬夜真的是靠著一子不屈的意志力才能扛下來。
「我陪你去吧。」沐挽辰拉著我的手去我們的小閣樓開法門。
我們這種方法避開了守著院子的黑西裝,我剛探出腳,就聽到屋裡屏風後面薛士的聲音傳來——
「總之,現在的況就是那個地區我們一族已經維繫不下去了。」
「從我祖母開始,我們薛家的子就跟這些怪異狂邪離不了關係,一開始是戰年代,要養活一家口人,需要有些驅邪除祟的本事,後來幫了國家一點忙,大長老也記得我家了,建國後就一直在當地守著。」
「可現在已經守不下去了,我的祖母,已經是快要百歲的老人了,說不定哪天就一睡不醒,而我——」
薛士頓了頓。
屋裡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您不是正當壯年嗎?」
薛士冷笑了一聲:「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了重創,我養的一個小狼反咬我一口,差點沒弄死我,我現在虛弱什麼樣了?」
繼續說道:「國家也別指我的兒們,我的兩個兒從小跟這些事不沾邊,既不修行、也無蠱,就是普通人,所以最多就是撐到我死的那一天,那裡就為一個三不管地帶了。」
「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會有什麼後果,我也無能為力了。」
「國家自己看著辦吧,要麼自己找繼任者來守著,要麼就照我提出來的方法。」
「你也見過我的兒,國家大可以查,我的兒從小到大幾乎沒去過那鬼地方,真要讓們去守,估計沒兩天就曝了。」
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從懷著孩子開始,就沒打算讓我的孩子繼續呆在那裡,守著一個不知道盡頭的承諾,總之,我實話告訴你,第一,我不想孩子再守那裡;第二,那裡已經守不下去了。」
嗯?莫非薛士早在二十年前,就下定決心將後代撇在不相乾的地方,不沾染任何相關的事,所以現在才底氣那麼足的耍賴撂挑子不幹了。
我站在房間角落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雲凡師伯和林言歡林公子坐在中堂的八仙桌上,隔著一扇屏風,對西側臥房裡的薛士談。
薛士靠坐在床頭,頭髮散下,雖然看起來氣虛弱,但那副混不吝的傲氣質一點沒。
「前輩您這是二十年前就準備不幹了啊?把小殷珞姐妹倆給送出來……」雲凡師伯笑道。
「不然呢?讓們繼續呆在那裡?那裡有老太太和我就夠了,多一個人、多葬送一份青春,何必。」薛士冷哼一聲:「我們家未辜負國家、也一直信守承諾,現在,該國家來守一守承諾了。」
語氣一頓,朝我喊道:「珞丫頭,你的東西拿來沒有?」
「啊?」我嚇了一跳。
雲凡師伯和林言歡也嚇了一跳。
「臥槽,小珞兒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不出聲,嚇死個人了!」雲凡師伯從凳子上跳起來。
「我、我……」我張了兩下,讓自己平靜下來,回道:「我、我來聽聽看,你們有沒有欺負我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