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曙清既然敢放出要永遠關閉rx項目的話，自然也是有一些底氣的。他的底氣來自于外界的輿論，他相信這就是宜坪市的民意。在郭曙清看來，秦海也許能夠在中央高層找到一些助力，但如果宜坪的百姓堅決反對，那麼即便是中央也要重新考慮這個項目的可行。

秦海的反應，自然也在郭曙清的預料之中。聽完秦海的涉，郭曙清用平靜的口吻說道：

“秦總，你說得很對，我們政府做事，的確是要講究依法行政。不過，據我了解，大秦集團是一家非常講究社會責任的企業，是追求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高度統一的。有關宜坪rx項目的可行問題，我們雙方應當先進行深的探討，達一些共識，而不是簡單地照著法律條文來解決問題，你說是不是這樣？”

秦海倒也不急，他冷冷地笑著，問道：“郭書記希跟我們達什麼樣的共識呢？”

郭曙清道：“這個共識，就是尊重宜坪200萬居民的愿，消除他們對于邊存在一個rx項目的擔憂。”

秦海道：“這就奇怪了，我們的rx項目并不是今天才開始建設的，早在幾年前，我們的項目就已經工，而且經過了宜坪市環保、消防、規劃、土地等各部門的審核，并沒有任何違規，郭書記說的擔憂，是從何而來呢？”

郭曙清微笑著說道：“秦總，這個問題就作時過境遷。的確，宜坪rx項目在審核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一點發改委的同志也已經向市委和市政府做過說明。但當時沒有問題，不代表現在也沒有問題。

在當年，我們政府以及居民對環保的意識都比較弱。存在著唯gdp論的思想。而近年來，大家的環保意識都開始增強了，認識到不能為了gdp而犧牲環境和安全，所以才發生了前些天那樣的抗議事件。這個事件充分證明，宜坪的居民是不歡迎這個項目的。我們作為宜坪的員。當然要尊重居民的選擇。”

秦海道：“郭書記，這恐怕不是宜坪居民的選擇，而是宜坪某些領導干部的選擇吧？據我們了解，數人之所以集會反對宜坪rx項目，主要是因為聽信了一些謠傳，對rx項目的安全產生了懷疑。作為一級政府部門，宜坪市委、市政府不去大力地辟謠。反而借這些謠言為自己造勢。拿rx項目開刀，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劉部長，您是宜坪的宣傳部長，我想問問您，在這些天里，宜坪的各種有沒有對這些謠言進行過針對的澄清？”

“謠言？”劉正芳看看郭曙清，又看看秦海，問道：“秦總。你說什麼是謠言？”

“關于rx項目的危險，難道不是謠言？”秦海裝出詫異的樣子。看著劉正芳問道。

“這怎麼會是謠言呢？這是人家藍天空組織的專家說的。”劉正芳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秦海笑了，他轉頭對郭曙清問道：“郭書記，劉部長這個邏輯，你贊嗎？”

從郭曙清心里來說，其實是贊劉正芳這個論斷的，藍天空這樣知名的國際組織，派出的專家當然是很牛的，他們說的話，怎麼會是謠言呢？但郭曙清畢竟是在政研室干過的人，政治敏是極強的。不管怎麼說，藍天空組織畢竟只是一個非政府組織，而且還是西方來的非政府組織，一級黨委的宣傳部門以這樣一個組織的論調作為真理，這種話他是絕對不敢說的。也就是劉正芳這種腦子里缺弦的人，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劉部長的話，的確不夠嚴謹。”郭曙清答道，“不過，藍天空組織在國際上是非常有名氣的，他們派出的專家應當還是有一些可信度的吧？我想秦總對藍天空組織應當也是有所耳聞的，他們是搞公益活的，并沒有什麼利益訴求，怎麼可能故意造謠呢？”

秦海笑道：“原來郭書記也是這樣的觀點，這也就難怪宜坪市會做出如此荒唐的政府決議了。”

“秦總這話是什麼意思？”郭曙清的臉沉了下來，秦海這話，的確是夠傷人的。

秦海也正道：“我的意思是說，郭書記作為一市之主，也應當多關心一些時事吧？藍天空組織的確是一家知名的國際組織，但它的各種行為也一直都是遭到世界各國有識之士質疑的，甚至連它曾經的雇員都對它進行過嚴厲的批評。

就在上個月，曾經擔任過藍天空組織副書長的霍特先生在

上發表了一封公開信，聲稱藍天空組織并不像它自己標榜的那樣正義，它不過是披著公益外、替各種利益團實現不可告人目的的工罷了。這件事在國際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學者和企業界知名人士紛紛撰文表示贊同，并對其他一些知名的公益組織也都進行了批評。

可笑的是，你們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居然把藍天空組織奉若神明，對他們毫無戒心，把他們的荒唐言論當寶貝。用一句老話來說，就是被人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呢。”

一席話，說得在場的員們都愣住了。秦海說得有板有眼，甚至連人名都指出來了，聽起來真不像是造出來的。以秦海的地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撒一個彌天大謊，顯然也是不太可能的。如果秦海的話是真的，那麼就意味著藍天空組織并不是像傳說中說的那樣純潔，至可以說是存在著爭議的。自己僅僅聽了藍天空組織的一個講座就認定rx項目有重大問題，這是不是顯得太過輕率了呢？

在秦海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前，所有的人都沒有對藍天空組織的信用產生懷疑，但一經說破，大家的覺就完全不同了。能夠當到市領導這一層次的人，智商都不會太低，尤其是政治斗爭的經驗是比較富的。俗話說，無利不起早，這位古謝夫先生和這位埃金先生如此上躥下跳地反對大秦rx項目，難道真的沒什麼嗎？

“秦總，你說我們被人賣了，他們賣我們干什麼？”劉正芳直愣愣地問道，這老太太是搞藝出的，格有些率真，或者干脆點說就是有點“二”，聽到秦海說藍天空組織有問題，第一個反應就是問問到底有什麼問題。

“這種說法，也是秦總的一家之言吧。”

沒等秦海回答，郭曙清搶先岔開了話頭。如果真的讓秦海給大家解釋一下藍天空組織的謀是什麼，再如果這種解釋是合理的，那宜坪市委以及郭曙清自己的面子就輸得太慘了。郭曙清雖然對秦海的話有了幾分相信，但里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是啊，這種事，也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嘛。”副書記雷程也悟出了郭曙清的想法，趕附和道，“秦總是希rx項目能夠繼續建設下去的，因此對藍天空組織會有一些看法，這一點我們完全能夠理解。但要說藍天空組織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恐怕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即便是猜測，我們也應當進行積極的求證吧？”秦海道，“關于rx是不是劇毒化工產品，以及rx裝置的安全如何，都是有科學依據的，你們難道就沒有去查一下這些依據嗎？”

郭曙清不吭聲了，他回想起許向他介紹rx項目危險的時候，的確說過這些觀點是存在爭議的，但他分明能夠覺到，許的態度是傾向于支持藍天空組織的。在當時，郭曙清自己也希得到這樣一個結論，因此對許的態度并沒有任何懷疑，只是將他的吞吞吐吐解釋為科技人員天然的謹慎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許似乎是有意在導大家接藍天空組織的觀點，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了推敲的，其背后的確有著不尋常的。

許誤我！

這是郭曙清此刻心里升騰起來的最強烈的覺。

他敢于公開宣稱要關閉大秦rx項目，就是因為相信rx項目有危險，他這樣做，能夠占盡了正義，即使秦海搬出幾尊大神來，他也不用害怕。可是，如果這種危險真的是子虛烏有的，那麼秦海就完全可以以行政決定不合法為名，把事鬧大，讓上頭的人出面。屆時，他郭曙清就不得不承擔輕信與武斷的責任了。

事已經到了這一步，郭曙清顯然不能后退了，后退就意味著滿盤皆輸。他強作鎮定，對秦海說道：“有關rx項目的風險問題，我們并不是完全聽從于藍天空組織的觀點，而是由科技局方面做出了評估。而且，宜坪市懂化工的人并不，他們對于這個問題都沒有提出質疑，這顯然說明，群眾對rx項目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不解決這些擔憂，我們就不能允許rx項目重啟。”

秦海從郭曙清的話里聽出了他的妥協，從過去說過的永遠關閉，到現在說不解決擔憂就不能重啟，其實已經是退了一大步。他笑了笑，說道：“要解決這些擔憂也很簡單，請宜坪市再組織一次宣講，請藍天空組織的人員上臺，把宜坪市最關注rx項目的意見領袖也都請來，我們當面對質就可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