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啊！

這是博瓦德心裏湧上來的一個念頭。麥奎格說的話有理有據，由不得博瓦德不相信。在此前，海因茨爾明確說過，庫克船長項目只是完了總設計，而中國人卻已經建造了一座平臺，只剩下刷刷漆就可以投應用了。人家比爾圖公司說中國人的技更，哪裏說錯了呢？

「可是，比爾圖先生，你有沒有了解過，中國人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埃米琳問道。心的震驚毫不亞於博瓦德，但還得了解一下前因後果才行。

麥奎格搖搖頭，說：「我沒有深了解過。不過，我到中國去參觀過他們正在建造的平臺，中國人的工作熱和鬥神，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滯留中國的那幾天，我發現任何時候平臺上都有工人在工作，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住在平臺上的，因為有些人每天的工作時間可能超過12個小時。」

「這算不算是侵犯員工權益呢？」埃米琳問。想起普邁公司提出來的調查理由中就有關於員工權益保障的問題，這或許算是中國人的一條肋。

麥奎格聳聳肩膀，說：「那又如何？我們歐洲人每天好吃懶做，難道還不允許中國人努力工作嗎？」

「但是，如果中國人真的違反了員工權益保障的規定，歐盟有義務止他們的產品出口到歐盟來。」博瓦德說。

麥奎格說：「這是你們的權力，不過，前提是你們不介意歐洲的石油價格上升到每桶100元。」

呃……

博瓦德和埃米琳都無語了，這天還怎麼聊下去啊。麥奎格的意思是很明白的，如果歐盟以這樣的理由限制比爾圖公司從中國引進鑽井平臺，比爾圖公司就會提高石油價格，讓整個歐洲都為這個決策買單。

歐洲的陸地上幾乎沒有石油，當然，這是指除了俄羅斯之外的歐洲，而俄羅斯的石油是沒法算在歐盟的供應清單之上的。如果不想被俄羅斯、國或者中東訛詐，歐洲就必須開發海洋石油。歐盟當初推庫克船長項目，就是為了開發海洋石油的需要。現在庫克船長項目沒有取得進展，反而是中國人拔得了頭籌，如果不允許包括比爾圖在的石油公司引進中國的鑽井平臺，歐洲的石油產量就無法提高，屆時油價上漲就真的不只是一句威脅了。

「我想，你們應當去了解一下庫克船長項目的況，問問他們為什麼拖了五年時間還沒有一點效。如果他們有中國人那樣的工作神，我們是不會拒絕接他們的產品的。」麥奎格向二人說道。

「好的，我們先去了解一下。」博瓦德答應道。

從比爾圖公司出來，博瓦德和埃米琳沒有耽擱，直接飛到了荷蘭。在挪威出發之前，博瓦德給庫克船長項目委員會主席馬茨克發了一封電子郵件，約他見面，請他選擇一個合適的場所。馬茨克回了郵件，把見面地點約在阿姆斯特丹市區的一家咖啡廳。博瓦德和埃米琳忑機之後，直接把地址給計程車司機，然後便在司機的指引下找到了這家咖啡廳。

「博瓦德先生，埃米琳小姐，我們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馬茨克已經提前到了，看到博瓦德和埃米琳進來，他熱地迎上去，與二人握手問候。

其實，馬茨克與這二人並不悉，算上這一次，他們見面的次數也只有三次而已，上一次見面的時間，距現在已經有兩年多了。博瓦德也只是憑著印象，還記得庫克船長項目的負責人是馬茨克，並在陳年的電子郵件信箱裏找到了他的聯繫方法。

雙方互致了問候之後，便分頭落座了。博瓦德了一杯咖啡，與馬茨克說了幾句有關天氣之類的閑話之後，便切了正題。

「馬茨克先生，我這次到荷蘭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庫克船長項目的現狀。你能不能坦誠地告訴我，這個項目目前已經進展到了哪一步。」博瓦德說。

馬茨克面嘲諷之，說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個項目到目前為止依然停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進展。」

「原地？你指的是什麼時候的原地？」博瓦德問。

「當然是五年前，這個項目剛剛啟的時候。」馬茨克說，「事實上，這五年時間裏，這個項目沒有任何進展。」

「可是，普邁公司的海因茨爾先生說經過他們的努力，已經完了第六代平臺的總設計。」博瓦德說。

馬茨克點點頭：「的確如此。在我擔任委員會主席期間，我們曾經召開過十幾次總設計討論會，並且提出了不於20種總設計方案。我想，普邁公司應當是指他們拿出了一個總方案吧。」

「在你擔任委員會主席期間？」博瓦德一愣，「馬茨克先生，難道你現在已經不擔任委員會主席了嗎？」

「是啊，我在兩年前就已經卸任了。」馬茨克也有些懵，合著自己這個主席這麼沒有存在，都辭職兩年了，歐盟的員居然不知道。

「呃……」博瓦德尷尬了，這件事，項目委員會肯定是向歐盟做過通報的，但他卻沒有看到。他約馬茨克見面，完全是憑著過去的印象，卻沒想到馬茨克早就不在這個位置上了。

「那麼，馬茨克先生，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呢？」埃米琳問道，提出這個問題的目的，更多的是想岔開大家的注意力。

馬茨克矜持地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到了二人的面前。博瓦德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不有些懵：「Zhenghe計劃歐洲研究院首席顧問……，這個Zhenghe計劃，是什麼意思？」

「鄭和，是十五世紀中國最偉大的航海家，他率領的船隊曾經七次穿越印度洋，到了非洲的東海岸。」馬茨克自豪地說。對於鄭和的事跡，他也只是聽人說過幾回，細節上無疑是很不準確的。

「我想起來了，鄭和計劃，就是中國政府主導的第六代鑽井平臺研製計劃。」埃米琳說到這裏，不死死地盯著馬茨克，「馬茨克先生，你是說，你離開庫克船長項目之後，轉而投了中國的第六代平臺研製項目。」

「正是如此。」馬茨克說，「我在鄭和計劃的歐洲研究院工作，是研究院的首席顧問，其實就是技主管。我們設計的第六代鑽井平臺，已經在中國完了船建造和主要設備的安裝，不久就將開赴中國南海投實際應用。而在這個時候，庫克船長項目還在爭論之中。」

「這……」埃米琳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鬧了半天，庫克船長項目的負責人都叛變了，這個項目還能有什麼好結果嗎？遲疑了一會，問道：「馬茨克先生，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當然是為了實現我的抱負！」馬茨克毫不猶豫地說，他看著兩位員，憤憤地講述道：「你們或許會以為我是貪圖中國人給我的優厚待遇，才背叛了庫克船長項目吧？我告訴你們，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剛被任命為庫克船長項目委員會主席的時候，是充滿了激的，我希能夠在我的手上，誕生出世界一流的第六代鑽井平臺。

可是，當我開始工作之後，我才發現，歐洲人早已不是工業革命時候的那個樣子了。參與這個項目的十幾家歐洲大型企業，沒有一家是想認真做事的，他們熱衷的只是如何從歐盟騙取優惠政策，希別人開發出技，再給他們無償使用。為了籌集項目所需要的資金，我花費了無數的力氣，但直到我離開，項目所需要資金才到位不足10%。」

「這個……我想應當也是有原因的吧。」博瓦德無力地辯解著。作為歐盟的員，他太清楚這樣的事了，歐洲企業現在主要就是吃老本，想讓他們拿出錢來搞研發，比登天還難。這些年歐洲經濟不景氣，當然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經濟不景氣，各企業的收都減了，能夠用於研發的資金就無法得到保障。可研發投不足，必然導致市場競爭力下降，這又加劇了歐洲的衰敗。這樣的惡循環，博瓦德看在眼裏，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馬茨克沒有理會博瓦德的話，他繼續說道：「反過來，中國人在這件事上卻有著堅定的意志。他們的國家非常窮，但仍然拿出了大量的資金來推進這件事。他們在歐洲立了歐洲研究院，用高薪招募歐洲的工程師為他們服務。我了解過，歐洲研究院裏歐洲工程師的薪酬，是中方管理人員的五倍以上。你們想想看，中國人怎麼可能不會功？」

「也許，我們應當限制中國人在歐洲招募工程師，這是盜竊我們歐洲的技。」博瓦德訥訥地說。

馬茨克冷笑道：「歐盟有這樣的權力嗎？你們憑什麼干預工程師們的就業？如果我們的企業能夠提供同樣的薪水，我相信這些工程師是更願意為本土企業服務的。但非常憾，我看到的只是歐洲企業在不斷地裁員，其中包括了許多第一流的科學家和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