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臘八節。

　天還沒亮，楊落雁便頂著晨曦起床，開始涮洗臘八粥的材料。

　往年臘八粥都是吳秀華做好送來的。

　楊落雁聽著，就替丈夫到心酸，于是很早就憋著勁，準備親自做臘八粥。

　不要求超越三姐的手藝，但至得讓他會到小家的溫馨。

　可是等到把八樣食材配比清洗完畢，楊落雁又開始跟自己較上勁了。

　同樣的食材，燒得再好，頂天了也就是三姐的水準。

　可我男人值得更好的臘八粥！

　心里正較勁時，楊落雁目不由落在昨天剛腌的咸盆上。

　里頭是一塊烀的豬和羊，都只撒了點細鹽，只要切片擺盤，就是一道很的涼菜。

　待客吃飯，很是方便。

　于是試著切了塊豬和羊下來，細心地切丁，順便嘗了一口，味道正好。

　嗯，就是它們了！

　等到吳遠被倆娃哭鬧聲吵醒，一鍋香氣四溢的臘八粥已經燒好了。

　藺苗苗聞著香就出來了，連頭都沒來得及梳：“老舅，什麼味兒，這麼香？”

　吳遠直接把倆孩子塞給道：“我去看看。”

　藺苗苗猝不及防之下，都來不及推，只能跺跺腳道：“人家又不是沒！”

　回頭瞧見小江手抓頭發，立馬告饒道：“小爺手下留啊，饒命啊，舅媽救命……”

　好在楊落雁及時出現，保住了的那縷秀發。

　結果卻被吳遠鄙視：“孩子家家的，連孩子都不會哄，將來嫁人怎麼辦！”

　藺苗苗輕哼一聲：“要你管。”

　不過等到吃上香噴噴的味臘八粥之后，藺苗苗立刻就真香道：“能有這樣的好粥吃，嫁什麼人哪？我這輩子，就跟舅媽過了。”

　吳遠沒好氣地道：“一邊去，這好事得上你？”

　楊落雁一臉寵溺地道：“行啦，吃也堵不上你倆的。”

　言罷，又對吳遠道：“今天你要上縣里？那我盛一盒臘八粥，你帶給大姐。整天不顧家，一定來不及燒。”

　吳遠點點頭。

　就見藺苗苗也舉手道：“舅媽，給我也帶一盒，我帶給寶俊嘗嘗。”

　吳遠一臉嫌棄：“媳婦你瞅瞅，這還沒出閣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楊落雁笑著，欣然道：“那一會我盛三盒，除了寶俊，明軍和老六那份你也幫忙帶上。”

　縣百貨公司。

　年關將近，又是繁忙的一天。

　楊沉魚像往常一樣倒飾半個多鐘頭，結果忘了今天是臘八，也等不及馬長山燒的山寨臘八粥，就空著肚子來上班了。

　雖然走街上買了份油條豆漿墊補了一下，可一忙起來，那點早餐哪夠撐到中飯？

　九點半鐘。

　開門半個小時，楊沉魚就定出去一套席夢思床，和一套組合沙發。

　對于這樣的戰績，已經心無波瀾了。

　直到吳遠提著飯盒，在樓梯口出現。

　楊沉魚立刻熱洋溢地迎上前去道：“哎喲喂，我的大老板喂，你總算想起這邊的小生意了。”

　吳遠把尚有余溫的飯盒往地方手里一塞道：“我不想起來也不行啊，等著你給我匯報數據，一周了也沒影。”

　楊沉魚嘻嘻一笑，這的確是的小心機：“眼見為實嘛！”

　旋即試圖打開飯盒道：“這是什麼？”

　“臘八粥，落雁給你帶的。”

　話音剛落，飯盒也開了，楊沉魚看著滿是干貨的臘八粥，口水立刻盈滿了口腔。

　說話時都發出攪的水聲來：“你……們怎麼知道我早飯沒吃飽的？”

　“那我先吃了。”楊沉魚說完，當即躲到柜臺后面。

　吳遠拿出柜臺的賬本翻了翻。

　一周下來，兩套組合沙發剛好定出去7套。

　其中放倒式2套，拉式5套。

　這樣的結果，似乎不言自明了。

　楊沉魚邊吃邊道：“那5套當中還有個客人，其實是想要不備折疊功能的。”

　即便如此，拉式也是以4:2的優勢完勝放倒式。

　吳遠合上賬本，吩咐道：“再來客人，就別介紹放倒式的了，一律主推拉式。”

　楊沉魚里嚼著丁，津津有味道：“行，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打縣百貨公司離開，樓下的萬寶電冰箱正在降價酬賓。

　作為過來人，吳遠知道，萬寶冰箱這一跤摔得不輕，算是徹底完了。

　很快就要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了。

　鄧森再怎麼能耐，在計劃和市場爭權奪利的大背景下，也無力回天。

　所以吳遠愈發堅定了興旺家廠必須由自己說了算的做法。

　即便這條路走起來，可能不那麼順利。

　鄉鎮企業的申辦手續上去，至今快一個月了，還沒消息。

　再拖下去，怕是年前都夠嗆。

　不過這事由三姐夫熊剛和老支書合力督辦，目前的消息是，只能耐著子等。

　好在如今訂單規模，工場模式依舊應付得來。

　吳遠回到工場，拉式組合沙發進加工清單的事，就算定了下來。

　市場說話了，咱們就要聽。

　老代搖著腦袋，咕噥著：“這年頭人的品位真夠嗆，簡單易用不好麼？”

　不過吐槽歸吐槽。

　這對老師傅們的工作量，其實影響不大。

　反正都是計件加工，按照圖紙來，本不用過腦子。

　加上款式了一種，加工過程反而簡單化，越做越能生巧。

　唯一的小麻煩，就是已經下定的2套放倒式依舊要做。

　吳遠把工作安排下去，順便讓仨徒弟把分配好的半品件尺寸和樣品，送到鐘師傅、姚師傅仨人的工場。

　紉工場這邊，也把沙發套和沙發罩加加工名錄。

　兩天后，臘月初十。

　吳遠在家，接到了熊剛打來的電話。

　“興旺家廠的手續，全都辦下來了。”

　一聽這話，吳遠神振：“太好了！三姐夫，今晚咱們到范家飯店慶祝慶祝。”

　不料熊剛卻問：“我覺得最好搞個揭牌儀式之后再慶祝，你打算年前揭牌？”

　吳遠一思忖，揭牌這事可大可小。

　但都會選個好日子，圖個吉利。

　如此一來，年前是沒多時間了。

　吳遠干脆一拍板：“那就放在大年初八揭牌，到時再一起慶祝。”

　“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