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又臟又破就看不出那是一件破長衫，而且這小子長的很白凈，跟其他小乞丐有很大不同。

「他從哪來的？」方十一問道。

一問，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忽然就安靜下來。

方十一覺著奇怪，「怎麼了？」

寶二低下頭，「他……他是撿來的，他……」

「我是被仇家追殺，如果你怕我給你惹麻煩，我馬了離開。」白臉小子人不大，脾氣還不小呢！

「急什麼，我也沒說什麼，那你怎麼沒有名字？」方十一也不跟他生氣，瞧他氣的小臉通紅，倒是可。

「我就是沒有名字，要不你給起一個，隨便個什麼都好。」

方十一笑的玩味，「要不跟他們一樣，狗蛋，大牛，怎麼樣？」

本來也是故意說的，就看他一臉便的表，好玩。

方十一清了清嗓子，正經了些，「逗你玩的，小屁孩不經逗，既然你跟長壽是朋友，那就長生吧！」

「長生？」小白臉默念這兩個字，眼神漸漸飄遠。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臨泉山腳下。

正是那一片平坦的地方，可以用來建造房屋。

寶二跟方十一都心知肚明，知道這座山真正的在哪。

其他人都以他倆為主心骨，只要他們在，在哪都無所謂。

「寶二，你帶著人在這裏撿柴生火，我去打獵，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要開始建房子，就在這裏建，我會請幾個幫手，不然靠你你們，肯定是不的。」方十一說道。

王漢秋可不同意的話，「十一老大，你不要小瞧了我們，雖然我們只是乞丐，但是不要飯的時候，也會做些散活，泥瓦工，，盤炕，挖地基，什麼活都會幹，你瞧，就他們三個，還會做木匠呢！」

他指著三個一邊大的小子，個頭跟寶二隻比寶二矮一些。

瞧見王漢秋點名了，三人立馬拍著脯，讓方十一放心。

既然他們有自信，方十一便放開了手。

只告訴他們，要蓋的只是普通土房子，也不需要什麼技含量，能住人，擋風遮雨就行。

三人點頭，立刻就開始找方位，忙活開了。

方十一拿了把斧頭，剩下的一把，寶二帶著人去砍樹了。

方十一讓他挑著砍，別見著樹就要禍害。

這山上最多的還是松樹，楊樹不多，其他的都是些不頂用的灌木叢，能防止水土流失，也不能隨意砍伐。

方十一雖然沒帶武，但是一把斧頭足夠了。

離開沒一會，長生猶豫了一會，還是悄悄跟在了後。

長生跟的不遠不近，方十一走的也是不不慢。

這麼拙劣的跟蹤技，要是發現不了，那就是傻子了。

野地里的獵多，數野豬最多。

有時三五群，有時單獨能撞見掉隊的。

後者最走運，前者就比較危險了。

野豬攻擊也很強，被它頂一下，踩一下，骨頭都得碎了。

方十一尋著野豬的腳印，很快便找到一隻落單的野豬。

個頭不大，但是也夠他們一伙人填飽肚子。

貓下子，悄悄朝野豬過去。

長生看見的作，也不敢貿然靠近。

直到方十一甩出斧頭，幹掉那頭野豬，他才敢走近。

「我……我幫你吧！」長生瞧著從野豬頭上拔出斧頭，又補了兩下，作忒暴力了，讓他有些畏懼。

「你能做什麼？」方十一毫不客氣的諷刺。

瞧他弱不風的樣子，背不，扛不，還一副怕怕的模樣，待會剝皮剔骨，他還不得嚇死。

長生被說的很不服氣，小臉氣鼓鼓的，「不會，我可以學，學了就一定可以做到！」

方十一詫異的回頭看向他，「你幾歲了？」

「七歲……」

「哦……你要學是嗎？」方十一把野豬遞給他，「那邊有條小溪，你把它拖過去。」

長生眼睛一亮，很高興。

他不要再做無用的人，如果連乞丐都不如，還怎麼活下去。

方十一說了讓他做，就絕不會幫忙。

任由長生費勁的拖著野豬，累的哼哧哼哧氣，就是不手。

長生量雖然長開了，但是力氣完全不夠，拖個百十斤的野豬，差點就累虛了。

等到了小溪邊，累的一屁坐在了地上，滿頭大汗。

本就單薄的裳，要是再被冷風一吹，還不得生病。

「起來，到背風的地方，在太底下曬曬。」方十一催促道。

「我已經很熱了，為什麼還要曬。」長生恨不得把服都得了才好。

「不行，快點去！」方十一不耐煩的催。

這小子真是不聽話，欠收拾。

一柱香之後，方十一已經將野豬收拾好。

要不是工用著不順手，還能更快。

兩人把獵背回去，已經是下午了。

一幫小子也早已的前後背，見著紅的，恨不得直接生著就吃了。

「寶二，找塊大石板來，越大越好，還有你們，在火堆上搭個架子。」方十一指揮著他們。

不一會，一塊半米寬的大石板就給搬了過來。

兩邊搭上石塊，底下燒柴火。

石板來熱慢，但是比鐵鍋溫度更均勻。

也不用其他的調料。

大塊的切薄了，放在石板上烘烤，再灑上鹽，已經很香了。

王漢秋跟寶二做這活已經很練了，方十一把擺上，其他的就不用問事了。

架在火上烤的兩隻前，也有人看著烤。

準確的說，是一邊烤著，一邊流口水，那口水流的老長了。

方十一閑下來，坐到上風口，著遠的方向。

春天的腳步已經走了一段，地里的青綠越發喜人了。

掰著手指算算，穿過來已經快要一年。

從一無所有，混到現在，不算壞，但也不算多好，只能勉強算餬口。

還有兩個妹妹要養活，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幫小子，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想想真是好笑，本並不善良，更不算什麼好人，現在卻弄也這麼一攤子事，呵！

也不知阿獃怎麼樣了……

方十一看向天空，長長的呼了口氣。

人生的路上，有些人和事，註定要為路上的風景和過去。

天快黑的時候，方十一帶著這幫小子回了河渡碼頭。

這山上一片瓦都沒有，本不能住人。

家裏也沒有這麼多床鋪，方十一便讓他們將所有的桌子都拼在一起，拼一張大通鋪，只是沒有被子。

本以為就要這麼湊和一晚，卻沒想到阿福跑來敲門，並帶著兩個夥計，拿來很多舊被子。

阿福呵呵笑著對解釋道：「這是我們爺吩咐的，他說你們這兒肯定需要被褥，剛好客棧里有些淘汰下來的舊棉被，就給你們拿來了。」

「你們家爺呢？」方十一問。

「爺沒回來，只遣了我過來，你這兒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支應一聲就行。」

方十一眸閃爍了下，沒有矯的拒絕，「替我謝謝你們家爺，他的心意我領了。」

阿福走了之後，小子們歡呼著把棉被鋪到桌上。

「先去打水洗臉洗腳！」方十一皺著眉。看來以後要嚴肅糾正他們的衛生問題。

寶二揪著他們去河邊洗漱，家裏也沒那麼多水。

著急回去睡覺的人，糊弄兩下就算洗好了，趁寶二他們不注意，嬉笑著就跑了。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寶二才發現，水邊只有長生在，他洗的格外認真，還用手指拉了兩下頭髮。

可惜那頭髮已經好久沒洗，也沒梳，又哪裏的開。

「長生，快點回去了，別在河邊待久了。」寶二站起來，不忘叮囑他。

「嗯！你先回去吧！」

寶二有時覺得長生是個很奇怪的小孩，但是他們這群人來歷都很雜，也沒人會刨問底。

「長生，你快些回來，不然好位置都要被他們搶了。」長壽跑回來，站在臺階上著急的喊他。

「來了！」長生不不慢的站起來，轉之前，看了一眼寬闊河面上的船隻，神漸漸飄遠。

蓋房子比預想的要順利，木材全部就地取材。

方十一又在西邊劃了塊地方，從那裏取土做土坯。

趕著天好，牛大海也過去幫忙。

方十一讓王平生幫著找了幾個工人，其中就在郭勇。

他家中田地，現在也不到農忙的時候，便出來找些散活，也好補家用。

看見方十一，他也意外。

這丫頭現在混的不錯嘛！

方十一每天賺的錢，本不夠補蓋房子的費用。

頭一場春雨過後，方十一讓寶二帶人開始採茶。

當初買下臨泉山之後，方十一悄悄給裴炎塞了個紅包。

裏面有這幾天剛剛賺來的一兩銀子。

裴炎做為捕頭，一個月的俸祿還不到一兩。

平常也有不孝敬他的人，否則只靠著俸祿，早就死了。

拿著方十一塞過來的一兩銀子，裴炎心裏甭提有多舒服。

所以當方十一向他詢問，關縣茶鋪的生意況，裴炎馬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整日在街面上轉悠，還有誰比他更了解關縣的況。

關總共有兩家做茶葉生意的鋪子。

因為茶葉品種，也不可能真的單獨開一家鋪子只賣茶葉。

其中一家還是茶樓，賣茶點心，順便賣茶葉。

另一家是雜貨鋪子，除了賣些尋常用的東西，也賣些稀罕的品。

價格有高有低，最低廉就屬茶葉沫子，那也要五百文一斤，老貴了。

裴炎知道方十一鼓搗出茶葉，況卻不知。

方十一隻琢磨了一會，便下了個決心。

茶葉生意，讓裴炎佔兩分紅。

把這事跟寶二提了下，寶二滿心不贊同，但是方十一的決定，他也阻止不了。

裴炎得知這個消息，當然是高興的合不攏。

稍微一想，也能想到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丫頭有顆八面玲瓏的心，一定是怕自己沒沒葉，在關城吃不開，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他上。

對於這一點，裴炎並不反對。

互惠互利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達共識，裴炎便親自給探路子。

不出一天，就跟鴻泰茶樓的掌柜搭上線了。

如果是方十一過來談，人家本不會把說的話當一回事6。

但是裴炎來談就不一樣了，他是關縣衙的捕頭，算得上有頭有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