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船長項目？」

博瓦德足足愣了五秒鐘才想起海因茨爾說的是什麼事。的確，歐盟是曾經搞過一個庫克船長項目的，那好像應當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吧？類似於這樣的項目，歐盟搞了不，但基本上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歐盟每年都會為這些項目撥款，而這些項目也只有在撥款的時候才有一些存在，在平日里似乎就銷聲匿跡了。

歐盟的員們當然不會是尸位素餐之輩，至於不全是這種人吧？他們屢屢會提出一些很好的建議，包括像庫克船長這種旨在保持歐洲技領先地位的大型研發項目。但是，方案好提，做事卻是很麻煩的。據說庫克船長項目在實施過程中就遇到了無數的障礙，什麼資金問題啊，協作問題啊，專利問題啊，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披荊斬棘。時間長了，最早提出這個方案的員也沒了心氣，這件事就慢慢沉寂下去了，只有歐盟的財政部門還在年復一年地撥付日常運營經費，養活項目委員會裡的十幾名員。

博瓦德是分管經濟和商務業務的員，所以對庫克船長項目是有所了解的。在他印象中，這個項目至已經有一年時間沒有什麼靜了，以至於海因茨爾乍一說起這個項目的時候，博瓦德都有些陌生的覺。

「嗯嗯，我記得這個項目。」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博瓦德掩飾著回答道，「對了，我記得普邁公司也是項目的參與企業之一，怎麼，這個項目有進展了嗎？」

「是的，我們和其他的協作企業一起，已經完了第六代深海半潛式鑽井平臺的總設計。」海因茨爾答道。

「請允許我向你們表示祝賀。」博瓦德虛偽地說。

海因茨爾臉上卻毫沒有得意或者的神，他說：「博瓦德先生，我希歐盟能夠對這個項目進行干預，否則我們前期取得的果就將全部化為烏有了。」

博瓦德一怔：「什麼意思？」

「挪威的比爾圖石油公司最近準備新建兩座深海石油鑽井平臺，我們希他們採用庫克船長項目的果，但他們卻選擇了中國人作為設備的供應商。」海因茨爾說。

「中國人？」博瓦德只覺得腦袋大了幾分，這事怎麼又和中國人有關了？

海因茨爾說：「中國人竊取了我們歐洲企業在深海石油平臺上的技，開發出了他們自己的第六代深海平臺，為我們的競爭產品。我們得知比爾圖公司準備新建兩座深海平臺的之後，迅速與他們取得了聯繫，但他們卻表示，更願意使用中國人的技。」

「比爾圖公司說過原因嗎？」博瓦德問。

海因茨爾說：「他們說，中國人的技更為。」

「這怎麼可能！」博瓦德下意識地駁斥了一句。別看他此前已經把庫克船長項目給忘記了，但一經提醒，他還是能夠想起不細節的。他記得中國人在幾年前還只是掌握了第二代平臺的技，而歐洲人則擁有第五代平臺的富經驗。幾年過去，居然有人說中國人在第六代平臺上的技更為，歐洲人反而不及中國人，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海因茨爾聳聳肩膀，說：「我的看法和你完全一致，我認為比爾圖公司的看法是完全失實的。我們懷疑中國人在開展業務時採取了一些不正當的競爭手段，我們希歐盟委員會能夠就此事開展調查，維護我們歐洲企業的權益。」

「這是你們公司提出的正式要求嗎？」博瓦德問。

海因茨爾說：「是的，我們會在今天之把正式的申請提給歐盟。」

「我們會儘快啟調查的。」博瓦德承諾說，「不過，調查是需要一個周期的，這一點我希海因茨爾先生能夠理解。」

「我完全能夠理解。」海因茨爾顯得很好說話的樣子，「鑒於這個問題非常複雜，其中可能涉及到一些商務賄賂問題，我們建議歐盟委員會要慎重地開展調查工作，在時間方面是完全不用著急的。」

「呃？」博瓦德有些傻眼，這是什麼節奏，難道海因茨爾不應當是催促自己趕調查的嗎？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建議自己拖拖拉拉的樣子呢？

海因茨爾冷著臉說：「當然，在調查期間，我們希歐盟能夠發布一個暫停從中國引進深海石油平臺技的貿易令，避免中國人利用調查的時間差達到他們的目的。」

「我明白了。我想，我們會這樣做的。」

博瓦德這回是真的明白了。原來海因茨爾的目的，的確是讓歐盟把這件事拖上一段時間，前提是在這段時間裡，中國人不能把他們的技賣到歐洲來。普邁公司作為歐洲本土的企業，當然是不會到這條令影響的。換句話說，海因茨爾提出的指責，很可能是莫須有的，但只要歐盟接了他們的要求，對此事開展調查，他們就可以要求歐盟以調查的名義，阻止中國人參與這項業務，這樣普邁的機會就來了。

什麼玩藝！

看了海因茨爾用意的博瓦德在心裡罵了一句。分明是你們自己技不如人，沒準價格又貴，服務又差，以至於歐洲自己的用戶都不願意接你們的產品，寧可不遠萬里去找中國人製造，結果你們還裝出一副了委屈的樣子，讓歐盟來給你們出頭。大名鼎鼎的普邁公司，堂堂的歐洲一流企業，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和一個發展中國家的企業競爭，你也不嫌丟人嗎？

心裡這樣想，博瓦德還得接海因茨爾的要求，原因無它，歐盟就是干這種臟活的機構，比這更下賤的要求，歐盟也不是沒有答應過。無論如何，他必須先弄清楚事的原委，至要給普邁一個站得住腳的代才行。

普邁公司果真在當天就向歐盟委員會發了正式的公函，請示歐盟對中國出口歐洲的深海石油平臺產品進行調查。普邁公司在公函中羅列了中國產品的若干條罪狀，包括侵犯歐洲企業的知識產權、傾銷、不正當競爭嫌疑、疑似違反歐盟有關技安全的規定等等。有些理由提得極其無厘頭，比如中國設備中使用的某個零件可能是由監獄工廠製造的，這將有悖於歐盟關於保障勞工權利的某某規定……

博瓦德收到這份公函，心裡嘆著氣，向自己的上司做了一個彙報，隨後便帶著助手埃米琳出發前往挪威了。這件事的一方當事人就是挪威的比爾圖公司，博瓦德總得聽聽比爾圖方面的意見才行。

「是的，我們的確是選擇了中國的羅冶集團作為這個項目的總承包商，他們能夠為我們提供符合要求的第六代半潛式深海鑽井平臺。」比爾圖公司的CEO麥奎格直言不諱地回答了博瓦德的詢問。歐盟委員會對於這些企業並沒有直接的管轄權，所以企業是可以不在乎歐盟員的。當然，考慮到也許某個時候還需要歐盟給自己提供一些便利，所以企業也不會對歐盟員過於冷淡，而是保持一種相敬如賓的態度。

「難道歐洲企業無法提供這樣的技嗎？當初歐盟啟庫克船長項目的時候，比爾圖公司也是給予了支持的，你們為什麼不考慮採用庫克船長項目的果呢？」博瓦德問。

麥奎格出一個譏諷的表，問：「博瓦德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普邁公司的海因茨爾先生到歐盟去告了狀吧？」

「正是。」博瓦德點頭說。麥奎格能夠直接點出海因茨爾的名字，顯然他們此前就已經過手了。這個圈子也沒多大，誰是什麼樣的為人，別人也是能夠了解的。

麥奎格問：「博瓦德先生，海因茨爾有沒有說過，他們的技目前開發到什麼程度了。」

「是的，他說他們已經完了總設計。」

「這就對了。」麥奎格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庫克船長項目是五年前啟的，而到今天為止，他們也不過是完了總設計而已，而且他們完的總設計並沒有經過詳細的論證，或者更直接地說，他們不過是花了一個小時畫了一張草圖，然後就聲稱是他們的總設計。」

「不會吧？」博瓦德驚了，居然還有這樣的說法。他回想了一下海因茨爾對他說過的話，不由有些駭然。海因茨爾說的，的確是完了總設計，但這話是充滿了玄機的。總的概念設計，也可以算是總設計，而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概念設計實在是太容易了，就像麥奎格說的，畫張草圖也可以算是完了。

「可是，中國人做到了哪一步呢？」埃米琳在旁邊問道。

麥奎格說：「中國人已經完了第六代平臺的全部設計，而且他們已經在本國開工建設了一座第六代平臺，現在只剩下甲板建築的舾裝，而這是沒有什麼技難度的。我可以向你們介紹一個數據，在過去四年中，中國人取得了300多項關於第六代平臺的核心專利，邊緣的專利不計其數。而我們的庫克船長項目只取得了15項專利，而且都是毫無價值的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