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家長三言兩語，就把婚期定了下來。

婚期定在了五一。

作為當事人的姜黎聽得目瞪口呆，弱弱地舉起手，“那個……會不會太趕了？”

“不趕不趕。”

老太太笑瞇瞇地說，“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準備呢。”

“……”

今天是歷大年夜。

歷已經是一月中旬了。

也就是說。

還剩三個半月。

姜黎想到雙方家長商量婚期，會把婚事定下來，但以為最早也要到十月一日，哪知道雙方家長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選好了日子。

唔……

覺得自己這個當事人略多余。

捧著茶瞥了眼邊的封司夜，小聲說，“五一呢，早不早？”

“早什麼。”

封司夜淡定地表示，“要不是很多東西都要提前準備，我還覺得太晚呢。我不得明天就把你娶回家。”

“……”

姜黎無語凝噎。

算是問錯人了。

雙方當事人都不反對，婚期就這麼定了下來。

兩家人都特別高興。

封昊還特意叮囑封司夜，“讓廚房多做些飯菜，今天雙喜臨門，我們必須好好慶祝慶祝。”

封司夜被喜悅染，笑著應道，“好。”

所有人里。

只有江煜辰含淚蹲在角落里畫圈圈。

他覺得吧。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是徹徹底底的失了，馬上姜黎就要為他法律上的舅媽了。

他再怎麼否認都沒用的那種。

嚶嚶嚶。

好難過。

……

外面大雪紛飛。

屋里暖意融融。

伴隨著電視上春晚熱鬧的歡笑聲，這頓年夜飯吃得歡樂而和諧。

飯后。

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封九辭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盒紙牌，他拉著江煜辰，“煜辰，快過來，趁你大舅今天心好，過來跟他炸金花，咱賭注弄大點，今天贏個盆滿缽滿。”

江煜辰興致缺缺，“人逢喜事神爽，我才不要給他送錢呢。”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封九辭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你年齡小，不懂”的表，“場得意，賭場就會失意。今天絕壁是你翻的日子。”

“真的？”

“試試唄。”

江煜辰被說了。

三人圍著小茶幾，開始炸金花。

結果……

事實證明，打牌這種事兒，不止要運氣好拿到好牌，還有一部分的實力。江煜辰臉上不擔事兒，拿到好牌就狂加籌碼，拿到爛牌就猶豫不決。

幾下來，被封司夜和封九辭發現規律。

很快他就輸了籌碼。

江煜辰哭無淚，“二舅，你不是說場失意，賭場得意嗎，我場上已經這麼慘了，為啥賭場上也這麼慘啊？”

“或許……是智商問題？”

殺人誅心啊。

江煜辰“哇”的一聲哭出來。

眾人被這個活寶逗得哈哈大笑。

封昊坐到他旁邊，抓起他的牌，“來來來，姥爺幫你，瞧姥爺怎麼讓你逆風翻盤。”

“姥爺加油。”

父子三一起玩。

封昊畢竟是玩了幾十年的老狐貍，他一上場，局勢很快就逆轉了。封昊是老謀深算，封司夜是穩如泰山。

而封九辭……

他玩著玩著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時不時就要看一眼手機。

這一分心，立馬就輸了籌碼，見時間差不多了，封九辭把旁邊看熱鬧的姜黎抓了過來，“嫂子快來幫忙，我哥這是單方面的殺我啊，你趕來住他的氣焰。”

說罷。

他直接把手里的牌塞給了姜黎。

姜黎知道封九辭著急什麼，配合地坐過來，大手一揮，“你去休息吧，看我怎麼挫你哥的銳氣。”

“嫂子威武。”

“拍馬屁。”

“嘿嘿嘿。”

趁大家聊天的聊天，看電視的看電視，看打牌的看打牌，封九辭趁人不注意，悄悄拿著車鑰匙溜了。

大年夜。

很多外地的打工族都回老家過年了。

向來擁的馬路上車輛一下子就了很多。

下著雪。

封九辭一路開得很慢。

抵達小區之后，他直接把車子停到了安琪樓下。

下了車。

他仰頭，一層一層地數著，數到十六樓，然后發現，十六樓漆黑一片，沒有開燈。

這是回林家過年去了？

封九辭看了眼時間。

晚上九點半。

如果年夜飯準備得比較晚，這會兒可能確實還沒吃完，就算吃完了，也不可能立馬從家里離開，總要坐下聊聊天什麼的。

封九辭掏出手機，想給安琪打個電話吧，又怕打擾。

“唉！”

封九辭重重地嘆氣，“我封九辭談，竟然也有畏首畏尾的一天，風水流轉，蒼天饒過誰啊。”

怎麼辦？

等唄！

封九辭被凍得脖子，打開車門鉆進了駕駛座。

生怕錯過了安琪回來的時間，他也不敢玩手機，他發引擎，打開暖氣，把駕駛座的座椅放平，翹起二郎，邊聽歌，邊一錯不錯地盯著戶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封九辭眼珠子都盯酸了，都沒等到安琪。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十點半了。

“怎麼還沒回來，今天不會留在林家不回來了吧？不會的不會的，說過年前給我答復的，這離年只剩一個半小時了，肯定會給我消息的。”

他怕安琪給他打電話發信息他聽不到，特意把手機的聲音調到最高。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手機依舊沒有任何靜。

這次封九辭坐不住了。

“這個點了，安小琪人不回來，為什麼消息也沒有一條？不會把這件事給忘了吧？”

封九辭開始胡思想。

安小琪到底是忘了，還是用沉默變相地拒絕他？

不管是哪種可能。

好像都不是好結果。

暖氣吹著。

封九辭心里卻有些涼。

今天是大年夜。

他媽告訴他，他是爸爸和外面人的私生子。

他已經承過一次打擊了。

難道……

現在老天爺要讓他承第二次嗎。

如果是這樣。

這個年……對他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封九辭著手機。

他眼睜睜地看著時間從晚上十一點三十，走到十一點四十，然后五十，五十五……

當手機時間變00：00的時候，戶門依舊沒有安琪的影。

封九辭苦笑一聲，收起手機。

他心里的某個角落。

咔嚓一聲。

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