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對賭,自來就有例。
江璃跟韶文穎很快約好,就照著五五比對的方式來賭。
規則很簡單,雙方各挑五塊原石,當場解石,最後比對雙方所得玉石的總價值,總價高的自然獲勝。
勝方不但可以獲得敗方所有的解石所得,購買原石的資金也將全由敗方承擔。
此外,雙方還可以另外再約定額外賭注。
韶文穎掛著他的招牌笑,說:「大家都是兄弟,加註太多,難免傷了和氣,就定一千兩銀子如何?」
呵,一千兩就不傷和氣了?
江璃冷笑一聲:「啊,一千兩正好,韶兄要是輸了,剛好不用害怕輸不起。」
韶文穎也不反駁,只是懶洋洋地笑著,看江璃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所以說這傢伙氣人!
對著這麼一個專會給人下刀子,還自我調適能力超強的傢伙,只有真正把他打痛了,他才能知道什麼人不該惹。
江琬抬手搭在江璃肩上,輕聲道:「二哥,再加註,輸的人當眾學狗,還要大喊勝方三聲爺爺,說狗兒錯了。」
江璃一下子就:「……」
娘誒……
現在的小娘子都這麼狠的?
他轉過頭,瞪大眼睛看著江琬,一下子居然說不出話來。
四周還有許多圍觀者,包括先前追著江璃不放的房雋等人,這時也都一齊將目轉向江琬。
江琬雖是輕聲說話,但其實也並沒有刻意避人,因此離得近些的人是都聽見了話語的。
就是韶文穎,也同樣聽見了。
江珣微微皺眉,而江璃一咬牙,嘿一聲,便道:「好!輸的人學狗,還要大喊勝方三聲爺爺,並說狗兒錯了。韶文穎,我敢加註,你敢不敢?」
韶文穎目微閃,房雋忽地起鬨一聲:「韶兄,答應他啊,江兄都敢了,你不敢應,豈不是輸不起?」
與他同路的眾年立刻應和鬨笑。
韶文穎城府再深,也終究是年郎,又豈能沒氣?
「好!」他笑容微收,眼神沉了下來,「既然如此,便請諸位共同見證!」
江璃哈哈一笑,立刻來烈風寶齋的人,讓他們做中,當場就與韶文穎簽訂了對賭憑證。
房雋等眾年則這邊驚嘆一聲,那邊呼喊一句,把個氣氛烘托得熱鬧又激烈。
更兼西市本就人流聚集,風氣開放。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市井小民,又無不賭石。
一時間,賭石臺邊,臺上臺下,人群矚目。
圍觀的閑人都下了賭石臺,烈風寶齋則做了中人,掌柜的燃了一炷香,大喊:「選石!」
江璃就直奔賭石臺東邊角落那一堆原石而去,他也不細看,彎腰抱了其中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就送到賬房桌邊,稱重計數。
烈風寶齋掌柜的喊:「江郎君選石一塊!」
而這個時候,韶文穎甚至都還沒正式開始選石頭呢。
他旁一個隨從低聲對他說:「郎君,這邊。」
說話間,眼神示意原石的位置。
這個隨從明顯就還有那麼點幕僚的意思,不過對賭的時候是允許帶幕僚師傅的,這個也符合規則。
而江璃這邊看似是他一人在賭,實際上,他也有人在為他助力。
這個助力的人,自然就是江琬。
江琬之前為什麼敢提出二次加註?
那是因為發現,在氣的視野下,自己其實可以輕易分辨出哪塊原石中有玉,哪塊是真的頑石。而哪塊裏頭不但有玉,這玉還是元玉!
都說神仙難斷寸玉,可擁有氣,居然能夠輕易辨玉,這是什麼本領?
這種本事傳出去,簡直能令天下人瘋狂。
當然,這種明知「懷璧其罪」的事,江琬也不可能會往外說就是了。
只是在之前提出要二次加註的時候,悄悄用傳音告訴江璃:「二哥,昨日靈覺開悟,我如今對元玉有些應,你只管放心賭。這回我們必定能贏!」
至於這個「有些應」究竟是幾分應,江琬反正不可能說出是十應的。
模模糊糊,就讓江璃猜吧。
江璃一下子大刺激,當下就咬牙應了這個加註。
娘的,不管了,聽這小丫頭的,賭一把,贏了揚眉吐氣,輸了……
哼,他江二爺會輸嗎?
賭石正式開始后,江璃聽著江琬傳音的指揮,也不管自己學的那些三腳貓的辨石功夫了,總之,江琬說搬哪塊,他就搬哪塊。
有的時候,見韶文穎速度慢,選石頭的時候似乎還有猶豫,他也就跟著裝模作樣,左右觀看,彷彿暗品。
品夠了,這才不不慢地搬走相中的那塊石頭。
韶文穎也在暗中觀察他。
既然主提出對賭,韶文穎對辨石自然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他邊這個隨從,說是隨從,其實本就是他家中養的高級賭石師。韶文穎帶了他來,實則是早在一開始就心中暗有定計,存心要引江璃對賭了。
這時,韶文穎一邊聽著邊賭石師的指導來行,一邊眼看著江璃彷彿是一通挑。
韶文穎那顆原本還有些提著的心,就又緩緩落定下來。
他心想,江璃沒救了,終歸是太浮躁了些。
時間忽忽而過,很快一炷香的時間過完,烈風寶齋掌柜的大喊:「時辰到,收石!」
兩邊的五塊原石都已挑好,又有幾個夥計上來給賭石臺中間清出一塊場地,接著就搬來了兩臺大號的解石機。
兩個形壯碩的解石師傅同時上臺,站到了各自的解石機後方。
要解石了!
下方圍觀眾人原本還議論不停,這時也都停止了話語聲,只等看解石。
賭石的魅力可不就在於此麼?
哪怕不親自下場去賭呢,觀人解石,就如同解謎,也有一種極大樂趣。
掌柜的先問:「兩位郎君,要從哪一塊原石先解起?」
江璃很爽快,就先說:「隨意解,總歸五塊石頭都在這裏,還能了誰不?」
韶文穎立即也道:「正是如此,隨意便好。」
掌柜的便一笑,又喊:「解石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