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自由你們懂嗎？」

「我們拍照怎麼了？我們有權拍照？」

「用你們的大門是給你們面子，大門建起來不就是給人拍的？」

「要是在外國，我們在這裡抗議，你們還得提供免費的飲料和水，知道嗎？要不然有人中暑，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學生們用著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八手消息，站在了抵抗的最前線，直面撲面而來的一群幹警。

是的，在接到鍾隊長的彙報后，分局很快給他派來了一群的後援，只是一個高級別的幹部都欠奉，擺明了讓鍾隊長負責的架勢。

鍾隊長也沒什麼脾氣，或者說，他是完全放棄了，只是指揮著警員先將周圍布控起來，再看向同來的簿耿鑫，道：「簿主任，咱們國記者，就給您了。」

簿耿鑫笑著點點頭，道：「行，我來吧。」

老實說，他的表也不輕鬆。在任何一個國家，人群控制都是個複雜問題，弄不好就會出事。面對記者就更加危險了。

「本人是傳工程實驗室的保全負責人簿耿鑫，現在檢查你們的證，先是國的記者啊，請排好隊，依次給我檢查。」簿耿鑫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還頗有些唏噓。

自今天起，他就再不能做「敵營十八年」似的工作了。

簿耿鑫拿著擴音喇叭，用中文說了一遍，許正平客串翻譯，再用英文說了一遍，頓時鎮住了許多學生。

但是，許多人還是迅速反應過來，有人立即高喊道：「憑什麼給你檢查啊？」

這位說話的同時，一名提著照相機的幹部，就對著他給了一張照片，喊話的學生頓時有些怯然。

「我們是正常採訪，為什麼要檢查證件？」記者的勇氣更足一點，站出來說了一句。

「正常採訪，不能接證件檢查嗎？」簿耿鑫說的心平氣和，許正平也翻譯的心平氣和。

喊話的記者為之一滯，旁邊的記者幫腔道：「你既然贊同我們是正常採訪，就不用檢查我們的證件。」

「不檢查證件，我怎麼知道你們是真記者還是假記者？是真採訪還是真鬧事？」簿耿鑫微微笑，任由長槍短炮指著自己，神態自若。

幾名中方的記者互相看看，低聲的商量片刻，終於有人站了出來，將證件給了簿耿鑫。

簿耿鑫拿到手，反覆的看了，又讓人記錄了下來，就遞還了回去。

「可以了？」被查了證的記者問。

「暫時先這樣。」簿耿鑫又看向其他人，道：「請把證件拿出來吧。」

其他人沒辦法，依次的拿了證件出來。

簿耿鑫仍然是依次記錄，最後查完了所有人的證件，道：「請稍等。」

記者們自然鼓噪，簿耿鑫兀自不理，直到幾分鐘后，一條從實驗室里簽出來的電話線，叮鈴鈴的響了起來，他才拿起話筒，「喂」的一聲。

十幾秒后，簿耿鑫將話筒拿離耳邊，問：「張福閣記者，請過來一下。」

人群再次為之一靜。

張福閣正是第一個遞出證件的記者，遲疑的皺眉，問：「還有什麼事，證件你也堅持了，難道要查二遍不？」

「你們報社的主編雷明、總編蔣茅、社長王宏達和書記陳立輝都在線了。」簿耿鑫將話筒往前了一下，道：「他們想和你說兩句。」

「我……」張福閣很想說自己出來的時候，是得到主編同意的，但是一瞬間，張福閣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簿耿鑫著手，手裡放著話筒，彷彿在等待他的決定。

張福閣看著話筒，似乎在思考是否去接它。

有一種衝告訴張福閣，他可以拒接電話，然後留在現場，然後……

然後，張福閣還是邁步向前，接過了電話。

他可以對簿耿鑫不假，可以對抗穿著制服的鐘隊長，可以鄙視一所研究所，但是，對悉的主編、總編、社長和書記，張福閣做不到其中的任何一點。

沒有報社的支持，他甚至沒地方去發表文章。

終制雇傭是記者為無冕之王的有利條件，正常況下，無論是報社還是政府或者國企，都難以做出開除一名記者的決定，最多也就是調到閑職去養老罷了。

對記者來說，調職固然是糟糕頂的事，但是，比起真正的失業和生活無著，還是要舒服的多。

但在特定況下，終制雇傭也是一個囚籠。

一名記者不僅收有賴於報社，他的住宅也是屬於報社分配的，他的孩子很可能也在報社的學校讀書，他的老婆工作也可能是報社解決的，他的醫療乃至於父親的醫療都可能在走報社的賬。再早兩年，糧票都是報社發的……

「喂。」張福閣的聲音有些虛弱，聽筒搭在耳邊，像是刻意遠離似的。

在這一聲之後，張福閣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他也沒有讓聽筒離開。

兩分鐘后，張福閣默默的放下了話筒，再向前看了一眼，眼眶喊著淚，卻是毅然決然的轉，背對楊銳傳工程實驗室，離開了現場。

「錢新元記者，請過來一下。」簿耿鑫的表沒有毫的變化，似乎預料到了似的，又點了一個名字。

對簿耿鑫來說，解決幾名傻記者，還有楊銳捅破天的資源，實在是太簡單了。曾幾何時，他的技能可是預備用來策反久經訓練的資本主義幹部的。

三分鐘后。

錢新元記者離開。

抗議的人群頓時一陣大嘩，紛紛嚷了起來，並對簿耿鑫繼續名字極其抵。

「梅哲燕記者。」簿耿鑫沒有理會人群，繼續名字。

幾名學生換了一個眼神，衝到了前面，背對著梅哲燕記者，擋住了他的去路，表面上，卻是沖著簿耿鑫大吼：「你們這是搞各個擊破嗎？太無恥了！我們不會再接你的電話了……」

「麻煩讓一讓。」梅哲燕記者用力的分開了學生們的阻擋。

他是年人了，有自己的擔當，眼瞅著政治投機出現了問題，立刻就有了新的想法。

學生們畢竟經驗淺，沒有使出強拉人留的方式，目送梅哲燕接起了電話。

「我知道了，正準備離開呢。」梅哲燕對著話筒，說出了自己思量良久的話。

簿耿鑫出微笑，向著梅哲燕點點頭，再看向人群，彷彿要繼續點名的樣子。

「我先走了。」一名國記者放下照相機，垂頭而出。

「算了，我也回去了。」

「我……唉，走了走了。」

剩下的幾名國記者沒有等著電話再響，一個個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引來多名外國記者的矚目。

「周，你不能走。周，你不是還說，願意為了理想奉獻嗎？」一名金髮記者，拉住了人群中最後的中年記者。

後者果然遲疑起來。

「周，留下來吧，這是最好的機會，完你的記者夢，做一個真正的新聞人，不畏強權，只報道事實。」金髮記者的英文一字一頓，蠱人心。

周記者低了一下頭，道：「我不能只為自己考慮，我……」

「說的對，有太多太多的人，正在等著你挽救呢。周，克隆羊只是楊銳傳工程實驗室的第一步，你能想象他們自停止嗎？不可能的，必須將他們的惡劣行徑宣傳出去，讓公眾知道克隆是錯誤的，才有可能進一步阻止他們，阻止克隆的蔓延。」金髮記者握著周記者糙的斑點大手，鄭重的道：「周，你能想象一個滿是克隆人，克隆的世界嗎？大家去醫院，然後都是為了克隆自己，或許還有人會利用克隆來做不好的事。每個人的生活都必須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天，自己失的頭髮被人提取了細胞，然後克隆取代了自己……」

周一臉茫然的站在當地，沒有立即離開，也沒有再退回去。

「各位外國記者，現在請出示你們的證。有證的請站出來，沒有證的，請收拾你們的裝備，3分鐘向鍾隊長報道。」簿耿鑫沒有等待最後一名猶豫的中國記者，通過許正平，讓他用英語向外國記者下令。

一群記者舉起他們的武——攝像機和照相機，對著簿耿鑫的形象，狠狠的摁下快門，彷彿能藉此打倒他。

「我們不需要證。」

「你們不能掩飾真相。」

「我們在為全世界人民做報道。」

「新聞自由，自由！」

在場的外國記者沒有一個人能拿得出中方頒發的證，這是很自然的事。國的管制雖然放鬆了一些，但對的管制可是一點都沒放鬆的。合規的外國證，不是有年月日地點的，還得有採訪大綱。

誰神經病能給他們這樣一張證。

一群外國記者，都用鏡頭對著外面，如臨大敵。

簿耿鑫只是曬然一笑，揮揮手，道：「全部帶走。」

「帶……帶走？」鍾隊長原本已經準備好下令驅逐了，聽到這個命令，卻是有些意外。

簿耿鑫對鍾隊長的反應很不屑，在他看來，這純粹是個外行。

簿耿鑫目視前方，上低聲道：「院牆南側的值班室已經全部騰出來了，你把他們帶過去，全部了，從頭髮檢查到**，以免有人私藏磁帶或者膠捲？另外，男檢男，檢，不要來。」

「但是……但是……」鍾隊長沒想到還有更勁的，整個人都傻掉了，你們就是一個實驗室而已，要不要這麼碉啊？

「注意別讓人跑了啊。」簿耿鑫打斷了鍾隊長的嘟囔，催促道：「作快點了。」

「但是，這樣子搞，我們會被罵死的吧。」

「你不檢查，他們就不會罵你們了？」簿耿鑫看傻子似的看著鍾隊長，道：「還是你喜歡被配圖罵？」

恩，本章謝不的白銀大萌，加更之。2018吉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