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正文卷第五百八十八章無垠啪嗒。

兩雙腳掌，踩踏在了甲板之上。

邢河愁與萬里封刀，環顧艦船空無一人、只有慘烈跡的甲板，面凝重。

邢河愁虛握拳頭，拳鋒之上縈繞著青氣流，萬里封刀則手搭劍鞘，拇指悄悄推劍格，出一截劍刃。

踏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著風、手口袋的人影，緩緩走出艦橋影，平靜地著二人。

「李昂？」

早就通過多方渠道、了解對方信息的邢河愁格外錯愕，「你不是還在東京麼？」

「分而已。」

墨分平靜道：「聽聲音，閣下就是那位特事局局長邢河愁吧？」

「是。」

邢河愁點了點頭，再次掃了眼周圍環境，「這裡的人都」

話音未落，海底便傳來轟鳴炸聲。

數十艘潛艇被迫上浮，其表面纏繞著集墨，足以抵抗深海水的堅固船被切割得遍鱗傷，

潛艇的戰略導彈發井，也遭到嚴重破壞，無法做出臨死反擊。

整支太平洋艦隊，全部進靜默狀態，甚至於更遠的多國聯合艦隊，也在遭墨襲擊。

「邢局長，那塊隕石你們拿到手了麼？」

李昂突然說道。

「拿到了。」

邢河愁強住起伏緒，點頭道：「現在已經送去實驗室化驗，你的父母親朋，包括住在隔壁的李樂菱姑娘，也被我們保護了起來，不會到危險。

並且我們沒讓他們知道東京現在正發生的事。」

「多謝了。」

李昂頓了一下，問道，「衛星電話帶了麼？我想給父母打個電話。」

「帶了。」

邢河愁從腰側拿出衛星電話，輸號碼后遞給李昂，並暗中揮了揮手指，讓一旁臉嚴峻警惕的萬里封刀稍安勿躁。

「喂？」

李昂接過衛星電話，轉過低聲說道：「媽？我現在已經在東京大使館裡面了.對，很安全，過幾天就能回來.嗯我知道哦對了，替我向住在我隔壁的李樂菱姑娘道下謝.」

李昂語氣溫和地跟母親說著話，配合著艦船甲板上濃郁的腥氣息、滾滾升起的煙霧，實在有種古怪的錯位。

通話結束，李昂轉將對講機遞了回去。

邢河愁接過對講機，遲疑道：「李小兄弟，那你現在跟我們回去？」

「回去？」

李昂平靜道：「不，我回不去了。」

「嗯？什麼意思？」

邢河愁愣了一下，以李昂單人突破東京異能者軍團、剿滅數萬駐日軍與自衛隊、摧毀整支航母編隊核潛艇編隊的實力來看，本不存在能制他的力量。

就算是國，如果他們不想引發核戰爭，也只能咽下這枚苦果，眼睜睜看著李昂揚長而去。

「我的大腦，已經不正常了。」

李昂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側方，平靜說道：「未元質一旦在大腦中被激活，就會開始擴散瀰漫，且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打斷。

它們重構了我的神經元，在生理層面，永久改變了我意識的來源、我的人格、我的思維方式。

說到底，決定了『人』本的，其實就是潛藏在130億神經元當中的電流而已。

當承載著人的神經元都被重塑，決定人為何的電流都被修改，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說罷，他看了眼殘破腥的甲板，平靜道：「以前的我，並不是殘忍嗜殺之人，

就算要清掃擋在路上的敵人，也更傾向於用擊倒、擊暈，而非直接殺的策略。

我能清楚覺、意識到自己的轉變，隨著時間推移，每分每秒我都在距離人類這一定義的坐標系原點，越來越遠。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最有可能的，是我的道德觀念會徹底轉變，不再在意自己曾經的『李昂』份，只為了自的存在、延續而行事。

像洗劫東京一樣，掠奪腳下星球的資源，

從巖石、地殼、地幔中榨取每一克稀有金屬。」

邢河愁抿，「.我們有著專業的科學團隊，能幫你解決心上的問題。」

「老邢，我這麼稱呼你沒問題吧？」

李昂說道：「你低估了人和非人之間的差距，轉變已經開始，而且超出了我原本的預想。

此時此刻，東京外海的地下，正在有六十六個鑽頭向下瘋狂挖掘。

這些鑽頭由整個東京城供電，目前已經鑽海底，一路鑽探到地下18000米的深度。

那裡有著茫茫多的地殼熱，特別是含硫熱和低硫高鹽度高溫熱，其蘊含著大量的黃金。

僅僅日本銀行地下的一百餘噸黃金，加上全城電力，就能讓我做到現在這種程度，

如果讓未元質繼續吞食更多的地殼黃金，它必然會再度進化，徹底淹沒我的所有意識。」

邢河愁沉默片刻，問道：「.不能停下麼？」

李昂搖頭道：「不能。這就好像一個辛苦加完班、又累又回到家的996社畜，突然看到餐桌上擺放著一份熱氣騰騰的瘋狂星期四全家桶，

就算自己已經制定了減計劃，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墮落，卻還是忍不住手開吃一樣。」

「不能墮落，怎麼聽上去怪怪的，被肯德基搞大肚子是吧？而且回家突然看到一份不是自己點的全家桶，不是應該先懷疑家裡進了賊麼？」

萬里封刀下意識地吐槽了一句，等邢河愁和李昂同時轉頭看來，才一脖子，訕訕地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在意。

「大致況就是這樣，我逐漸無法控制越來越膨脹的未元質，也對自己繼續保持人、制它們，沒有信心。」

李昂繼續說道：「從我收集到的所有信息，結合扶桑樹計算機的計算結果顯示，這個星球上也沒有阻止未元質的方法。

最大的可能，是它在包含七十四萬億噸黃金的地幔中瘋狂進食，甚至深到五千度的地核當中，汲取總重量超過四億億噸的黃金。並在此過程中，順手消滅人類。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離開。」

邢河愁不追問道：「離開？你要去哪？」

「.」

李昂抬頭仰夜空，彷彿要過雲霧，看清那滿天星辰。

「飛向宇宙，浩瀚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