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玨的表是他媽媽留給他的,從來是隨戴著。
他一下都會挨揍。
偶爾摘下來都會好好的放在盒子里,從來不會這麼隨便擱在桌上。
聞言,陸玨快步走上去,拿起了那枚表,表倏然變得很難看。
那天參加周文源生日聚會時,他將表親自帶到了宋折意手上,之后回家的路上,宋折意就想摘下來還給他,被他拒絕了。
他說讓先保管著。
那時候宋折意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那等我們分開的時候,我再還給你嗎。”
“分開”兩個字,陸玨聽著有些不舒服,但也玩笑似的回:“如果真的有那時候我不止讓你還表,還要還其他東西。”
……
看陸玨表,周文源很有眼力見,嘻嘻哈哈地說“玨哥,臥室你就自己視察了”,就退出了房間,還心地闔上了門。
陸玨又給宋折意打了個電話,依然沒人接。
他著手表,快步走到了床邊,打開了床頭屜。
果然,宋折意極其寶貝的小鐵盒子不見了。
陸玨怔在原地,目掃過垃圾桶時,看到里面靜靜躺著一張折疊的紙。
他撿起了起來。
打開。
冷銳的目快速掃過那短短的一行字。
手掌驀地收了,將那張薄薄的紙,深深地皺在了手心。
*
周文源趴在門口,側著耳朵聽屋里靜,陸玨豁然拉開了門。
周文源重心不穩險些摔在了地上。
陸玨看都不看他一眼,沉著臉往外走。
“玨哥,你去哪兒啊。”
周文源喊他,男人本不聽,已經轉出了大門,上久違地凝著一層駭人的低氣。
客廳里原本嘻嘻哈哈的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回事啊?是不是你惹到玨哥了。”
等陸玨走出門后,一個紈绔率先反應過來,詢問周文源。
周文源眉頭皺得死:“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惹他啊,算了算了,你們繼續,我跟去看看。”
周文源看到電梯下了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庫,跟著下一趟電梯下去,只看到陸玨開著車絕塵而去的尾氣。
他怔了一會兒,給陸玨打電話。
接連打了好幾個,陸玨才接起來。
周文源問得小心翼翼的:“玨哥,還下著雨呢,你這大半夜要去哪兒啊?”
陸玨:“散心。”
周文源被噎了下。
大半夜散個鬼的心。
周文源聽他那要凍死人的聲音,還算聰明,只問道:“那我們還布置嗎。”
陸玨沉默了下。
隨后嗤笑了聲,咬牙切齒道:“布置,怎麼不布置!布置好了,老子才好和你嫂子房。”
周文源打了個寒。
多年了,周文源都沒聽他用那種怒極又極力抑的語氣語調說過話了。
以前還年輕狂時,但凡陸玨用這種調調說話,就肯定有人要遭殃。
就是不知道這次遭殃的會是誰了。
*
宋折意了堵塞的鼻子。
沒想到在七月正午直四十度、紫外線強烈得能曬傷一層皮的地方,竟然冒了。
許縝笑著遞給一瓶水:“你說你這小板怎麼這麼弱啊,怎麼又病了,陸玨知道了可又要找我麻煩了。”
聽到陸玨的名字,宋折意眼眸微垂,長睫蓋住了眼底的緒。
喝了口水,隨便笑了笑,應付了過去。
這兩天,陸玨給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沒接。
昨天凌晨兩點左右,還打了一個,當時也沒睡,依然沒接。
宋折意知道逃避沒用。
但是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陸玨,該怎麼裝作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還需要時間想想。
還好今天上午半天,都沒再接到陸玨的電話了。
這總算讓宋折意稍微放松了一些。
沙漠的中午時候。
氣溫太熱,容易中暑,不適宜拍攝。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都在臨時搭好的塑料棚子下休息,但灼熱的日還是將炎熱的氣溫灼烤在每個人的皮上。
放眼去,都是看不到邊際的起伏的金黃的沙丘。
這次拍攝與水下比起來難度不大,最難克服的反而是熱悶人的高溫。
哪怕全副武裝,有時候一不小心,皮直接暴在了下,宋折意還是覺得,像是有滾油濺落在了皮上。
這兩天拍攝,的胳膊上還是被曬傷了,全是一片片的紅痕。所幸的是都還不嚴重。
下午一點時,天公作,天終于了一些,導演宣布開始拍攝。
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這次拍攝沒有在影視城那麼大規模,找了三個舞蹈演員,穿著漢服,各執著琵琶、故箏、笛子三種古代樂,進行拍攝。
靈來于敦煌壁畫“飛天”。
許縝沒什麼事,一直抱著臂在一旁看宋折意拍攝。
看得有些心疼。
沙地溫度很高,蛋埋進去都可以煮,宋折意為了呈現出演員“飛天”的效果,大部分拍攝鏡頭,都是趴在地上進行的。
雖然鋪了隔熱墊,但是那滋味一定不好。
但平日里看起來弱的孩子,愣是一聲沒有吭過。
看著看著,手機響了。
許縝收回視線,拿起來看了眼,沒什麼意外的表。
是陸玨打來的。
一直拍到下午五點才收工。
工作人員收拾好,前往沙漠邊緣小鎮上的酒店,明天早上再拍拍大漠日出的場景,沙漠篇也就算正式結束了。
所有人都打道回府,只有宋折意留了下來,想再拍些照片。
這兩天據觀察,每天下午六點多的樣子,就有一隊駱駝隊,在沙丘上經過。
駱鈴聲遠遠都能聽見。
很詩畫意。
但前兩天那時候,一直忙著電視臺的拍攝,本不出時間。
今天似乎是個好時候。
“你不累嗎。”
聽說宋折意要留下來拍照,許縝很無奈。
“不累啊。”宋折意彎著眼笑,喜歡拍照,如果能拍出讓自己喜歡的作品,就覺得很滿足。
許縝又問:“行吧,你就在拍對吧。”
見宋折意點頭,輕掐了下微紅的臉頰:“那我走了。”
許縝和其他人一起離開后,宋折意抱著相機就在附近到走了走,拍了拍。
不像是幫電視臺拍攝時,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力求在自己能力范圍做得最好,整個人都繃得的。
此刻,倒像是放松。
沙漠里五六點的天氣雖然還有些熱,但比起之前已經涼了很多,宋折意摘掉了帽子。
正拍著時,邊突然出現了個人。
宋折意轉眸看去,就對上男生清秀的一張臉。
“你也在拍照啊。”
男生對打招呼。
宋折意認識這人,是電視臺的一個實習生,好像也是做攝影方面的。
宋折意點點頭,水靈靈的眼睛帶著點笑,看向他,“你也是?”
男生瞬間臉頰漲得更紅了。
他撓了撓頭,笑時出一口白牙:“嗯,以前和朋友來過一次,花了不錢,這次公費來,當然要拍夠本啊。”
宋折意被男生的率直逗笑了。
男生瞥了宋折意一眼,“一起?”
“好啊。”
宋折意答應了。
這男生雖然是個實習生,但這兩天宋折意也看得出來,他其實拍照還有實力的,不然也不可能還沒畢業就能進北城電視臺實習。
下午六點。
宋折意如愿以償地拍到了心心念念的駱駝群。
男生也給宋折意看他拍的照片。
雖然是同一場景,但是不同攝影師拍出來的,呈現的效果都不同。
宋折意一直是知力比較強的人,拍出來的照片一般比較偏向文藝細膩,但這個男生拍出來的更要大氣朗一些。
兩人的反差很大。
宋折意極興趣地就著男生的手,看他相機里的照片。
突然,手機突然乍響。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
宋折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下沉,眼中的笑容也消失了。
整個人就像是被烈日曬水的花,蔫噠噠的。
手機鈴聲一直鍥而不舍地在黃昏日落的沙地里空曠地回響,直到自掛斷。
“你不接嗎?”
男生小心地問宋折意。
宋折意還沒來得及回答,鈴聲又急促地響起了。
宋折意看著屏幕上閃爍的“陸玨”兩字,微抿了下,知道這次怕是躲不過了。
對男生微點了下頭,朝旁邊走了兩步,接起了電話。
沒有說話。
陸玨也沒出聲。
隔著電話,兩人像是在無聲拉鋸。
宋折意突然覺得有些難,抑了下緒,終于出了聲:“陸玨,你找我什麼事?”
“你覺得我找你能什麼事?”
陸玨的聲音沒有緒,但是宋折意知道,這種時候,陸玨就是有緒。
張了張,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陸玨邦邦的聲音又傳來了,這次聽起來像是在快速行走,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陸玨質問一樣的語氣,讓宋折意難。
盯著遠的漫漫黃沙,將破吼而出的哽咽咽了下去:“拍攝忙,沒聽到。”
陸玨冷淡地笑了聲:“是沒聽到,還是不想接!”
被穿心思的宋折意沉默了。
陸玨冷沉的聲音又響在耳邊:“宋折意,我問問你,那張紙條到底是什麼意思!!”
聞言,宋折意呆了。
正想說話,忽然覺背后像是卷來了一陣狂烈的風。
回頭,就看到一風塵仆仆,胡子拉碴的陸玨拿著電話,出現在了背后。
男人盯著。
薄抿。
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兇悍。
宋折意緩緩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垂下了眼眸。
看到陸玨的一眼,覺得眼淚又不爭氣地在泛濫了。
“宋折意,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有。
好多。
但宋折意還沒考慮好要怎麼說,尤其是現在再面對上陸玨。
陸玨靜靜等了一會兒,被宋折意的沉默徹底搞得沒了耐心。
微微一哂,直接上前勾著宋折意的雙膝,就將人扛在了肩上,大步往回走。
猝不及防,宋折意發出一聲驚呼,“陸玨,你放開我!”
同時眼淚從眼眶里落,砸在了沙地里,頃刻就熱氣蒸發,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陸玨不為所:“放開你!除非我死!”
一直在旁邊觀察兩人的男生反應過來,忙小跑著跟上去,從陸玨喊:“喂,你誰啊!放開!”
陸玨停下腳步,視線冷冷地掃了過去,“我是誰?”
嗤笑了下,一字一句地說:“我是宋折意的男人!”
說完。
他本不管那男生目瞪口呆的表,繼續扛著宋折意大步往前走。
宋折意抹掉眼淚,不一會兒眼睛又霧蒙蒙一片了。
男人的肩上的骨頭堅,頂得胃有些不舒服。
宋折意小幅度地掙扎了下,就覺到陸玨的手臂將箍得更。
屁丨上被不留地拍了下。
“宋折意,你再,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沉沉的話,飽含著無數的憤怒。
宋折意被嚇著了,一不。
微咬著下,無聲地流淚。
有點討厭自己了,明明都知道陸玨可能喜歡上了別人,還是舍不得他。
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陸玨那輛黑的越野車沾滿了灰泥,一眼看去都快辨別不出本來的。
陸玨直接拉開了后座的車門,將宋折意塞了進去。
宋折意有些頭暈,靠在車門上,還沒來得及展肢,男人高大的影就了過來,濃重的男荷爾蒙將傾覆。
陸玨反鎖了車門,似乎是怕人再跑了。
將宋折意抵在角落,一手掐著的下,一水鉗制住了兩只手腕,一句多余的廢話都不說,狠狠地咬住了孩子的瓣。
輕聲的嗚咽,被他吞腹中。
他沒有止境地汲取中的甘甜,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
宋折意被裂的男人,咬得很痛,吻得發抖。
車廂,因為陸玨狂野的作,服出劇烈的聲響,細小的電流一點點打在皮上,有點痛。
冒出頭的胡渣過的臉頰,也很痛。
陸玨從來沒對這麼暴過,宋折意掙不開,眼淚又從眼眶里落了下來。
覺到面頰上沾染的意,陸玨終于恢復了幾分理智。
松開了懷中人讓他留不已的。
但他依然制著。
只頭微微離開了一些,俯視著靠在車門上,哭得眼睛都泛紅了的孩子。
陸玨的眼睛比還紅。
連續幾天奔波,又開了一天的車來甘城這邊,他眼睛里拉滿了困倦和憤怒的。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宋折意看著陸玨的疲憊樣,又心痛了,手想去他的臉,但到一半,就想回去。
陸玨猛地抓住了退卻的手,猩紅的雙眼瞪著,惡狠狠地說:“宋折意,你聽著,我不可能和你分手!!”
然后,他又俯吻住了。
在家里,陸玨看到了那張紙條。
上面是宋折意的字跡。
【陸玨,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發現還是忘不了我那個心上人,我們還是分手吧,對不起】
陸玨這一路過來,一直抑著緒,那火燒得太旺了,他人都要焚殤了,只有眼前人能澆滅。
他用力地吻著,像是在懲罰。
沙丘那邊的夕慢慢下墜。
車廂依然火熱。
陸玨發泄夠了,終于放開了宋折意,深濃的眼睛鎖定著面前的人。
孩的都變了爛的絳紅。
陸玨糲的指腹,還重重地過那片嫣紅,引得孩子微蹙著眉,發出低低的痛哼聲。
陸玨收回了手,捧著宋折意的臉,赤紅的眼里滿是痛苦,但他說出的話依然是兇悍的。
“你說你還是忘不了你心上人,所以要和我分手,對嗎!”
宋折意垂下眼,抑制住哭腔:“……是。”
陸玨笑得有些扭曲,連說了好幾個好,又問:“那告訴我,你心上人是誰!”
宋折意不說話了。
陸玨幽涼地問:“說啊!”
宋折意沒辦法,“與你無關。”
聞言,陸玨低沉地笑了聲,牢牢地對視著眼睛,低吼道:“宋折意你到底還要騙我多久!”
宋折意看著陸玨,無措地瞪大了眼。
陸玨竟然哭了。
眼淚從猩紅的眼睛里落了下來。
陸玨發現了,垂下頭,將頭抵在了宋折意肩窩里,第一次在宋折意面前了口。
“神他媽的心上人!”
“宋折意,你喜歡了四年的人他媽的不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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