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抬頭瞄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沒好氣的撇撇:“你果然夠無聊的,一大早的就打擾人清夢。”
“云七,你這可不行啊,我師父說了,早睡早起好。”年朝著走了過來,臉上笑容不減,出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又手指一指天空道,“太都曬屁了,你還睡你的大頭覺?”
云七聽了他的后半句話,忽然想到了老師,當初老師在訓練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青若,太都曬屁了,你還睡你的大頭覺,還不給我滾起來!”
的心在剎那間沉沉一落,有些傷。
老師雖然極其嚴格,卻是真心為好的,如今們隔著無法越的空間,不知何時還能再見面,也不知老師在末世怎麼樣了。
“喂,云七,好好的,你怎麼了?”見云七突然變了臉,藍年不明所以,以為自己的話得罪了,又補充一句道,“我說錯什麼了嗎,你本來就起的太晚了,要是我師父,早就拿篾竹條子爛你的屁了。”
云七斜睨著他:“你師父又不是我師父,他憑什麼我。”
藍年嘻嘻一笑:“這也保不齊哦,告訴你……”藍年很是自來的將頭湊到云七的面前,“我師父昨兒在我面前夸了你一晚上,他可從來不夸人的,連我這麼聰明的徒兒一次都沒夸過,說不定你有幸為我師弟呢。”
云七不以為然的“切”了一聲,并沒在意藍年講的話,又問道:“葉嬤嬤怎麼樣了?”
“燒退了,人也神了許多,想不到云七你的醫這麼牛。”藍年不由的豎起了大拇指,“師父一大早見你還沒去,就催著我來接你了,你看看,他有多麼的看重你。”
“你說完了嗎?”云七不想這藍年竟如此啰嗦。
“沒有啊,我還想問問你,那青霉素是怎麼研制出來的啊,你教教我唄,我這人很虛心好學,對了,我不喂,我有名字,我姓秦,名白奇,字子郡……”
“……”
云七翻翻眼,已踏步而去。
“喂,云七,你等等我啊……”
二人駕馬朝著唐府走去,為了抄近路,走到一條僻靜的小路,路兩旁樹木籠蔥,架起一道綠的屏障,有鳥兒立于枝頭,嘰嘰喳喳吵個沒完。
這條路云七從小到大不知走了多回,基本每次去唐府找唐繼元,都會走這條路,就算不騎馬,左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到了。
如今路還在,路兩旁風景依舊,人卻沒了。
云七心中傷,垂下眼眸,吸吸鼻子,輕輕一嘆。
空氣中,一淡淡的腥味傳來,云七眉心一皺,環顧四周看了看,就看到路邊一顆半大不小的梧桐樹上有個黑影,再仔細一瞧,有個人正騎在枝丫上,赤發如火,遮住了面容,隨風而舞。
他的服是破的,撕扯下來的破布條,亦隨風而舞,兩條胳膊和兩條死氣沉沉的垂了下來,一只腳的鞋子不翼而飛,還有另一只腳的鞋子懸掛在腳上,眼看馬上就要跳了下來。
云七眉心一皺,這個人竟然一頭紅發,這古代難道還有人染發,又或者他是異域之人?
正想著,忽聽到“哎呀!”一聲,一只破鞋從天而降正好砸在秦白奇的頭頂。
“他娘的,誰啊,還有沒有公德心!”
秦白奇氣惱萬分的接過砸在頭上的東西,一看,竟是一只滿是臟污的鞋子,他十分嫌棄的將鞋子往地上一扔,正想和云七說話,“咔嚓”一聲,樹枝應聲而倒,從半空中又砸下來一個人來。
“云七,當心!”
眼看人就要砸到云七的頭頂,急的秦白奇大一聲。
云七不但沒有退,反而從馬上一個漂亮的飛,一躍而起,手接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人,然后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秦白奇趕從馬上跳了下來,走過去一看,就看到云七懷里的那個人,他并沒有看清他的臉,只看到一頭火紅的發,再往下看,他衫破碎,傷痕累累,出一大片白的近乎明的,還有象征著男人的膛。
晨中,他的發如盛開的彼岸花,散發出一種妖異的艷芒。
秦白奇驚了驚,手指著他道:“云七,這紅頭發的小子是誰?”
“我怎麼知道。”
云七扶著他蹲了下來,手拂過粘黏在他臉上的頭發,這才看見他的臉,他的臉上沾染了塵灰和跡,眉尾有一道細長的傷疤,兩腮似被人打過,有五指印殘留,盡管如此,也無損于他的容貌。
雖然他雙目閉,但眼形卻極細極長,勾一個完的弧度,還有他的睫又濃又,像休憩在枝的蝴蝶翅膀,低低的垂了下來,在風中微微抖著。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年,就是太過蒼白了一些,年紀似乎比秦白奇還要小些,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昏睡中,他的眉頭皺著,仿佛在忍著劇烈的痛苦。
在剛剛手接住他的時候,就覺不太好,這年上冰雪般的冷,將年輕輕的平放在地,三指搭向他的脈搏,漸漸的,臉變得凝重,這年了好重的傷,四肢筋脈盡斷,玄力已廢,也不知他是怎麼爬到這顆樹上的,又或者他本就是被人扔上去的。
若不立刻救治,這年的后半生怕真的要殘了,這樣的年紀,在現代也就是個初中生,殘了就可惜了。
趕抬頭吩咐了一句:“秦白奇,快把我的藥箱拿來!”
“你知道他是好人,壞人呀,干什麼要救他。”
云七臉一沉:“我管他好人壞人,我就是要救他。”
“可是……”
“可是個線。”云七等不及了,不想再與秦白奇白費舌,起就要自己去拿藥箱。
還未等站好,秦白奇投降了:“好好好,我幫你去拿。”
二人忙了一番,終于將年的四肢用繃帶和夾板固定好了,云七又喂他吃下了藥,可是他傷勢太重依舊沒有醒來,如何將他帶走就了很大的問題。
馬,他自然是不可能騎,云七正準備讓秦白奇去街上找上一輛馬車,就聽到后噠噠噠有馬車聲傳來。
“原來是云公子。”駕馬之人“吁”的一聲將馬車停了下來。
云七轉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面冰臉的人,定眼一看,不就是上次遇到的那個阿冷嗎,不知道淮南兄在不在里面。
“云弟……”
孟淮南不想竟在這里巧遇到云七,他很是高興,手開車簾,輕輕喚了一聲。
“淮南兄,竟然是你,真是太巧了。”車到山前疑無路,云七也不客氣,跑上前問道,“這里有個傷者,可否借你的馬車一用?”
“當然可以。”孟淮南溫一笑,又吩咐道,“阿冷,你幫云弟將傷者抬上來。”
阿冷跳下馬車,和云七一起去抬那紅發年,秦白奇疑的看了看阿冷,又虛著眼睛朝馬車眸復雜的看了看,背著,就看到一張面如冠玉的臉,他的臉微不可察的變一下。
他手扯了扯云七的袖,小聲問道:“云七,你怎麼認識他?”
“認識了就是認識了。”聽秦白奇話里的意思好像他也認得孟淮南,不過這會子可沒功夫關心這些,說完,就走到紅發年面前俯和阿冷一起將紅發年抬了起來,云七見秦白奇還站在那兒發呆,不滿的了一聲,“喂,秦白奇,還不過來幫忙。”
“哦。”秦白奇屁巔巔的跑了過去,用手小心翼翼的托住了紅發年的腰,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嘀咕起來,“哼!擺什麼臭架子嘛,也不知道下來幫忙。”
阿冷聽了,臉一沉,兇狠的瞪了一眼秦白奇,秦白奇脖子一不說話了。
很快,三人就將紅發年搬到了馬車上,孟淮南眸微微在秦白奇臉上撣了一眼,然后好心的拿了一塊毯讓云七鋪好,將紅發年安置在毯上,紅發年像是死了一樣,全程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云七潔的額頭冒出晶亮的汗珠,孟淮南的從袖中掏出一方帕遞到云七面前,聲音溫和道:“來,云弟,快汗。”
秦白奇嘟囔一句:“真是厚此薄彼,也沒見對我這麼熱心。”
云七接過帕子拭了汗,奇道:“難道你們兩個認識?”
早就覺秦白奇的反應不對,好像故意在躲著孟淮南的視線似的。
孟淮南:“認識。”
秦白奇:“不認識。”
云七一臉茫然,又問道:“淮南兄,這些日子未見,你怎麼樣了?”
“我很好,只是這上的傷還未好全。”他邊始終帶著溫暖的笑,一雙星眸在看著云七時洋溢著太般的輝。
云七正想問他要不要,秦白奇卻搶在了云七之前問孟淮南道:“你怎麼了,怎麼傷了?”
眼神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關切。
“我很好,小傷而已。”孟淮南淡聲道。
“咦,你不是說不認識淮南兄麼,干嘛突然關心起他怎麼傷了?”
“……呃。”秦白奇尷尬的頓了一下,手鼻子解釋道,“醫者仁心嘛!”
“……噗。”云七輕嗤一聲,“就你,還醫者仁心?剛剛你明明連人都不肯救。”
“誰知道這紅頭發的小子是誰,我才不救這樣份不明的人。”秦白奇的反駁了一句,又垂頭看了紅發年一眼,“這看這小子命無礙了,云七,我們趕走吧,否則回去遲了,我又要挨師父一頓好打。”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同心,虧你還是位醫者呢。”
云七也急于想去唐府看看葉嬤嬤,可是他也不能將人扔給孟淮南就不管不顧了,做事總要有頭有尾,況且這紅年上的藥也要換,不如請孟淮南順路先將年送到福利院,等辦完事再安置他。
“我看你簡直同心泛濫。”秦白奇不服氣的爭辨道,“你若救的是個禍害,我看你以后還有臉說。”
“就是禍害,也是個漂亮的禍害。”
“啷啷啷,終于暴你的本質了,你就是見起義。”
“你才知道呀!老子本來就是個好的,而且還好男!全興都城的人都知道。”
“你你你,你還知不知道禮儀廉恥了?竟公然講這樣的話,哼!”
“禮儀廉恥是什麼東西?老子從來沒聽說過。”
“你……”
“好了,二位別吵了。”孟淮南見他們二人你來我去爭吵的厲害,蹙了蹙好看的眉道,“這樣吧,我現在還住在龍悅客棧,不如我先把人安置在客棧,等云弟你忙完了事再過來,可否?”
云七沉默下來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那就麻煩淮南兄了,還是淮南兄為人大氣!”說完,挑釁的沖著秦白奇挑了挑眉,示意他是個小肚腸的家伙。
“你了解他幾分,怎麼就知道他大氣,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告訴你,其實他最是個小肚……”
“咳——”坐在馬車前面的阿冷突然冷冷的咳了一聲,然后回頭淡淡的看了秦白奇一眼,嚇得秦白奇心有余悸的抖了一下,又了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云七這才發現原來這個秦白奇對阿冷很是畏懼。
真是奇了怪了,孟淮南是阿冷的主子,他不怕孟淮南,倒怕阿冷。
與孟淮南道別之后,二人復又騎上了馬去了唐府。
……
三日后
躺在客棧人事不知的紅發年終于醒了過來,在醒來的時候朦朦朧朧的了兩聲“娘親”,然后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他醒來不久,云七和秦白奇都過來了,葉嬤嬤的病一日好似一日,咳癥狀減輕不,已經可以下床走,這讓莫寒山很滿意,心中覺得他的確輸給了云七,但是他還是沒有松口,想讓他完全服輸,至要等葉嬤嬤一口都不吐。
對于這點云七很有信心,左不過再過一兩日葉嬤嬤就不會再咳,可同時,又心急如焚,能等得起,夜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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