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笙醒來的時候,周一片雪白,鼻腔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之前發生的事。
他立刻起,想要出去。卻傳來劇烈的疼痛,他悶哼一聲,又一次跌了回去。
“楚堯!楚堯!”他喊著助理的名字,原本就守在門口的楚堯聽到靜,立刻沖了進來。
顧昀笙顧不得其他,一見到楚堯的面,立刻開口問道:“婉婉呢,找到了嗎?”
“現在怎麼樣?是不是還在搶救?寶寶呢,寶寶還好嗎?”
他問得急切,楚堯卻不敢作答。
顧昀笙眼見著楚堯只低著頭,默默不說話,心底立刻變得越發焦急,他立刻就想要站起來,沖去手室看看。
楚堯見狀,立馬將他摁住:“顧總,您的傷勢非常嚴重,而且剛剛做了手,您可千萬不要激啊!”
“我不是要聽這些!”顧昀笙怒吼:“我是問你,婉婉怎麼樣了?”
“是不是還在搶救!還好嗎?”
“顧總,您……您還是多保重自己的。”楚堯著自家顧總的模樣,聲音抖得說不出話來:“一切,等您,好了再說!”
顧昀笙的眼神,冷冷向楚堯。
他開口,聲音異常冷靜:“你告訴我,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盡管心里有了極為不好的預,可是,沒有被親口證實的話,他是不會相信的!
他的婉婉,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和做呢,他承諾的都還未兌現,怎麼可能就這麼……就這麼……
“說啊!你啞了!”見楚堯只是靜靜地,低著頭,表帶著巨大的悲傷,顧昀笙心頭,也揪了起來。
“顧總……您……您別激。”楚堯盡量安著顧昀笙:“那個,我們派遣的人員還在搜救。只要一天沒找到夫人,就還有希,不是麼?”
他雖然這麼說,可是心卻早已絕。
一個孕婦,在冰冷的海里,能撐多久?
五分鐘?十分鐘?一小時?可是,如今已經整整過去兩天了!
從他們將顧總打撈上來,搶救了十幾個小時,顧總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如今,距離夫人掉下海里,已經過去整整四十個小時了!
他們幾乎把附近的海域和島嶼都探查過了,卻始終沒有夫人的消息。
就連搜救隊都嘆息,說夫人可能已經被魚給吃了……
可是這話,他不敢告訴顧總。他不知道顧總知道之后會怎麼樣。
顧昀笙聽到還未找到幾個字,立刻又要起。
“顧總,您的現在還很虛弱,醫生好不容易給您搶救回來!您可千萬不能再來了啊!”楚堯的眼眶立刻紅了。
他之前見識過自家總裁渾是,就往海里跳的場景,如今……這是又要……
顧昀笙卻不管不顧,力推開楚堯。
他的妻子,他的婉婉,還在海里等著他呢!他如何能夠躺在床上等消息!
他要去救!就算所有人都說機會渺茫,可是,沒有親眼見到的尸,他絕不相信這件事!
正在這時,門被從外面推開,允落辰原本是想要進來給顧昀笙做檢查的,可是剛進來,就看到顧昀笙在那邊和楚堯糾纏不清,手上正輸的針頭都被他扯斷,鮮正順著他的手背一滴滴地朝下低落。
他立刻上前,聯合楚堯將人摁了下去,皺著眉拿起他的手:“你這是要干嘛?”
“要自殺,也走遠一點,不要玷污我這醫院的名聲。”
“那你還不放開我!”顧昀笙低吼,拼命想要將手回了。
允落辰卻沒有楚堯那樣的好脾氣,大力摁著顧昀笙的手,將針頭細心地從他手背上拔下來,再好膠布。
“你還是個病人,沒有我的允許,決不能私自跑出去。”
“你攔不住我!”顧昀笙冷冷道:“我要去見我的妻子!我的婉婉還在等著我呢!”
“去見妻子?”允落辰覺得有些好笑:“你要怎麼見?拖著這幅殘軀,爬到海邊,然后再暈一次,再被直升機運回來,再讓我的醫生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搶救一次?”
“顧昀笙,發瘋也要有個限度!我知道你心里著急,可是所有搜救隊都還沒有放棄,都還在找,你只要在這等消息就行了。瞎鬧什麼?”
“還嫌事不夠嗎?”
“你不懂!你本不知道!”顧昀笙語氣堅定開口:“婉婉在等我!等著我去給道歉,給解釋,給……”
允落辰嘆了口氣,勸道:“昀笙,就算你要去和道歉,和解釋,總歸要養好不是嗎?”
顧昀笙并不想聽他的話,只是兀自要起朝外沖出去。
允落辰也沒慣著他,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顧昀笙,你清醒一點!”
楚堯眼見著這兩個人要打起來,連忙手想要勸阻。
允落辰卻冷冷開口:“我命令你,躺在這不要,哪也不要想去!否則的話,我不建議給你多打幾針鎮定劑,再找人將你的手腳全部綁起來。”
“我不是不讓你去,只不過你現在過去本沒有意義。難道搜救隊都無法找到,你去了就能找到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將你從死神手里搶回來?你現在過去,一旦傷口發生染,你就死了,你明不明白!”
顧昀笙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冰冷,他的目如鷹隼般,犀利地向允落辰,一字一句道:“不明白的人是你!”
“允落辰,你和我十幾年的兄弟,難道你還不懂嗎?”
“沒有墨婉,我就算養好了,又有什麼用呢?我現在本沒辦法安心,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婉婉在向我求救!我相信我和會有應,我一定能去找到的!”
他不由分說地推開二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你們今天無論怎麼攔我,我都還是要過去。”
“否則,我即使人在治療,我也永遠都不會安心,永遠都無法真正好起來!”
允落辰皺著眉頭,他從不知道,顧昀笙對墨婉,已經到這個程度。到就連自己的命都不重要了……
他再沒反應,只是靜靜看著顧昀笙,艱難地站起,扶著墻,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地超外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傷口就會傳來巨大的痛楚,而傷的,讓他非常虛弱,整個人都于一種搖搖晃晃的狀態。
傷口很快崩裂開來,鮮漸漸染紅了他的病號服。
可是他就像沒有知覺一般,就那樣,堅定不移地朝著外面,朝著墨婉所在的地方,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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