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喜堂現在是大老爺夫妻住了, 李氏并不蒔花弄草,更喜歡含飴弄孫, 李氏這里養著鄭氏的長和文懋的最小的兒子, 這個小兒子的生母生他時難產,還是鄭氏送庶子到李氏邊,一來借重份, 二來也是實在忙不過來。
幸得文懋對鄭氏寵的很, 即便長輩們送了妾來,文懋是能推辭就推辭, 推辭不過才收了幾房, 但他和鄭氏極好,其他妾侍只是在鄭氏不方便的時候才過去。
也因為鄭氏有底氣, 雖然有庶子庶, 不至于和親生兒一樣,但也極力培養。
只有齊心協力才家族興旺,就像大老爺和二老爺關系好,兩家才不至于散, 但同樣, 如果章家的姐妹們能夠互相扶持, 也不會互相使絆子,更不會冷眼旁觀。
云驪給幾位侄子和侄們準備的禮都是一樣的, 沒有厚此薄彼, 自己就曾經作為庶被區別對待過, 現下自然不會那般。
李氏見云驪昨日匆匆回來, 今日送的禮都恰到好, 男孩們都是一套上等文房四寶, 孩們都是一枚瓔珞。
“你這剛回來, 何必多這個禮,好歹先歇一兩日再來,也沒人說什麼。”
“也不打,我們一路雖然奔波回來,但也是好吃好睡,我如今好的,倒是您,上了年紀,如今子骨如何?”云驪問起。
一邊問著,把大侄和小侄摟在懷里,兩個孩子也很喜歡這個五姑姑,甚至覺得上的味道很好聞。
李氏笑道:“我現在能吃能睡,又有什麼不好?誒,怎麼沒見到煜哥兒和爍哥兒?”
“他們倆啊,早就被我爹喊過去了,肯定是去考較功課去了。”云驪心里門兒清。
但也不怕,兩個兒子尤其是煜哥兒非常好學,才十歲的他就已經學的非常好,甚至打算過兩年就下場。
李氏笑道:“我早盼著煜哥兒來了,就是你哥哥也說要見見煜哥兒。”
因為爍哥兒年紀小,們和爍哥兒接的,倒是煜哥兒和云驪長的很像,子也相似,和大家接的也更久,章家人一提起云驪的孩子,就想起煜哥兒。
“等會兒就都見到了。”云驪一邊笑著,一邊看著文懋的長思佩道:“我聽說你們如今也在讀學是不是?”
思佩梳著丫髻,很是可的點頭:“爹爹說我們要和五姑母一樣,把書讀好,日后我們也能做大家。”
思佩是文懋長,而次思寧是庶出,則一臉孺慕的看著云驪,云驪也的包包頭。
“思寧年紀小,但是也不能懶呀,日后也要和姐姐一樣,好不好?”
思寧小臉紅撲撲的,著小脯說好。
看到幾個侄這麼可,云驪也起了再生個兒的心思,還是兒好,可又心,男孩子們到了讀書的年紀,幾乎就開始在外面行走了,兒卻能陪娘說己話。
但是也只是想想罷了,也快三十歲了,再生孩子對自己也不好。
像陸之頻繁生育,明明們倆差不多大,陸之看著比老十幾歲,且拉著云柳一直在說自己子骨哪里哪里不舒坦云云,聽著大多數婦人病,什麼小日子淋漓不金,瘙云云,其他的云驪也來不及聽。
章扶玉正問起李氏:“怎麼云淑們還未回來呢?”
“應該也快到了,說起來老太太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李氏看著小姑子道。
人這一輩子似乎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缺憾,章扶玉從小備爹娘寵,份地位權勢背景甚至連丈夫都是難得的好人,可誰會想到臨老會遇到這種況。
自己恨了一輩子,針對了一輩子的人了太后,生殺大權掌握在別人手里,誰也不會想到頭上的那把刀何時掉下來?
老太太臨死前放不下的人并不是云淑,而是章扶玉。
李氏自己也有兒,懂那種心,別看對云驪很不錯很親近,但心里或者下意識的還是會護住自己的兒的,即便自己的兒可能不聰慧,可能會魯莽。
云淑平日再討老太太歡心,可終究不是老太太的脈。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是云淑嫁的很好,章扶玉過的不如云淑。
章扶玉聽了立馬淚如泉涌:‘是我不孝了,偌大年紀,平日沒有一天孝順過老太太,還讓老太太記掛我。”一直以為母親后來最在意的是云淑,沒想到是。
中午人們都在一用膳,用完膳,云驪去南園見了父親,章思源保養得宜,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
“爹。”
“快來坐下,裴度已經命封東閣大學士了,這只是開始,日后的路還長,你這個為妻的,一定要替他打理好宅的事。”
“是。”云驪坐下來,聽父親說的這些,很有些慨。爹對的好,一半是看在娘上,一半是因為裴度。
章思源其實也是不知曉怎麼和兒說什麼,但他突然想起劉太后,就道:“你有空也多進宮陪陪你娘,這麼多年,也不容易。”
當年那個爬上他床的小姑娘,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溺水之人看到浮木一樣,按照常理,是妹妹的侍婢,自己不該和有什麼首尾,他自己也常常以自己的自制力為傲。
可那一次卻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難得有了惻之心。
猛地聽章思源提起娘的不容易,云驪很是好奇:“爹爹怎地知道姨娘過的不容易?”
雖說做妾不容易,但當年對比起給姑父做妾,母親那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
章思源道:“你母親是漢人,也是好人家出,曾經在家也備寵,后來逃難到京中,轉手就被親戚賣了兩次。頭一次被人賣做彈唱丫頭,那家人倒好,等國喪時,主還了賣契,還多給了銀錢讓們家去,你母親也以為從此就是民,興許能嫁個清白人家,只可惜回家后又被轉賣到我們家來。你姑母對也不是很好,是買的幾個陪嫁丫頭里最出眾的,我有一回見到,就是一個人端了滿滿的菜,因為你姑母不喜菜在食盒里悶過,但又要吃熱菜,就必須讓丫頭腳程快的端來。”
“只有你娘能又快又好的做好,也不喊累。”
人年紀大了,似乎會想更多以前的事。
云驪咬:“其實娘不是因為這個才不容易的,如果不是被的那般,不會真的背主的。”
在章思源心里,是覺得劉姨娘在妹妹那里過的太苦,常常到欺,其實不是,這種皮苦本算不得什麼。
“娘是聽到老太太和姑母要給下避子藥,那種藥對子不好,堪稱虎狼之藥,怕吃了這個一輩子不僅沒孩子,甚至還沒命。”
這些才是重點。
饒是章思源再明,也不知曉這個真相。
他呆在當場:“原來如此啊……”
“爹,您也不必想太多,事已經過去多年。”對于男子而言,只要是妻妾所出,都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對于嫡妻而言,多個孩子就意味多個和自己兒子搶家產的人,甚至妾侍因為生了兒子還會氣焰囂張。
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章思源苦笑:“我還真不知曉這些,也難為你娘了。”
老太太怎麼能這樣呢?一時,章思源想到,當年他姨娘短命是不是也是老太太下了避子藥,否則他那姨娘健壯的很,怎麼去的那麼快。
他說完又看著云驪:“你過的還好吧?爹聽說你做了大事兒,打心底為你高興。”
“好的,那邊氣候熱,很容易上火,好在吃的清淡。兒這回在那邊學了不粵菜,到時候請爹過去,專門為爹做一桌去,爹爹可要賞臉。”云驪笑。
又說起廣州的風土人,章思源答應下次去裴家吃飯,云驪才回家去。
家中裴度已經回來了,他初進閣,眼眸里帶的全是對權利的,即便已經忙了一天一夜,卻仍舊龍猛虎。
但云驪知曉人不是鐵打的,笑道:“先不必說什麼,我去廚房替你熬些湯水來,好生滋補一番才是。”
裴度覺得好笑:“你這模樣像是我去地主家做長工了,生怕我肚子了。”
“那又怎麼了?我心疼我自己的男人,不啊?”云驪白了他一眼。
廚房里見云驪過來,也見怪不怪了,當年云驪還在京時,就時常到廚房做菜,甚至還親自仿照古法做菜。
云驪做了蜆茵陳湯,這湯主要是清熱、利、解毒,們一路北上,干糧吃的多,又多在船上,氣又重,做這個湯正好,就是耗費一個多時辰,在這個期間,云驪又做了白切貴妃、香芋扣、香煎芙蓉蛋、釀豆腐、三杯鴨。
下人們端上桌時,裴序正好也在,云驪一笑:“正好你在這里,陪你哥哥喝兩杯。”
看到裴序云驪很慨,要知道嫁進來時裴序還是個小男孩,現在裴序都有孩子了。
裴序看了裴度一眼,他哥沒留他,但又見嫂子開始布菜,本來按照規矩裴序該走,可他見到白切貴妃時就走不道了
這白切外形是黃,但清清爽爽的,裴序來京這麼多年都吃不慣濃油赤醬。
裴度見弟弟還不走,也沒法說出趕人的話來。
“嫂子,這些都是廣州菜嗎?我還頭一次看到豆腐是這麼做的?”裴序覺得每一樣都好吃。
云驪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是家常菜,你哥哥一路奔波,也不能做大魚大或者重油油炸的,我就做了這個,叔叔別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裴序以前在書院讀書,每次回來嫂子都會讓廚上添幾個菜,還有他姨娘那里,嫂子管家也是給姨娘月銀、四季裳比裴夫人管家時還厚,他是外男,不便和嫂子說話,但心里是很激的。
怕自己在這里不自在,云驪尋了個機會就去里屋吃飯。
裴度看了裴序一眼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娶了你嫂子,什麼都先想到我。”
裴序很意外,哥哥里從來就沒有兒長,現下這算什麼,鐵漢……
回來的第三日,云柳就上門為衛氏診治,本來云柳是笑著說話的,但把脈到最后,卻眉頭皺。
“你這外邊看著無事,里卻似干燒大鍋,若不添水進去,你這子就如同鍋一樣,遲早熬干。”
這衛氏請大夫也是隔著簾子診脈,不像云柳,同是子,可以讓衛氏掀開裳看都無事,扎針也容易。
衛氏邊的人也是大驚失,們都沒想到衛氏如此。
“這可如何是好?”衛氏急忙問。
還年輕,可不想真的氣盡失,頌姐兒還這般小呢,丈夫正是有出息的時候,如何舍得。
云柳笑著看了云驪一眼:‘多虧我五姐姐喊我過來,有我在,你別怕。藥方我先開著,然后我替你扎針,等全氣通暢了,好生養個兩年也就了。’
“要養兩年?”衛氏真是沒想到自己要調理這麼久。
云柳點頭:“你生頌姐兒的時候太過用力,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還得靜養才是,別輕視這個病,否則,日后你生孩子也難。”
衛氏記在心中,云柳也被留下來吃飯。
和云驪吃完飯還說了己話:“現下表哥升了通判呢,本來求你們府上,大抵位做的更高些,但是我想,靠咱們自個兒也未必不,表哥這個位置還真是我用醫看來的。”
姚饒安原本做的是縣教瑜,他本來只是舉人出,任縣教瑜或者知縣都是可以的,偏云柳幫知府夫人治好了病,知府就直接走了門路,替姚饒安運作到通判這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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