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玉拂開頰邊的碎發,掃了眼地上跪著的個婢,這人燕霜和凝枝伴最久,從未懷疑過們。目轉到蕓喜上,伶玉眸淡下來。
蕓喜是惠修容的人,最不想留在宮里又能不聲除掉的,只有惠修容。
“皇上!”福如海趕慢趕地從外面跑進來,“皇上,那太醫開口了,是秦采指使他做的!”
時間已久,仔細回想才記起來,這秦采就是當初的淑妃。淑妃本姓秦,因淮遠侯一事惹得皇上怒,被降為采。自降為采后,就沒再去坤寧宮請過一回安,也是個倔脾氣,皇上念其可憐,便沒再提過這事。誰知,膽子竟這麼大,竟敢串通太醫院給宸貴人下毒。
若要在以前,淑妃犯下這等事不過幾日足,而今不同往日,寵的是宸貴人,一時換了個天地,淑妃怕是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負責給伶玉配藥的是太醫院新進的張盛。張盛以前給郭太醫當過副手,也算是郭太醫的門徒。押殿時,他整個人已被拷打得不模樣,喬貴人剛有孕,看見這副形忍不住吐了出來。
李玄翊擰了擰眉,低斥道:“愣著做甚,還不給主子看坐!”
喬貴人帕子捂了,聞之臉上生出了順的笑,“嬪妾多謝皇上。”
有意住小腹,坐到階下的凳上。
此時,殿坐著的唯有伶玉和喬貴人二人。
有心人看了眼立在一旁的皇后,卻未發現什麼異。
張盛哆哆嗦嗦地跪下來,上的污沾染了殿中的金磚,“郭太醫于臣有恩,是秦采,秦采威臣要給貴人主子下毒……”
他說完,再撐不住暈了過去。
嬪妃見此是一陣惡寒,紛紛退避開,不敢再看第二眼。
伶玉眉頭鎖,難道方才是猜錯,下毒之人當真是秦采?
在后宮中樹敵頗多,而今除卻能信的幾人,其他無不是把當眼中釘來看,行差踏錯,將是萬劫不復。
伶玉沒輕易將這罪責定在秦采上,不過……
掃了眼跪在后面的蕓喜,握的手已經出賣了。
伶玉抬眼,看見站在嬪妃中的惠修容,兩人對視上,惠修容冷淡著一張臉,看不出破綻,伶玉朝輕笑了下,當初惠修容拿是因為有把柄在手上,而今到了。
“皇上。”伶玉在暗中撓了撓男人的手心。帝王臉不好,拉住他,他可以認為是害怕,他在后給足夠的底氣。而今這番小作落到別人眼中,何統,簡直沒半點子規矩。
男人將掌中的小手牢牢握,面上若無其事道:“何事?”
伶玉輕下聲,“何不秦采來問話?”
眼中閃過一抹薄涼,當初這雙就是因為淑妃落下了疾,而今也是該還回來了。
這樁買賣夠劃算,既置了淑妃,又拿到了惠修容的把柄。
伶玉彎了彎角,臉上依舊是那副純澈淡然。
帝王沒那麼好糊弄,李玄翊一眼看出了眸子中的狡黠,卻并未攔著,這樣的人的確不該留在后宮。
“傳秦采。”
儲秀宮正殿已許久沒有人住,淑妃搬去了偏殿,即便是在儲秀宮里,卻人看著一步夜踏不進正殿。
秦采枯坐在廊檐下,面如死灰,不復以往的明艷。
“主子,天涼,回屋歇著吧。”釗釗為披上一件絨氅,秦采終于開了口,“那賤人沒死是嗎?”
“主子!”釗釗撲通跪下來,眼里流淚道:“奴婢求您別再折騰了。”
秦采眼中閃過一抹森的暗,嚇得釗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賤人該死!”
陡然站起來,大吼道:“該死!是搶走了皇上對本宮的寵,是搶走了原屬于本宮的一切!”
“該死!該死!”秦采口中喃喃自語,意識不在,猶如瘋婦。
釗釗嚇得雙一,吞咽了口唾沫,不知從何時起,主子的神越來越不正常……
“你也該死!你們都該死!”秦采忽然發作,一腳踢向了釗釗口,釗釗猝不及防,被猛地踢下臺階,額頭撞到磚瓦上流出了鮮。
……
過了一刻鐘,秦采被帶到了乾坤殿。
已是多月,秦采住在儲秀宮里從不出門,眾人許久未見到一面。
而今見到,心底不忍大驚。
當年淑妃娘娘姿容絕代,何等風,而今卻形容枯槁,再不見當初風華。
李玄翊掃了眼殿下跪著的子,發鬢松散,著狼狽,讓他幾許陌生。
秦采抬眼,看見了殿中高高在上,冷淡疏離的帝王,他親手將自己捧到高位,他曾所有溫都是一人……
而今種種,都是因為那個賤婢!
秦采冷冷一笑,“臣妾認罪,只是臣妾憾,還是沒能讓那賤婢一同下地獄!”
頓了片刻,目轉向了伶玉,“賤婢,你以為皇上能寵你多久,花無百日紅,本宮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