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地上離開,吳遠直接去了縣里。
媳婦縣里的門店已經換了門楣,改名為芙蓉巷北崗分店。
這是懂得利用招牌優勢的。
不過楊落雁不在店里,吳遠路過的時候,便沒進去。
桑塔納直接在前面不遠的百貨公司停了下來。
走進百貨公司,吳遠沒有直接去興旺家的柜臺,而是先找到婁經理的辦公室。
最遲下個月底,興旺家的柜臺就要改名換姓,為盼盼家。
這事,得先跟婁經理打聲招呼。
一瞧吳遠沒有空著手來,辦公桌后面的婁經理格外熱,起迎上來握住吳遠的手道:“吳老板大駕臨,有失遠迎哪。”
十多分鐘的功夫。
吳遠放下煙離開,婁經理親自送到門口。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吳遠人到了,面子也給足了,這順水人,婁經理笑瞇瞇就送了。
今年1月底過年。
百貨公司的人氣恢復了稍許,一到四樓的客流量有所回升。
有錢沒錢,給孩子買件新服過年。
有眼、有實力的家庭,現在已經開始為孩子們準備了。
省得過年那個月,一窩蜂地趕趟買,需要搶不說,沒準還得多花錢。
相應的,五樓的客流量也連帶著回升。
吳遠在柜臺等了十多分鐘,就見楊沉魚招呼了兩撥客流。
一撥了單,一撥就只是問問。
楊沉魚也因為客流的緩慢回升,一改之前的躺平姿態,連站那兒都昂首的。
氣質確實不俗。
起碼材看起來就比隔壁的陳亞有料。
于是吳遠看著看著就忍不住道:“大姐,你是不是又有了?”
楊沉魚起初還只是沒好氣,“妹夫,你也不想想,我都倆孩子了,還能再生麼?”
隨即反應過來,頗有些氣急敗壞:“好呀,妹夫,你這是嫌我又胖了,是吧?”
吳遠強行辯解,“我是真以為你又有了,畢竟你現在容煥發的……”
“來,你以為我跟落雁一樣好哄?哼!”
上如此說,楊沉魚心里還是滋滋的。
給吳遠倒了杯水后,話題一轉道:“咱這興旺家真的要改名換姓,變旺旺家嗎?”
吳遠喝了口水道:“這還能有假,早就定好的事。”
“可我覺著興旺家也好的,我賣了倆年了,都有了。”
吳遠笑了。
“大姐,原來你是把興旺家當自己孩子啦?怪不得容煥發的。”
“胡說!興旺家要是我的孩子,那是跟誰養的,跟你養的嗎?”
一番話趕話,楊沉魚直到說出口后,才覺得覆水難收。
吳遠輕咳了一句道:“當自己孩子也沒錯,你就當給他改個名,換湯不換藥。”
楊沉魚輕嘆一聲:“我真怕改了新名字,客戶不買賬。到時候咱們又得花費很長時間、很大力,去建立口碑,打開市場。”
吳遠忍著沒笑。
這就是完全不懂流量的威力。
而且這一波,蹭的還是國家隊的流量。
所以只是輕飄飄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別太擔心。”
瞅著吳遠離去的背影,楊沉魚在后面跟陳亞碎碎念地埋怨。
“敢不是你跟客戶苦口婆心地解釋和宣傳?還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怎麼直?”
“你賣點力不就直了?畢竟是你倆養的孩子,你不賣力誰賣力?”
“死陳亞,你也學壞了是吧?”
“我說什麼了我?我什麼都沒說。”
“你還不承認,你還說……”
從百貨公司離開,吳遠又去周邊縣市逛了逛。
譚文龍、孫達旺兩位代理商,都和楊沉魚有同樣的擔憂。
大哥楊賁兩口子,雖然沒明說,但是對吳遠這種羚羊掛角的高明做法,多也有些不著頭腦。
吳遠干脆也不解釋了。
到時候,自然就能見分曉了。
咱們用事實說話。
一天跑下來,回到自家小樓,逗逗倆孩子,其樂無窮。
等到天稍黑一些,楊落雁也回來了。
吃了晚飯。
楊落雁帶著倆孩子,讓劉娟出去熘熘走走。
吳遠則把剩飯剩菜拌了拌,專門喂仨狗。
片刻后,忽然就見楊落雁抱著玥玥沖出來,嚇得正在吃食的仨狗一跳。
“快爸爸!”
“粑粑!”
玥玥真的了一聲,立馬把吳遠激的熱淚盈眶。
時隔數月,閨終于有意識地知道爸爸了。
然后就被吳遠舉高高,舉到胳膊都酸了。
看得楊落雁一幅云澹風輕地笑罵道:“瞧你激樣,至于麼?”
“不知道誰當時激得,直接給我打長途電話炫耀來著?”
楊落雁抱著小江道:“我媽當時就說了,現在聽著新鮮激。等著孩子七八歲,狗都嫌的時候,別說你了,你連見都不見到他們。”
其實何止是七八歲。
不聽話的時候,吵你睡覺的時候,不寫作業的時候,都恨不得把孩子給塞回去。
但這并不妨礙孩子每一次進步,所帶來的新鮮和快樂。
夜深人。
倆口子靠在床頭。
楊落雁卻有些眉頭蹙,“現在服裝廠招到200人了,上海仨家店面的供應是跟上了。但我又忍不住發愁,萬一健的流過去,廠里又該做什麼?”
吳遠思忖片刻道:“媳婦,你這觀念有點狹隘了。”
起初楊落雁還有些不服氣道:“我怎麼狹隘了?”
“首先,健的流能在上海最先引,勢必要流行到全國每一個城市。你廠里生產的健,就想著供應自家店面,沒想著打造品牌,暢銷全國?”
“其次,芙蓉巷能在上海為首屈一指的專賣店,不止是因為它提前引健的流,而且在于它能夠持續引更多的流,比如牛仔,一字等。最終要能做到,芙蓉巷賣什麼,什麼就是今年的時尚流。”
一番話說得楊落雁目瞪口呆。
僅僅站在服裝廠上考慮問題的格局,的確是小了。
從全盤考慮起來,思路上確實令人豁然開朗。
聽著也令人豪氣頓生。
楊落雁心暢快之余,不由想起道:“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賣了個關子,說有一種比牛仔更俏的流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