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窈娘的審視中，孟嫵面疑，大方一笑：“瑤嬪娘娘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只見窈娘不經意笑笑，從頭上索了番，準確地拔下兩支碧綠的珠釵，與孟嫵那打扮正好相襯，溫地替上：“這不就好多了。”

孟嫵一愣，周邊人亦是一愣，沒想到孟嫵和后宮娘娘這般親，登時各有思索。

紀雪瑤才進門就見到這幕，不由得出聲：“沒想到孟大夫和窈嬪娘娘如此親。”

一個困在深宮，一個遠在江湖，平日見面寥寥幾次，卻能建立如此深厚的，其中不可能沒有貓膩。

這話一出，其他人的議論聲也小了點，默默往后打量著。

孟嫵抿著客套的微笑，窈娘倒是先開口解圍：“孟大夫醫好了我的皇兒，又給本宮獻了不靈丹妙丸，讓本宮氣日益紅潤，這兩支珠釵不過聊表謝意。”

這一句話信息量不多，但卻證實了宮中關于孟嫵醫高明的大部分流言猜測，那幾個眷聽到窈娘也在用孟嫵的靈丹妙丸，更是注意力完全跑偏。

紀雪瑤沒想到自己一句挑起紛爭的話反而為孟嫵做了嫁，臉登時沉了下來，定睛發現孟嫵上的云錦時，更如烏云過境。

那料子紀雪瑤親自去布莊蹲了好幾次都沒攔到，沒想到孟嫵倒是穿在上了。

憤憤不平地在孟嫵前一排坐下，不人立即諂地來打招呼，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可一回頭，孟嫵那邊也圍滿了人，不過都是旁邊的眷。

“孟大夫，請問你醫館里還賣什麼啊？”

送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孟嫵熱地介紹起來，并開始專業地分析們各自的問題。

眷們都是各大臣家的小姐，之心人皆有之，自然不會錯過。

可其中一人低聲為難的說了句：“可我爹爹不許我去醫館，說醫館多是病晦之氣。”

孟嫵怔住，腦立刻開始盤活一個想法，既然如此，不如護與醫館分開來，現在李欣也算是出師，醫館常見病例都能理，分開來也能節約的時間。

而且護品類常規款不用太挑人，到時只需找個聰明伶俐的看店就行。

認真盤著以后的規劃，上回答著眷們七八舌的請教，沒有注意到一個著盔甲的王爺走過去。

鎮安王徐雁行在眾人恭賀聲中落座，他眼高于頂，對于他們的聲音只當是蚊子吵鬧。

以往這時候眷們早都滿眼春水地看過來，今日卻只有這群糟老頭子的恭維。

徐雁行探頭看向聲源，瞇起眼問：“那人是誰？”

“那是陸大人府上的府醫，孟大夫。”柳溪和悅地回答。

徐雁行仿佛有了點印象：“陸大人？本王是聽說朝出了一個能人，就是那小子？”

柳溪笑了下：“王爺猜想不錯。”

徐雁行不知為何冷哼了聲，視線卻再度回到孟嫵上，沉沉打量著。

那邊孟嫵一一答完眷們查戶口似的詢問，年宴也開始。

所幸年宴規模盛大，除卻第一排的朝廷命，后面的幾乎都在皇上視線之外，孟嫵這犄角旮旯連歌舞都看不全，只能勉強聽個聲。

桌案上的東西也不算多，埋頭苦干時，卻見一個素未謀面的宮送來幾碟糕點。

孟嫵下意識以為有人害：“這是誰送來的？”

宮愣住，看向陸行章的方向：“是陸大人。”

那邊陸行章也正回頭，朝孟嫵頷首，孟嫵出于謹慎還是都驗了一遍才吃。

有一便有二，歌舞一遍遍上，孟嫵桌案上的東西也越堆越多，比前一排的似乎還多了起來。

“十二弟近來在邊關可還安好？”歌舞中場，皇上免不了開始閑談。

徐雁行爽朗大笑，一捋胡子接話：“臣弟一切安好，有勞皇兄掛念，不過……”

“不過什麼？”

“就是邊關苦寒，這大夫了點，不士兵都死于非命，著實令我心痛。”徐雁行故作痛心。

一聽到“大夫”兩個字，孟嫵立刻提高警惕心，心道不至于吧。

“哦？”皇上的目飛快地飄向孟嫵，似有計劃蠢蠢。

徐雁行故意慨嘆著：“這眼下邊境虎視眈眈，若有突襲，恐軍醫無法應付，這次回來也是想借這個機會一是申調兵力，二是帶些能吃苦的大夫回去。”

年宴上不聊正事是公認規矩，但鎮安王公然挑釁，顯然是不把皇上立的規矩放在眼里。

孟嫵悄悄看向皇上，果不其然后者的臉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原樣。

寧安侯樂呵呵地打圓場：“今日年宴，有什麼大事不如之后再說。”

可徐雁行卻不領，反而好整以暇地開口：“年宴后還有各種節日，恐怕不得空閑，況且臣弟也要及時趕回邊關，不然對方突襲該怎麼辦？”

這話不就是說如今朝敵都靠他一個人嗎。

似乎為了強調這一點，徐雁行特意看了眼紀知天，幽幽提醒：“據臣弟所知，大將軍如今抱養，不知養了這許久有沒有好一些。”

紀知天莫名中槍，板起臉不太樂意地回答：“不勞鎮安王心，我已恢復良好。”

大殿的氣氛約嚴肅起來，方才還在說笑的眷們也一時噤聲。

卻聽徐雁行再度出聲：“哦？是哪位神醫？”

“還有人醫比陸府府醫湛嗎？”柳溪不聲不響地接了句。

這繞來繞去眼看著要繞到孟嫵上，陸行章忽然端起酒杯起，沉穩沖徐雁行行禮：“下翰林學士參見鎮安王。”

眾人目瞬間集中在他上。

徐雁行滿臉玩味，上下打量他，輕蔑哼出一聲：“這里還不到你說話。”

遭到奚落，陸行章仍面不改，井井有條：“鎮安王不妨聽下說完。”

皇上也想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頷首幫腔：“陸卿一向才思敏捷，十二弟不妨聽聽他要說什麼。”

徐雁行并未立即反駁。

孟嫵在后面無聲地了把汗，生怕陸行章往火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