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莊先生還有什麼事嗎？”墨婉回頭，禮貌地問候。

老婦人著澄清的眼眸，忽然長長嘆了口氣。

“你們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開口詢問。墨婉原本想婉拒，時間不早了，想到顧昀笙還要回醫院。

但是當看到老婦人那微微有些渾濁的眸子里，閃的緒后，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我們愿聞其詳。”

“曾經，有一個孩，很，也很漂亮。”老婦人示意二人坐下，隨后，又掐了一把煙放進煙筒里，慢慢點燃，吸了一口，長長地吐出來。

半倚著躺椅，轉頭看向后山的方向，神里，說不出是落寞，還是懷念：“的年紀，也和你差不多。眼眸彎起的時候，好像全天下的星，都墜落在其中。”

“在人禮的時候，上了一個落魄的畫家。欣賞著他的才華，喜歡聽他說的那些怪陸離的故事，以為自己找到了真，甚至不顧父母家人的反對，義無反顧地和之前與訂了婚的男孩分手，跟著這個畫家私奔了。”

“后來，跟著這個畫家，吃了許多苦。最困難的時候，甚至一天給別人刷十八個小時的盤子。的手，從小是跟著自家長輩學習刺繡和鋼琴的一雙手。”

“十指纖纖，修長又好看。但是每天泡在污水里后，不到三個月，就變得又紅又腫，像一了的蘿卜。”

“而且那時，還懷了孕了！而全心全意著的那個男人，卻因為畫的畫一直賣不出去，而沉迷酒，將人帶回家。孩撞見后，原本傷心絕想要分手，但是那個男的又跪下來求不要走，拼命扇著自己的掌，說自己會改的，會努力會讓過好日子的。”

“孩傻傻地信了，為了孩子，將一切都忍了下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洗碗的時候，被路過的前未婚夫遇見。前未婚夫想要讓回家，還承諾會養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孩沒有同意，甩開前未婚夫的手，哭著跑回家去。結果，看到那個前些日子還跪在面前懺悔的男人，此時又摟著另一個人，癱倒在沙發上，醉生夢死……”

“孩的前未婚夫追來，看到這里，心疼孩，想要帶孩回去。誰知道那個畫家，像是發了瘋一樣，沖過去就和孩的前未婚夫打了起來。”

“孩原本想要阻止他們打架，卻被那個畫家甩了一掌，滾下樓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幸沒了。”

“孩徹底失了，刪除了畫家的一切聯系方式，讓前未婚夫將帶去另一個城市療養。后來，孩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還和前未婚夫在一起了。”

“這太好了。”墨婉聽到這里，忍不住嘆：“孩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是啊，如果故事只到這里，那真是太好了。”老婦人悠悠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眼中的那抹哀傷，更加濃烈了。

墨婉直覺后面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果然，老婦人繼續開口：“后來，孩親自設計了一款婚紗，孩的母親和外婆，一個是頗名氣的畫家，一個是傳統刺繡的傳承人，們共同努力，為孩打造了一款獨一無二的嫁。”

“們等待著，看著孩穿著漂亮的嫁，歡歡喜喜出嫁的日子。”

“然而，在孩的外婆為這件嫁做最后一個盤扣的時候，孩卻在逛商場的時候，偶遇了那個落魄的畫家。”

“那個畫家將孩一路拖到天臺上，祈求著的原諒，希能跟他回去。孩不肯，他就氣憤地將孩從商場的樓上推了下來！”

說到這里的時候，老婦人的眼眸里，終于淌下兩行淚水。

墨婉心里一沉，忽然知道了，那件嫁，也許就是為了那個孩準備的。

而眼前的老婦人，便是那個孩的外婆！

原本在水塘邊，歡歡喜喜地期待著自己外孫的婚禮，為外孫做著嫁上最后的盤扣。

然而在做好的瞬間，噩耗傳來，的手一抖，原本象征喜慶吉祥寓意的金花，掉進了水潭里，再也撈不上來了……

墨婉覺自己心里，像是針扎一樣難。

自己當年結婚的時候，養育自己的外婆也曾想著，要親手繡一件嫁給的。雖然外婆學的是昆曲，并非專業的刺繡師傅。

不過老一輩的人里，誰手上還沒些刺繡功夫。

便是手藝沒有專業的刺繡大師好，但是每一針每一線，都寄托了們最好的祝福和寓意。

只可惜，沒有如所愿，在老家找一個老實本分的小伙子嫁了，而是被接回了京城，嫁給了世顯赫的顧家。

顧家什麼沒有？和顧家的當家人結婚，那必定是轟全國的。

禮服也必定是選的最好的設計師團隊定制的。

外婆生怕自己那點淺的功夫被人嘲笑，便沒再提起要為繡嫁的事。

再然后，的婚禮寂靜無聲，完全沒有要辦的意思。的外婆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冬天，等到某個午后，帶著對孫婚禮的期盼，沉沉睡去，便再也沒有醒來。

自己外婆當年，是否也和這位老人一樣，心里懷揣著那樣好的盼呢？

墨婉想手，去握一握老婦人的手，可是終究，并不是的外孫，不敢太過造次。

“那后來……那個孩怎麼樣了？”墨婉忽然開口：“是……”

不敢說出“死了”這兩個字。的心底，期盼著孩能夠化險為夷，能夠親自穿上這件由自家外婆親手制的嫁，幸福滿地嫁給自己所的男人。

“后來啊……”老婦人忽然收起眼底的悲傷，向墨婉：“你是不是，非常喜歡那件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