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斷了他財路，要卸你一條。”大枝這話半真半假，顧正東只是一笑，聽聽就算了。

對這類群，顧正東是保持警惕的。

這些人多半是野蠻生長的，出生就在社會底層，也沒什麼太多的教育，他們的認知并不高，眼界限不說，還特別虎，什麼事都敢斷言，敢去手，是不穩定因素。

但就是這群人中，很多是可造之才，培養好了，那就是人中龍。比起那些中規中矩教育出來的人，不知要強上多倍。

人雖然進化過程中不斷向高度文明發展，可是真正讓時代發展的，還是需要骨子里的野蠻。

顧正東深以為然。

他看了看大枝懷里的孩子，悲憫之心又起，父母無知害的是孩子。為了幾個補助，孩子一輩子不能行走，這是什麼樣的代價？

他夾了一塊，喂到孩子邊。

孩子聞到香味，手抓過去就往里填。

“媽，你怎麼越來越糊涂了，讓們進去干嘛？討人嫌，這要飯的了！”老板娘的兒媳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在門口轉著看熱鬧，見狀馬上就不悅地說。

“我們要談些正事兒，把門關上吧。”顧正東從大枝傷閃躲的眼神看出來，這個弟妹給過多難堪，就沖這份恥心，此人就可以救一下。

老板娘對顧正東是言聽即從，過來就把門關上了，氣得兒媳婦無計可施，嘟囔著走了。

“我看你也大我一些，姐吧。大枝姐，你說說廠子里的況吧，你們是怎麼想的？”

“這多不好意思，你是大老板，管我什麼姐？”大枝臉還紅了。

“姐跟年齡有關，和社會地位無關。”顧正東糾正道。

“老板真是好人，上次的事兒大牛跟我們都說了，都念你的好兒呢，要不是你攔著，我們現在被人賣了，還得幫數錢。”

“怎麼說？”

“我們廠長說了，要改制，一個人給三百遣散費，就把我們打發了。”

“三百？”顧正東苦笑一下，還有比這個黑的嗎？三百！

“這可夠黑的，繡品廠那是大集，跟我們不一樣。”老廠長也忍不住說。

“對，你們那廠子沒有一分是你們個人的，可是們的廠子每一寸土地都是們共有的，三百就買走了，奪筍！”

顧正東猛灌一杯酒。

“這活兒可真是可以做一下，一本萬利。”梁長心都活了，“繡品廠有兩千多平吧，我在外面路過，看了一眼。”

“不止呢。”大枝搖頭。

“那你們這些工人有什麼打算？”

“能打算什麼？廠長都是二輕局指派的，我們又說得不算。去二輕局找，連門都不讓進，局長面都見不到。”大枝委屈地說。

“你這丫頭，這不眼前就有明白人嘛！你聽聽老板怎麼說！”

老板娘忙點醒兒，做了一段時間生意，世靈活得多了。

“您幫指條活路吧。”大枝低頭看了一眼孩子，眼淚掉下來，“我太難了，每天背著他出去打零工，人家都不要我，怕我干不好。”

“如果我接手的話，改制是一定要改的。”顧正東直接說出想法，沒有瞞著藏著。

梁長一挑眉，出玩味的笑容。

本來就是嘛，罵了半天別人黑心，顧正東還是要改制，這不是一樣的套路？

看來繡品廠的工人，就是魚，讓誰賣，替誰數錢的事兒。

老廠長到是不聲，聽顧正東繼續說。

“我改制后，不后停產，只會轉項目，做個賺錢的項目，讓你們恢復工作收。以后還會跟我另一個廠子的工人一樣，有退休金，有醫保……”

“真的嗎？真的嗎？”大枝已經忍不住打斷他了。

“真的，這個我可以保證。”

“東子你是活菩薩。”老廠長開口道。

梁長也不由得流出愧之，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養老這一塊兒能做到了，那得是幫了多家庭。

“那我們要做什麼？”大枝看到前景，有些興。

“大枝，這事兒你不好作主，把張大拿來吧。”老板娘要明得多，提醒道。

“對，張大拿是挑頭的，去二輕告狀都是帶著我們！”大枝口中的張大拿，是外號。

這是繡品廠有名的厲害人，是銷售科的，有號召力。

顧正東今天就想理繡品廠的事兒了，讓大枝把張大拿請過來，好好談一下。

半個小時后，一個高挑的人走進來。顧正東跟一照面就有了直觀的印象，這個人不好惹，還有這是個明人。

“張科長，一起喝一杯吧。”顧正東讓老板娘重新上了，又加了椅子，把大枝也讓過來。

大枝局促不安，坐在一個角落，低頭只顧著哄孩子，也不好意思夾東西。

老廠長也不看，只顧和顧正東他們說著話兒，筷子可沒閑著，轉眼就在的盤中堆了小山似的片。

這都是在照顧大枝懷里的孩子，那雙灰眼珠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孩子也不顧臟，只管用手抓著吃起來。

張大拿那是跑銷售的，可是場面人，坐下來開始抓主場，舉著杯子跟三個男人了一回，嘻笑中，已經把梁長和老廠長給拿下，控了場。

只是顧正東那里，并沒有十分的把握。

這個男人跟見過的老板不一樣，他不油膩，又不似坐辦公室的人那般清高，談笑間自帶著儒雅，又極有包容，又帶著威儀，讓放肆不得。

“顧廠長，你們廠缺不缺銷售？我可以的！”張大拿開始放低姿態了，拋磚引玉。

“缺啊！怎麼會不缺！只是隔行如隔山，你過來也要重新學，不如留在繡品廠好了。”顧正東微笑著說。

“繡品廠，已經完了，留下喝西北風嗎？”張大拿苦笑道。

顧正東從的語氣中捕捉到一點失落，說明對繡品廠還是有的，這就好辦了。

有些人是無的，漂到哪里都能活，就是沒有懷。

跟有懷的人辦事，顧正東自有一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