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琸與鄭氏相視一眼,鄭氏思忖道,“不若讓媳婦私下去探探晏姐兒口風,看看有個什麼主意?”
褚氏應是。
三房這廂關起門來,也在思量對策。
前段時日剛納進來的妾室秀華,如今該要稱呼一句春,三老爺如今與春正是如膠似漆之時,這一夜葛氏來書房尋他,春也在,葛氏帶著兒子兒媳來尋三老爺討主意,瞧見春臉自然是不好看的,只是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便沒管春,只要三老爺想法子。
三老爺平日吃喝玩樂,腦子跟一團漿糊似的,哪有什麼好點子。
這時春在一旁話道,
“妾倒有個好主意,就不知道夫人與老爺聽與不聽。”
換做平日葛氏是不搭理的,如今病急投醫,顧不著了,“你說來聽聽。”
春便挪著跟錦杌坐在了三老爺跟前,目出一抹明,
“夫人細想,分家后咱們三房可就什麼都不是了,只要還是一家人,走到哪兒,人家都得恭恭敬敬喚您一聲燕三老夫人,既如此,索不如刮骨療傷,將咱們三房的鋪子營收全部出去,長房便無話可說。”
葛氏聞言第一念頭是不肯的,三房的營收全部了口袋,這下都送出去,如何答應。
春看出的顧慮,笑道,“夫人,一旦分了家,這麼多開支,您也得出呀,一家人總不能死吧。”
三老爺平日也沒得什麼好,自然是一萬個贊并長房,比起那點銀子,他更樂意背靠長兄這棵大樹好乘涼,當即作道,“你得為家里孩子著想,今年也給給玨兒議婚了,沒有分家,便是燕家三小姐,放出去名聲響當當的,再說兩個兒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葛氏也明白無論分不分家,的私庫是保不住了。
咬著牙權衡片刻,眼睨著春,“你名義上是手里出來的人,不如由你去走寧晏的門路。”那日罵了寧晏,哪有臉皮去尋寧晏服。
春等這一日等很久了,只要這只腳邁出去,以后三房都要靠著聯絡寧晏,“,妾便替老夫人走一遭,只是妾人言微輕,大夫人怕不一定樂意見我,您要我去,不得拿些東西拜碼頭。”
這是讓葛氏徑直把三房收賬目全部出來的意思。
葛氏心里在滴,事到如今,已無退之地,也明,哪里會信任春,將一應賬目契書全部給媳婦余氏,“你跟春走一趟。”
春勾勾也沒說什麼,帶著余氏連夜去明熙堂。
偏生在長房那條偏廊撞見了前去討主意的鄭氏,鄭氏一眼瞧見余氏手里的箱盒,已猜了個大概,驚得面一白,余氏子糯可欺,鄭氏三兩言語便套出真話,二話不說往回走,這還了得,若被三房搶了先,以后二房在寧晏面前還有什麼面子,飛快地奔回婆母褚氏屋子里,將詳一稟。
褚氏聞言差點一口噴出來,“老三家的背著我私投寧晏?”
鄭氏心里想,您不也打算轉頭寧晏嗎?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急忙道,“婆婆,您拿個主意吧,媳婦剛剛可是撞見了春,春是寧晏做主納進來的,妹妹如今跟著寧晏當差,在寧晏那兒是有幾分面子的,咱們去晚了,后悔莫及。”
褚氏心口如同剜了一塊,能怎麼辦呢,忍痛含淚咬著牙把一應賬目文書全部塞到媳婦手里,“去吧...”往引枕一倚,心力瘁松弛下來。
徐氏掌家多年,耳目不,半夜聽聞二房與三房私下走寧晏的路子,臉上的一下子褪得干凈。
原來寧晏自始至終的目的不是分家,而是打著分家的旗號,著二房與三房出收。
高明啊,太高明了,如果猜得沒錯,國公爺怕也是被燕翎給使走的。
如此一來,寧晏既不必擔心被國公爺責罵,也沒墮了國公爺的威名與信譽,卻四兩撥千斤解決了二房與三房之事,更重要的是,今后二房和三房哪還把放在眼里,必是看寧晏臉行事了。
徐氏一直知道寧晏很厲害,卻沒想到厲害到這個程度。
先做惡人,再做好人,恩威并施,將二房與三房拿得死死的。
讓料理個國公府,還真是屈才了。
一個時辰后,寧晏坐在案后看著那些稀稀拉拉的契書賬目,驀地一笑。
除夕那夜燕翎告訴,國公爺絕不答應分家,寧晏便想出這一招,若一開始便要二房和三房出賬目,們必定不肯,可若把分家擰在前頭,那些營收便顯得無關要了。
就如買賣似的,底價是五十兩,必得先喊一百兩,提高對方心理預期,待折到五十兩六十兩時,對方接起來就不難。
待國公爺溜了幾日鳥回來,邵管家與他稟報這樁事,老人家瞠目結舌,指著自己,
“我這是給老大媳婦當槍使了?”
陳管家在一旁笑呵呵道,“國公爺可千萬別說這話,世子夫人難道不是為了整個家?既沒有分家,又能讓公中進項一大筆收,闔家還都能團團圓圓的,豈不是兩全其?”
“著實很中我意。”國公爺笑得合不攏,也由衷慨,“老大媳婦若是個男兒,這份心計與手腕,與翎兒可平分秋。”
回到容山堂,徐氏臉自然是不好看的,但也不會蠢到去說道寧晏什麼,這樣只會招來國公爺的抵,相反,待國公爺回來,還狠狠夸了一番寧晏,國公爺與有榮焉笑道,
“很好,這個家給,再沒這麼放心的。”
徐氏心里冷笑,是啊,今后二房和三房都要唯寧晏馬首是瞻了。
原先也不那麼瞧得起寧晏的出,如今卻想,這樣的兒媳婦怎麼沒到,否則一輩子可高枕無憂了。
夜里國公爺吩咐闔家在容山堂用膳,燕翎也回來了。
他這幾日去了一趟宣府,今日上午方歸,剛剛進門,云旭與他稟了這件事,
“國公爺笑稱,下回您上戰場,得讓世子夫人隨軍坐鎮。”
燕翎聽了這話,極輕地笑了一下,笑完,心口那悶脹并沒有半點緩解,怕是不愿意。
他在這里因嘔得要死,卻在后宅斗得風生水起。
費了那麼多心思收拾二房與三房,怎麼就不費點心思在他上呢。
去書房換了一常服來到容山堂,寧晏去廚房傳膳,不見人影,他在往常的位置坐著,丫鬟奉了一杯茶給他,他在手里,目不經意一抬,就看到對面坐著的燕瓚與秦氏,夫妻倆挨在一塊,親無間。
秦氏懷里抱著兒子康康,燕瓚手里握著一糖果往康哥兒邊遞,康哥兒被他逗得小一張一合,口水直流,秦氏在一旁瞧不過眼,手將糖果奪了回來,燕瓚笑不自,又將康哥兒抱過去坐在自己懷里,秦氏一面將糖果兒遞給兒子含著,一面用巾去拭兒子口角的水漬。
燕瓚見妻子靠近的臉,察覺到眼尾有些細紋,忍不住出手,指腹覆在面頰,輕輕了,“我待會吩咐廚房給你燉一碗燕窩粥,你好好補補子。”
秦氏面頰緋紅,嗔了他一眼,俏眼翻飛,卻是嫵人,“我好著呢,倒是你,每日習書到深夜,該要好好補一補..”
話落忽然注意到燕翎的視線往這邊看著,得面躁紅,連忙垂下眸。
燕瓚順著視線過去,卻見長兄眸眼怔怔,仿佛在看他們夫妻倆,又仿佛在過他們看別人。
沉穩大師兄為何全身發紅?瘋批二師兄為何深夜慘叫?優雅三師兄為何血流不止?清冷四師兄為何熱情如火?陽光五師兄為何夜不能寐?傲嬌六師兄為何疲軟無力?妖艷賤貨七師姐,又為何頻頻臉紅心跳?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鹿悠悠吹了一下額前碎發:“都是姐干的,怎麼?有意見?”某人:“悠悠,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你有什麼想法沖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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