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魂……是假的！！”

　從它皮囊中鉆出、并變回原形的鬼魂聽到了這句話，回頭沖它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

　“地府老鬼，如假包換，死了122年。”

　耗盡所有揮出驚天一劍的顧之桑，用桃木劍撐著虛的，終于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

　“蠢貨，終于發現了。”

　“只可惜已經晚了，去夢里構建你的新世界吧。”

　一道蓄謀已久的驚雷狠狠落下，正正砸在那團不人形的濃霧之上。

　顧之桑抬頭看了一眼斑斕的天，輕哼一聲：

　“這下解氣了？”

　系統：“哼哼。”

　霧，在緩緩散去。

　天際的第一抹晨終于過烏云，灑在了寂靜的城鎮中。

　床榻上，睡的市民逐漸蘇醒，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似乎睡了一個許久未有的、香沉的覺，一夜無夢。

　他坐起了個懶腰，邊的妻子也彈兩下。

　隨著被子被拉走，一張薄薄的、約莫和年人高度差不多長的人形黃紙，就這麼飄飄忽忽掉在了地上。

　依稀能看出是顆圓滾滾的頭部的地方，不知被什麼撕裂了，中間裂開一條，只有兩邊零星一點紙張連接在一起。

　“喔！這什麼鬼東西？怎麼擱咱們床上？！”

　“婆娘，婆娘你醒醒，瞅瞅這是什麼玩意，是不是你弄的……”

　像這樣的發現、這樣的對話，不斷發生在每一間蘇醒的小屋。

　中氣十足的怒吼聲響起：

　“哪個勾吧養的，把老子的窗戶和大門都給整碎了？！”

　“出鬼了，窗戶、門碎這樣，咱一家老小竟沒一個人聽見的？？”

　“……”

　——

　三天之后，確認‘黑霧’本被消滅，危險徹底解除后，夏國境的警戒期才算結束。

　那些仍然存在的大小案子，都是秋后螞蚱，沒了最后的boss為他們遮掩撐腰，蹦跶不了多久了。

　至于干清門，偌大一個玄門第一道觀卻藏著如此多的腌臜。

　被‘黑霧’寄生的老掌門振河道人，以及代理掌門虛空，都私下參與并運營著國人口、販賣的勾當，不知害了多人。

　無論是震怒的方，還是過去有仇的門派，都趁機清掃。

　一夜之間，干清門在玄學界人人喊打，淪為三流。

　至于其余大小門派，也被勒令審查余孽。

　顧之桑從總部出來的時候，邊負責人幾乎是屏息凝神，畢恭畢敬。

　畢竟誰不知道，那一道斬破了‘黑霧’的金，是出自眼前這位超級大佬。

　更何況在黑霧逐漸散去后，他們更是遠遠看到天際沒有散去的雷云，再次落下斑斕的雷。

　一共九道，聲勢浩大。

　落完之后，萬里霞驅散了天際的霾，恍若有林鳥樂聲。

　半個多小時后，顧之桑獨一人從遠走來。

　據同一起進黑霧的奚魁道長等人說，已經歷了雷劫，徹底踏了傳說中的更高層次了。

　現在不僅僅是功臣，更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真神仙，哪還有人敢指派去做事。

　正準備回家，一道悉且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后面住了。

　“顧之桑你站住！”

　腳步一頓，輕咳一聲回頭去，視線掃過時目流轉，那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與的迫，頓時讓鄭如玉的氣勢矮了三分。

　鄭如玉悄悄打量兩下，仍有些惱意：

　“你躲著我，是怕我追問你當日瞞我的詳嗎？虧我那麼擔心你。”

　擔憂得跳腳，實際上人家早就布好一切了。

　顧之桑自覺理虧，語氣了三分：

　“抱歉，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這件事是高度機，總部知道的人也只有白司令。”

　當初面對‘黑霧’，哪怕是也毫無頭緒。

　是賀照生的提醒、以及晏承系統的發現，給了新的思路。

　沒錯，賀照生被抓之前的最后一句話，是提醒。

　它在告訴自己，‘黑霧’的團伙中，還有擅長使用電腦的人。

　在那個微妙的、因為晏氏的系統被抓捕的環境中，發出了這樣一個提醒，難免耐人尋味。

　顧之桑回去之后，便詢問了晏承，如果手段高超的頂尖黑客，是否有能力破獲監測系統。

　晏承并沒有被質疑而到生氣，而是十分認真地開始反復測試，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有一定可能。

　一旦系統被破獲，意味著他們將應不到‘黑霧’的作，以及一些暗藏的蹤跡。

　但是那段時間，全國各地都在集地發案子，似乎所擔心的事并未出錢。

　可越是如此，顧之桑越是確定有問題。

　''黑霧’是在用系統沒有問題的假象，去瞞系統有問題的真相，它一定想要利用這個信息差，去布一些關鍵的局。

　沿著這個思路，顧之桑反復對比夏國各個境的紅點分布、案件況。

　最終在那個有著前車之鑒的都，察覺到了蛛馬跡。

　首先，相對于其他城市案頻出，都雖然也有案子，但都是小打小鬧，似乎只是有人刻意營造出這里也深陷‘黑霧’侵襲的假象。

　其次，顧之桑特地帶了于風清來了一趟，但是卻沒有在周邊的地下察覺到任何黑霧分。

　這才是顧之桑確定此地有詭的原因。

　因為其他任何一個城市，于風清都能多多有所發現。

　唯有這里。

　而此，又是‘黑霧’第一次大范圍吞噬人魂的地方，‘黑霧’將此選為最終的老巢非常合理。

　這里是它大肆殺戮的開始，也會為它神的見證之地。

　更何況還有鬼城、連接這麼特殊的背景。

　基于自己的第六與種種線索，顧之桑大膽把都，敲定為最重要的戰略點，并在此地進行布局。

　首先不用擔心此地有‘黑霧’的眼線，在它還沒有破壞此老百姓的手機系統前，它既不會提前暴系統的bug，也一定會盡量降低都在方眼中的存在；

　而降低存在的方法，就是令分沉睡，不讓泄的氣被監測系統察覺到。

　只要它還沒開始行，都就是夏國最安全的地方。

　從于風清連一丁點氣都應不到，說明顧之桑的初步猜測是正確的。

　確定‘黑霧’分沉睡，顧之桑便進了都。

　在此地、以及周邊各個市都布下了陣法；

　為了以防萬一，連相鄰省份的邊緣都布了陣。

　只要陣法開啟，就會讓陣中的百姓們徹底陷沉睡，并且被陣法匿氣息，隔絕任何神識探查。

　接著最為關鍵的一步，是顧之桑的選擇。

　把自己放在‘黑霧’的陣營，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想，如果自己是對方的話會怎麼做。

　從某種程度上，徹底消失了同理心和人的顧之桑，會和‘黑霧’很像；

　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以人魂生祭。

　如果‘黑霧’和想的一樣，準備以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控整個都，那麼這將是一個巨大的契機。

　一個徹底消滅‘黑霧’的契機。

　當對方吞噬了無數生魂，自以為力量達到巔峰時，便會主停止作，并在人世間現；

　屆時如果那些填充進它本里的力量都是假的，將會是顧之桑翻盤、并找到破綻的機會。

　為此顧之桑專門跑了一趟曹地府，去和十殿閻羅談了很久。

　想要做一場大局，讓鬼魂來代替活人，進‘黑霧’的。

　要知道人之所以特殊，就是擁有生機和氣運，這些能量都藏在魂魄中。

　但鬼卻都沒有了。

　若是計謀功，‘黑霧’自以為吸收了數百萬生魂，實際上就都是一群毫無力量的空殼子。

　這些蟄伏在它部的鬼魂們，關鍵時刻還能配合顧之桑，起到更大的作用。

　然而剛開始商談的時候，并不順利。

　對于地府而言，人間的霍其實對他們沒有太大的影響。

　況且數以百萬計的魂放人間，萬一顧之桑的猜測是錯誤的，這些被放走的鬼魂中又有一些蔫壞的，趁機流竄到間，更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但談了很久，十殿閻羅還是同意了。

　畢竟‘黑霧’雖短時間對地府沒什麼影響，可一旦間覆滅，誰知道那鬼東西會不會打起間的主意。

　于是在十殿閻羅的支持和幫助下，地府全鬼差出，參與這次行。

　再其次是都以及周邊城市籍貫的老鬼們。

　即將災的老百姓里，多多都有它們的后人朋友，秉承著這層關系，許多當地的老鬼也不會故意作。

　再有不夠的數量，再從表現良好、從未犯過事逃過跑的良鬼中抉擇。

　十殿閻羅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竟然有那麼多鬼積極報名，簡直供不應求。

　對于地府魂來說，這是一件再稀奇不過的事。

　從來只聽說過鬼害人，人怕鬼，還從來沒有它們鬼魂去當英雄救世界呢！

　總之間鬼魂數量眾多，湊齊數目倒不難，難得是讓鬼魂偽裝活人。

　為此十殿閻羅和顧之桑又專門找了兩界的紙扎行業的人與鬼，以最快的速度，剪出數百萬張人形黃紙。

　俗話說紙扎燒到了間，就有了實。

　可若是里頭鉆了魂魄，便足以讓鬼魂有了‘’，視覺上和活人完全不能比，可若是騙騙沒長眼睛、空有神識之力的家伙，綽綽有余。

　為了萬無一失，以防細節上出差錯，顧之桑甚至給每一張紙人都加了一道咒——

　當紙人被驅，短時間外形可以模擬真正的人。

　這些剪好的紙人，被縣城當地的警員們帶著，以檢查家中線路、普及防詐騙app為由，來到每一戶的家中，趁機把紙人放到這些市民家中。

　里頭附著的鬼魂，會自己躲在床下，著床板，靜靜等候顧之桑的傳喚。

　前面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已經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最后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打信息差。

　在‘黑霧’以為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可以破譯系統時，主重做監測件。

　這一次不僅要自己攻破件上的，還得想辦法把堵住，并針對各種病毒做出解決、抵的辦法。

　這關乎到能否重新捕捉到‘黑霧’的向。

　時間很短但技層面的要求太高，顧之桑知道這很難。

　可當提出這場豪賭之后，方核心層面和晏承都選擇了傾盡一切，去把這最后一步跟上。

　當天晚上晏承便帶著他手底下開發系統的核心團隊，進了國家部門。

　在最嚴的安保措施下，和國家頂尖的網絡技人員，一起研發新的咒編程，并融到監測系統。

　不用想顧之桑都能猜到，過程有多麼艱辛、勞累，好在最后他們功了。

　所有人都功了。

　他們把新的監測件放了反詐騙app，隨著app自更新，悄無聲息植了市民們的手機里。

　當‘黑霧’悄然來臨，還在攻擊都市民們手機里的系統時，全新的、藏在反詐騙app里的系統，便監測到了異樣。

　而后顧之桑開啟了守護大陣，讓所有的周邊百姓陷沉睡，并掩蓋他們的氣息。

　無數薄薄的黃紙人，從床板之下爬了出來，爬到了床上，蓋在那些睡的百姓上。

　紙賦予了魂魄，也讓鬼魂們短暫地擁有了一點。

　被那‘黑霧’侵魂魄的覺，是真的不好，簡直像生吞了幾斤爛泥。

　它們源源不斷被吸‘黑霧’的本。

　''黑霧’只能覺到無數的魂魄，填充著它的本，卻并不知道自己吸進來的都是一群什麼東西。

　也就是這數百萬的地府魂，配合著最終顧之桑凝聚出的驚天一劍，將一個堪比天道的存在徹底消滅。

　現在說來，這計謀環環相扣，十分妙。

　但顧之桑提出來時，也承著巨大的力。

　這相當于把很大一部分的資源，都押在了都上，為此所做的所有準備，都基于顧之桑的推斷是準確的。

　一旦猜錯了，那麼這些布置很多就白費了。

　除此之外，知道這件事的人要盡可能，也就意味著數可以知道的人，要做的準備工作太多太多。

　像顧之桑全天都在跑，白天在間跑，晚上去間剪紙人。

　至于其他人——如晏承和他的團隊，國家網絡技人員等等，每天的辛勞不比。

　最終算來，其實還是這個一舉仙的人獲得的好最多，最明顯。

　不過顧之桑知道，其他為了這一年為之努力、付出貢獻的人們，都增加了功德和氣運。

　地府的魂們，也可以短排隊時間，提前投胎。

　這是一場由兩界攜手，共同贏得的勝利，不屬于任何一個個。

　隨著‘黑霧’被斬，盡管因它而死的人無法再復活，但那些氣運和壽命，都回到了自己主人的里。

　這也算是災難之后最寬人心的消息了。

　仙之后，顧之桑選擇了留在人間。

　其中很大一部分緣由，是在知道‘黑霧’——也就是人類的合集是不會消失的，或許數千年后，它還會慢慢凝結起來，顧之桑就不想去仙庭。

　準備作這凡俗的人仙。

　''黑霧’凝結出一次，就殺它一次。

　多有意思。

　很奇妙的是，突破最后一層桎梏后，對緒和的共反而更好了。

　鄭如玉皺了下鼻尖：“好吧，那我原諒你了……”

　“所以你是真的，仙了嗎？”

　顧之桑微微挑眉：“不像嗎？”

　像，鄭如玉心里想。

　現在的顧之桑上帶著一出塵的仙氣兒，看上一眼就能立即和其他人區分開來。

　可又有些不像，仿佛比仙之前還多了點人氣兒，也沒有作為仙人的自覺。

　忽然，鄭如玉發現的視線頓住了，似乎是在看自己的后。

　扭頭一看，發現是個人。

　晏承。

　''黑霧’被斬后，太多人都來恭喜，但顧之桑遲遲沒見到晏承的人影。

　原來是新的銥嬅件做功后，后續還有維護、升級，盡管他很像親自出來迎接顧之桑，但還是為了大局一直做到圓滿。

　遠遠相隔著，顧之桑細細打量著晏承。

　青年更瘦了一些，頭發長了一些，令他氣質更加溫和。

　他就這麼局促地站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該如何上前、如何開口。

　這一瞬間，顧之桑便看出了些悉來。

　鄭如玉見狀，很自覺地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沖了眼睛。

　顧之桑心中的緒很復雜，但并未著急分辨。

　如果猜得沒錯，九世善人——準確得說應該是十世。

　這一世的晏承忍著煞之苦這麼多年，從未為禍人間，手下帶領的晏氏為上萬人提供了更好的工作機會，更是為了消滅‘黑霧’做出極大貢獻，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善人。

　十世為善，原地神。

　還有太長久的壽命。

　他們還有很長遠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顧之桑微微昂首：“回去嗎？”

　晏承一驚，一雙眼眸定定看了許久，而后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嗯，回去。”

　“我上有點臟，該好好清理一下……”

　“你肚子麼，回去做還是在外面吃。”顧之桑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問題。

　因為前段時間自打晏承搬到自己的公寓后，他便每天像個田螺先生一樣，除非真的有事要忙，否則飯都是要做的，碗筷他也不讓自己洗，家務做得也很勤快……

　不過后面二者顧之桑都研發出了清潔符箓，可以玄學除穢。

　晏承默默走近，和顧之桑肩并肩同步。

　他說話時會經常側目，很認真在聽，此時聲音醇厚微沉：

　“回家做吧，外面吃終歸不太健康。”

　似是察覺到顧之桑下一句話要說什麼，晏承無奈補充一句：“盡管神仙不需要考慮健不健康。”

　顧之桑：“好吧，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說：

　敲下完結這兩個字，心百集。

　桑桑的征途就暫時到這里，故事里的人生活還在繼續。

　最開始寫這本文的初衷，就是喜歡民俗怪談、玄學靈異，但是覺民俗類的玄學在綠jj不算多，就打算自割寫點自己喜歡的玄學故事。

　在此之前神鬼是我最喜歡看，但是從來沒有寫過的題材，所以開文的時候做好了自娛自樂的準備，沒有想到收獲了很多小天使的喜歡（）

　寫到中后期的時候因為忙實習、忙考備考，心態崩了一段時間，每一天都覺很累，還有對即將步社會、去做一個不擅長職業的恐懼，更新斷斷續續，讓大家追讀得也很累（給讀者老爺們狠狠磕頭道歉）很謝大家陪我度過了那個階段，狠狠揪住每一個寶子猛猛親。

　由于我的故事大綱定格在一部綜藝里，太拖沓會顯得在水文，所以還有一些靈、小故事沒有寫，會放進下一本玄學文里（指路：《有困難，找貓貓》），爭取給大家帶來更多新鮮。

　而且我對我自己的定位很明確，多寫有趣的劇（我擅長的），在磨練得還可以之前寫點（淚目，每一次寫都被喊停），所以開文之前，文案就定了小晏是背景板。

　他雖然沒有很強大的玄學能力，但是可以在自己的領域發發亮、輔助桑桑，在我看來賢助也是蠻好的。

　明天會寫番外，更一些輕松的小劇場，最近碼字的勁頭比較足，明天繼續猛猛寫。

　剩下沒想起來的廢話，留在明天再說吧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